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笑道:“願為老闆殺出一條血路。”
“所以,”羅嵐看向英靈們:“你們之前說,這次要執行一個從來沒告訴過我的方案,是因為你們也有犧牲的手段,對嗎?”
英靈們的班組長在金色的光芒中笑的極其燦爛:“不過是再死一次而已。”
羅嵐嘆息道:“我何德何能讓你們如此對我?”
班組長認真回答道:“因為老闆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羅嵐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後背。
他肩上的周其說道:“不用費勁了,讓我來吧。”
周其已經甦醒,他只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夢,在夢中白色的光芒鋪滿了全世界,彷彿來到靈魂的彼岸。
在那片白色的光芒裡,有人輕聲對他說:“我大哥以後就拜託你了,請保護好他。我沒帶錢,但是我可以把命給你。”
周其淚流滿面的睜開眼來,那一滴一滴淚水轉瞬氣化。
他從羅嵐肩上跳了下來,轉身迎向泥沙場外的萬千敵人。
周其終於明白,原來他期待的那些,一直都在。
下一刻,周其面朝門外的萬千之敵張開手掌,那些敵人身體內的血液,竟一瞬間從毛孔中抽取出來在天上化作新的血色蒼龍。
而後,那頭碩大的蒼龍為他們在這千軍萬馬之中硬生生開闢出一條生路來。
羅嵐忍不住回頭,他總覺得那昏暗的廠房裡,有一束白色的光在微笑著目送他離開。
……
西北方,任小粟默默看著面前阻擋他去路的人群,只是,這裡更多的竟是流民,老人、小孩、女人。
在這些流民老幼婦孺身後,才是一整支王氏作戰旅在等候,任小粟甚至能看到,裝甲車的炮口都已經面朝他停穩。
任小粟對身邊楊安京等人冷聲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寄予厚望的人工智慧,現在,你們還確定是王聖知給你們下的命令嗎?”
在此之前,任小粟竟是說服楊安京、香草、唐畫龍一起回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還沒等他們抵達61號壁壘,卻發現已經有數萬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香草與唐畫龍驚異莫名,倆人面面相覷卻發現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任小粟看向面前的小女孩說道:“零,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結果嗎?連小孩都被你用來阻擋我的腳步?”
零控制的小女孩平靜回答道:“歷數人類的每一次戰爭,比這殘酷的還有很多。戰爭,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犧牲、鮮血、生命才是戰爭裡的主旋律。幼兒的生命,與成年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人類常常將幼兒看做是‘希望’這種更高維度的生命質量,所以才會更加在乎。但從理論上來講,青壯年男女才是更加值得珍惜的,因為他們在短短幾年內就能重新創造數個新的生命。”
“但生命不是資料,”任小粟冷聲說道。
“是啊,”零感慨道:“就在剛剛,我才親眼見證了人類的驕傲。”
“什麼意思?”任小粟愣了一下。
“你不用去救羅嵐了,”零平靜道:“一個意外因素導致我沒能留住羅嵐,人類,真是總會讓人意外的存在啊。”
這個意外的因素,就是慶慎的超凡能力。
在此之前,零設想過慶慎可能也是超凡者,但它沒想到慶慎的能力最終導致周其蛻變,以至於它臨時制定的抓捕方案出現了紕漏。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王聖知死亡,伺服器機組被摧毀,以至於零做出抓捕羅嵐的決定太晚了一些。
不過它並沒有沮喪的情緒,因為它已經看到了它想看到的,而且並不會對大局造成什麼影響。
零對任小粟笑道:“所以回西北去吧,你我之間戰鬥的不用發生在今天。”
任小粟皺眉:“我如何知道你在說實話,還是在說謊?”
“因為我沒必要說謊,”零回答道:“羅嵐在這場戰爭裡,從來都不是一個關鍵因素。而且你沒有思考過嗎,如果你今天捨棄自己性命衝進中原,面對千萬人包圍,你還怎麼回西北?如果你死了,西北那麼多你想保護的人該怎麼辦?”
任小粟一時語塞,是的,眼看著人類與零的戰爭一觸即發,他還有整個西北需要守護,他還有楊小槿需要守護。
如果說真的需要他在整個西北與羅嵐之間做一個選擇,任小粟應該會選擇西北。
或許他可以突破自身所有枷鎖,但那是沒有選擇之後的選擇。
現在,羅嵐可能已經脫困,那他還有沒有必要再衝進中原賭一個機率?
這時,一旁的楊安京忽然問道:“王聖知怎麼樣了?”
零的臉上出現了哀傷的神色,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他死在了爆炸中,創新化作了星辰與塵埃。”
“是你殺了他?”楊安京問道。
零搖搖頭:“不是我殺的,但因我而死。”
“讓開,”楊安京說道,說完,她便徑直的朝著61號壁壘方向走去,數不清的白色千紙鶴圍繞她身周盤旋。
當她來到人牆面前的時候,零竟主動為她讓開了一條道路。
香草在身後喊道:“老闆!”
楊安京頭也不回的說道:“不用跟來了,跟著任小粟去西北吧,不用跟我一起送死。任小粟,照顧好小槿。”
任小粟默默的看著對方走入人潮,朝著絕境走去。
但他沒有阻攔。
……
泥沙場那邊,血色蒼龍在人群中席捲著,顏色從鮮紅,逐漸變成了紫紅。
最後,蒼龍的顏色竟變成了紫黑色,它身上的鱗片宛如實質,在陽光下甚至還會反射出絢麗的光彩來。
曾經周其非常羨慕任小粟、李神壇、周迎雪這種人物,在他看來,擁有大規模殺傷類的能力本身就是一種“自由”的體現。
自身能力越強,便越有拒絕這世界的底氣。
只是,這能力來的太過不易。
那是別人以生命為代價換來的。
周其帶著羅嵐一路從泥沙場殺到了涇川河旁,他轉頭對羅嵐說道:“跟我一起跳河,我帶你從水下回西南。不用緊張,只需要閉上眼睛睡一覺就好。你太累了,睡一覺我們就回到西南了。”
周其的水系能力已經蛻變,他如今甚至能夠帶人在水下游弋。
他能夠用皮膚呼吸,而羅嵐只需要握住他的手,也一樣可以。那些以慶慎超凡能力傾注給他的生命能量在身體裡流轉,帶來的遠不止量變那麼簡單,而是質變。
羅嵐回頭望向泥沙場方向,此時陽光已經開始漸漸西沉,光芒在閃爍間,彷彿有人對他說,回家吧,哥哥。
一直在沉默中隱忍的羅嵐忽然忍不住了,眼淚如江河般流淌下來。
一個個英靈在夕陽中回到了英靈神殿之中,周其拉著羅嵐一步跨進河中。
羅嵐沉浸在涇川河裡,就像是被溫暖的海水包裹了全身似的,疲倦感如潮汐般湧來。
他做了一個夢裡,夢裡像是從前發生過的事情。
11年前。
騾子堡路上,少年羅嵐提著一個黑色的袋子推開家門,還沒走進門呢,他又退了出來。
“一、二、三……三十九,”少年羅嵐罵罵咧咧的說道:“媽的,我這才出門一會兒,煤球竟然被偷了倆?!”
說話間,他想要去拉隔壁的大叔暴打一頓,結果想了想便算了:“今天正事重要,明天老子再跟你算賬!”
小平房裡傳來慶縝的聲音:“哥,咋了?”
“沒事沒事,”羅嵐笑眯眯的走了進去。
屋裡的慶縝正在換上一件破舊的襯衣,那襯衣有些泛黃了,而且還不太合身。
只不過,家裡在正式場合上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就這麼一件了,還是家裡老爺子留下來的遺物。
今天,是慶縝18歲登銀杏山的日子,對於兄弟二人來說都異常重要。
少年羅嵐嘿嘿笑了起來:“趕緊把老爺子這件襯衣扔了吧,看哥給你買了啥?”
說著,羅嵐開啟自己手裡的黑色袋子,抖出來一套白色西裝來,上衣、褲子、襯衣,甚至還有一雙棕色的皮鞋。
慶縝愣了一下:“哥,你這是從哪偷的?”
“偷的像話嗎,”羅嵐哭笑不得:“我弟弟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能讓你穿偷來的東西嗎?我要讓你乾乾淨淨的上銀杏山,像這身衣服一樣乾淨!”
“可是……”慶縝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穿白色也太自戀了吧。”
“哪有這種說法,”羅嵐渾不在意的說道:“你就適合穿白色,聽哥的,穿白色好看。”
這時候慶縝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想要抓過羅嵐的胳膊,結果羅嵐趕緊把胳膊背在了身後:“幹嘛啊?”
慶縝平靜道:“哥,這買衣服的錢哪來的?你是不是去賣血了?爹的身子就這麼垮的,你不能像他一樣。”
“沒有的事,你趕緊把衣服換上讓哥看看,”羅嵐興致勃勃的說道:“等會兒接你的車就來了!”
“嗯,”慶縝低聲應了一下,然後把羅嵐新買的衣服全都換上。
羅嵐讚歎道:“果然是我弟弟啊,你這衣服一換,可比慶氏那些軟綿綿的小兔崽子強多了,你要是有機會去參加慶氏的酒會,肯定得有姑娘喜歡你。”
正說著,外面已經響起了剎車聲。
羅嵐開門一看,赫然是銀杏山上的人來了,車山的司機懶洋洋說道:“奉命來接慶縝上山,哪位是慶縝?”
羅嵐趕忙把慶縝從屋裡扯了出來:“這呢這呢,趕緊上車,司機先生,我能不能上車跟著一起去啊。”
羅嵐一副不要臉的樣子跟司機說著:“我到山下就下車,在山下等他。”
然而司機一臉不屑的樣子說道:“這車乾淨的很,你別把車給弄髒了。”
“行行行,”羅嵐笑眯眯的說道:“那我就不上車了。”
慶縝回頭看向羅嵐:“哥,你在家等我。”
羅嵐說道:“那哪行,我現在走過去,咱們老地方見啊,大家都在那等你……”
還沒等羅嵐把話說完,司機便踩了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羅嵐回家收拾了一下東西,又去街口的小雜貨鋪裡賒了一瓶散裝白酒,一路上換乘了4路電車,才好不容易來到銀杏山腳下。
他偷摸鑽進了銀杏山,慶毅早早便守在這裡了,手裡還拎著兩瓶好酒:“大哥,二哥已經上山了嗎?”
“估摸著都快下來了,”羅嵐樂呵呵說道:“咦,你手上這酒從哪來的啊?”
“我舅舅給我的,他說慶縝今天肯定能飛黃騰達,讓我拎來跟你們慶祝的,”慶毅笑道。
“你舅舅有眼光啊,”羅嵐讚歎道:“等等,周其呢?”
“周其說他抓魚去了,”慶毅說道。
話音剛落,周其便拎著十來條大魚從銀杏山的山林中轉了出來:“今天給你們開開葷腥啊,省得下次跟沙壩幫打架的時候,跟沒吃飽飯一樣。”
所謂沙壩幫,不過是另一夥小混混聚在一起的小團伙而已。
周其說道:“對了,慶縝今天上山,能成嗎?我怎麼覺得那群老傢伙不會看好他呢?”
“少在這烏鴉嘴啊,”羅嵐大大咧咧的說道:“如果他們看不上慶縝,那是他們不識貨。”
“行吧,你弟弟什麼都強,”周其撇撇嘴說道。
這時候,慶縝也慢慢從銀杏林裡走了出來,只是,他的神情似乎並無喜悅。
羅嵐迎著慶縝走了過去:“怎麼了?沒被選上嗎?”
慶縝搖搖頭:“選上了。”
羅嵐哈哈大笑起來:“那怎麼還不開心呢。”
“他們讓我做慶氏下一任影子,”慶縝說道。
樹林裡的歡聲笑語漸漸停歇下來,周其在一旁嘀咕道:“當上影子,這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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