看著昏迷不醒的任小粟,陳無敵瘋狂的撲了過去,他探了探任小粟的鼻息發現師父還活著,想想也是,裝甲已經為師父承擔了最大的傷害,並沒有造成什麼致命傷。
只是任小粟硬抗rpg還是太吃力了,所以被巨大的衝擊力量給掀翻了。
熱武器,這是人類文明發展幾千年的智慧結晶之一,足以弒神。
陳無敵想要把任小粟扛起來,可這時身後的實驗體也要到了,他對李清正喊道:“你們來把師父扛到車上去!”
然而李清正苦著臉說道:“剛才流彈打到了卡車前面的發動機,卡車跑不動了!”
眼見實驗體將至,他們面對的困難卻是一重接一重,顏六元忽然說道:“大家扛著受傷的學生,姜無老師你跟我一起抬著我哥走,輪流來。”
顏六元現在有奈米機器人在身,可是奈米機器人的能量並不長久,所以他一個人根本沒法揹著任小粟走太遠,所以這時候需要和姜無一起。
話音一落,王富貴便當先扛著一個受傷的學生下了車,這時候王宇馳他們身上的傷勢都還沒好呢,光是受傷的學生就有五名,現在又多了個任小粟。
十幾名女生在一旁幫忙,大家手忙腳亂的抬著傷員往前走去,所有人心頭一片茫然,任小粟都昏迷不醒了,他們怎麼辦?
以往有任小粟在的時候大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樣,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有任小粟頂著。
可現在呢,任小粟昏迷不醒了,他自己都需要別人照顧!
這偌大的壁壘城市,將隨著戰爭與血肉一起沉淪地獄了,繁華不在了,文明也將成為曾經。
擁擠奔逃的人潮從他們身邊經過,遠處的霓虹燈一座座墜落。
天也將傾。
這是絕路,是死路,無人能夠在那實驗體灰色的洪潮中生還。
這時候實驗體越來越近,顏六元卻彷彿沒看見似的,硬是將任小粟背到了身上!
扶著傷員是跑不過實驗體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而那實驗體數量多達幾千,打也打不過。
看著猙獰而來的實驗體,所有人心裡都面臨著一個抉擇:離開,或者留下一起死。
顏六元看著其他人猶豫的表情,他冷聲道:“你們想走的話,現在就可以走。”
而他顏六元,死也要和任小粟死在一起。
眼見實驗體距離他們已經不足一百米了,這時一個女生哭著對姜無鞠了一躬:“老師,對不起。”
說完她便獨自朝前面跑去,丟下了所有人。
陳無敵默默看著她的背影,他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沒人去指責女孩什麼,生與死之間大家都別無選擇。
姜無默默的從顏六元背上接過任小粟:“咱們試過了,你的奈米機器人扛不了多久,現在我的力氣比較大了,我來揹他。”
又有兩個女孩給姜無說了對不起之後跑了,但姜無並不怪她們,她現在只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受傷的王宇馳因為沒人攙扶便倒在了地上,他苦笑道:“你們走吧,帶著班長一起走,我走不掉了。老李給我一顆手雷,我知道你那還藏了兩顆。”
還有一個學生笑著鬆開了扶他的同學:“那正好,另一顆給我,你們走吧。”
這些學生原本應該坐在窗明几淨的教室裡,老師在臺上講著課,他們會偷偷的在下面傳點小紙條。
下課了可以去操場上打籃球,放學後一起揹著書包走在夕陽的餘暉裡。
未來如果能考上大學,說不定他們還能學習更多的知識。
在那裡,他們將遇到喜歡的女孩,然後與對方一生終老。
可這人的一生忽然就在18歲戛然而止了,沒有以後了。
這長長的街道一路通往遠方,卻好像永遠也走不完似的。
那少年揮灑汗水的操場,也一同墜入深淵。
一股決死的意志驟然蒸騰起來,王宇馳笑道:“你們記得好好活著。”
陳無敵回頭望向追來的實驗體,然後再看向王宇馳:“你們誰都不用死,我來給你們斷後。”
“啊?”李清正著急道:“咱們一起……”
“不用了,”陳無敵笑了笑說道:“你們忘了嗎,我是齊天大聖轉世啊。”
所有人都默然不語,可是齊天大聖來了也打不過這麼多實驗體吧?
陳無敵說道:“人家都是徒弟保護師父,結果到我這裡卻一直是師父在保護著我。”
那個口是心非、用壞人之名來當做盔甲保護自己的師父啊,現在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我可是齊天大聖啊!
齊天大聖,怎麼會害怕妖魔?
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那些妖魔一起墜入地獄才行!
陳無敵一步步迎著無數的實驗體走去,他渺小的身影在灰色的狂潮中,就像是數十米海嘯面前的孤島。
夕陽斜照的餘暉突然有一縷光柱從雲中投下,便剛剛好投到了陳無敵的身上。
師父說過,他就是那束光!
他是這世間最亮!最璀璨!最無敵的那束光!
驟然間,陳無敵發力向實驗體狂奔而去,他的渾身上下透出細密的血珠來,那是燃燒生命的代價。
黃金鎖子甲的虛影一直在陳無敵身上顫抖,卻始終無法成功具現。
陳無敵怒吼:“不夠!再來!”
“我說,再來!”
那生命之中的火焰驟然升騰,要燃燒生命!
那主宰世界的靈魂之海波濤洶湧,彷彿要追溯前世今生!
上一世我是誰?
花果山美猴王?
不對。
天庭弼馬溫?
也不對。
對了,我是齊天大聖。
西天我已去過。
我是這世間無人能勝的鬥戰勝佛!
那西天我已經去過了!
那西天我已經去過了!
下一刻,陳無敵頭頂的鳳翅紫金冠從虛無中來,兩條朝天翅直指雲霄,與雲相接。
在下一刻,黃金鎖子甲也從虛無中來,那金色的光芒宛如烈日,與天爭輝。
藕絲步雲履也一同來了,將大地踩在腳下。
陳無敵在暮色裡哈哈大笑起來:“齊天大聖在此,誰敢戰我?!”
灰色的海嘯終於來到他的面前,可陳無敵將手中金箍棒插入地下,再向天上一卷,那一棒之威竟是從地面掀起十多丈的土浪來,硬生生將最前面的實驗體統統活埋!
那滔天的大地浪潮就像是驚世的神明一怒,被埋在地下的實驗體掙扎著想要爬出來,可那泥土堅硬如鐵,將它們活活悶死在了下面!
後面的實驗體悍不畏死衝過來!
陳無敵從耳後揪下一撮頭髮來,放在嘴邊輕輕一吹:“猴子猴孫何在?”
上百個猴子猴孫忽然隨風顯現:“在!”
“隨我降妖,”陳無敵朗聲大笑著朝實驗體殺了過去。
猴子猴孫撲上猙獰而來的實驗體,竟是舉棍便砸!
原本兇猛的實驗體在猴子猴孫面前不堪一擊,一棒下去便要將實驗體的骨肉全部打碎!
方才陳無敵說自己斷後,那是真的要將面前這灰色的海潮給硬生生攔在這裡,然後砸斷!
這才是真正的斷後!
一瞬間,陳無敵感覺面前的實驗體忽然化作十方妖魔,整個世界黑煙頓起,妖氣沖天!
實驗體後方的智慧體藏匿著行蹤,它指揮著大量的實驗體試圖將陳無敵徹底包圍,這是它走出境山後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它沒想到人類中竟然還有如此強大不可戰勝的敵人!
道路旁的建築裡還有人類在躲藏著,他們聽到動靜後便悄悄從窗中打量過來,卻見到一身璀璨金甲的陳無敵猶如蓋世英雄!
可實驗體已經到了!
陳無敵嘔出一口鮮血來,卻想笑著問問師父,師父你看我厲不厲害?
師父,今後你要守住自己的那束光,它還沒滅。
剎那間,他舉金箍棒指向天空:“天傾!”
下一刻他怒吼著將手中金箍棒插入土地中,只見那地面竟以金箍棒為中心,泛出一圈金光來。
卻見金光如漣漪,大地如湖,實驗體如蚊蟲,頃刻間靠近湖心的蚊蟲盡數化為齏粉!
從此刻開始,再無實驗體敢撲來了,灰色的海嘯迅速向壁壘外逃去,亡命狂奔!
自打實驗體走出境山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被擊退!
陳無敵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可是自此,陳無敵的生命扁舟也將走到海的盡頭,他頹唐的坐在地上傻笑著,眼睛裡一點沮喪都沒有。
他在想,如果師父在這裡一定會誇他吧?想到這裡,陳無敵更開心了。
說不定還會給他炒一碗臘肉炒飯呢,肉全藏在碗底的那種。
這時,旁邊建築裡原本躲避著的壁壘人跑了出來:“英雄,你沒事吧?”
陳無敵沒理他們,此時已是彌留之際,他在回憶與師父相處的美好片段。
小時候他就進精神病院了,聽說母親因為他的病,就跟著別人跑了,父親也不知所蹤。
在那裡沒什麼朋友,平日裡也沒什麼期待,只覺得人生都是灰暗的。
其實陳無敵的精神一直都停留在8歲的那個夏天,那個立誓要成為齊天大聖的夏天。
可是自從遇到師父以後,好玩的事情多了,還能吃到好吃的,大家都護著他,沒人罵他是傻子了。
他特別想對師父說你開車真是爛死了,以後別開了好嗎。
師父,你穿裝甲的時候,看起來跟頭牛似的,不能改的好看點嗎。
師父,那個高樓上的鴨舌帽女孩是你喜歡的人吧,比我那個紫霞強多了。
師父,你做飯真好吃。
師父,你才是那束光啊。
陳無敵傻笑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轉頭看向旁邊,只見一箇中年人正偷偷的抓起一把泥土,那泥土裡有陳無敵的鮮血。
陳無敵怔怔問道:“你在幹什麼?”
那中年人囁喏著不敢說話,陳無敵大聲起來:“我問你你在幹什麼?”
中年人快嚇哭了,他見自己被陳無敵發現後立馬跪了下來:“火種公司在收購超凡者的血液……”
火種公司鋪天蓋地的廣告還是起了作用,既然自己不是超凡者,沒法賣血,那麼賣別人的血也行啊。
只要賣一次血,那就能獲得百萬家財,一輩子吃喝無憂。
陳無敵無聲的笑了,就是這個人間啊。
他想起,109壁壘逃亡路上被他救過,還要煽動其他人,搶他食物的中年人。
他想起,那個哨所,朝夕相處互相幫助,最後卻偷偷揹著大家食物逃跑的劉釗江。
他想起,那個說只要故意摔倒,就可以被傻子背起來計程車兵。
他想起,醫療所裡被他救了,還要罵他計程車兵。
陳無敵忽然想起這世間的種種,然後無聲的笑了。
卻見他手中金箍棒一擰,他身周再次一圈金光漣漪擴盪開去,這一次他將身邊想要取血的壁壘人統統化為了齏粉。
直到化為齏粉時,那個中年人還捧著手裡的血土不願鬆開。
這還是陳無敵第一次主動殺人,也是最後一次。
他想起師父對他過的話:“如果你感覺自己在不停的被黑暗吞噬,那不正說明你自己就是那束光嗎。”
可是師父,那滿世界的都是黑暗啊。
如今,熄滅光。
陳無敵盤膝正坐起來,他輕輕將金箍棒放在了膝間,頭頂的朝天翅光潔如新,黃金鎖子甲明亮如初。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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