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穎又提醒她喝茶,梅如雪這才如夢初醒般拿起了茶盞,喝了口茶。
徐穎道:“新的工作崗位是不是壓力很大?”
梅如雪淡然笑道:“都會有個適應階段,其實生活在這個社會中每個人都會面對壓力,只是承壓能力的分別罷了。”
徐穎點了點頭。
梅如雪道:“你那邊生意怎麼樣?”
徐穎道:“停業整頓。”
梅如雪聞言一怔,隨即又想到汪建成出事的那天晚上就是在徐穎的日料店吃過飯,難道她的停業整頓和此事有關?
徐穎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輕聲道:“是我要求的,小汪總那晚在我們店吃過飯之後出事,雖然查清了並非我們的責任,可我也因此感到了不小的壓力,索性給自己放個長假,釋緩一下壓力。”
梅如雪道:“也好。”
徐穎道:“這就是給自己打工的好處,想放假就放假,你們在體制內工作的就不能像我這樣隨心所欲。”
梅如雪輕聲嘆了口氣因她的話心有所感。
徐穎道:“你最近有去探望過小汪總嗎?他情況怎麼樣?”
梅如雪道:“還好,正在恢復中。”
徐穎點了點頭道:“我也想去探望一下,可又怕不方便,想想還是別去自尋煩惱了,因為這件事,警方把我們店的員工上上下下調查了個遍,甚至連當晚和我透過電話的人都查到了。”
梅如雪道:“工作需要,他們也沒辦法。”
徐穎道:“小汪總的事情難道不是意外?”
梅如雪道:“我不知道,警方的調查結果正式出來之前,誰也不敢輕下斷言。”
徐穎給梅如雪將茶盞滿上,輕聲道:“前兩天純良來店裡吃飯,還專門提到了你,他說要跟你合作開個招商大會。”
梅如雪秀眉微顰:“那件事在會上沒能透過。”
徐穎哦了一聲,表情顯得有些遺憾。
梅如雪發現回來東州之後一切都改變了,她經過的地方,見過的人,到處都留下了許純良的痕跡,她的話題很難迴避許純良這個人,過去她和徐穎挺談得來,可今天一切都顯得那麼尷尬。
徐穎道:“我聽說葉清雅小姐也在東州,我組織一下咱們聚聚。”
梅如雪道:“到時候看吧,我現在不敢輕易承諾,畢竟工作太忙,萬一答應下來卻做不到豈不是更不好。”
徐穎點了點頭:“理解。”梅如雪連時間都沒問就這麼說,意思已經非常明顯,她根本不想聚,徐穎又何必勉強。
徐穎道:“我發現很多時候人們是不在意真相的。”
梅如雪感覺她的這句話有些突兀,看了她一眼。
徐穎道:“我是有感而發。”
梅如雪道:“多數人寧願相信自己的主觀判斷,他們的潛意識會遮蔽掉不感興趣或不想聽的部分。”
徐穎道:“就拿小汪總的事情來說,因為他出事那天在我店裡吃過飯,所以警方調查了所有相關人員,不瞞你說,直到現在趙飛揚還被他們列為嫌疑物件呢。”
梅如雪心說剛剛不是說過這個話題了,兩次的分別就是提到了趙飛揚:“趙飛揚?他也去了?”
徐穎搖了搖頭:“雖然他那晚沒去,可他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就莫名其妙成了嫌疑物件,警方專門找他了解情況。”
梅如雪道:“只要說清楚情況就好,警方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潛臺詞是警方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徐穎嘆了口氣道:“想說清楚也不是那麼容易,當晚他恰巧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而當初他促成濟世醫療收購長興,小汪總恰恰是濟世醫療的股東之一。”
梅如雪心中一沉,徐穎重提當年濟世醫療收購長興的事情肯定不是無意,她非常清楚,創辦濟世醫療醫療投資有限公司的人是自己的大哥喬如龍,大股東是齊爽,潘天化也參與其中。
因為齊爽母子被劫持,大哥才不得不將濟世醫療轉讓出去,說起來大哥當初收購是為了報答趙飛揚的救命之恩,在這件事上,大哥和齊爽好歹都全身而退,赤道資本最終撿了個便宜,汪建成雖然沒有將股份轉讓出去,可現在回頭看,他的投資並沒有任何損失。
那次收購最失意的人應當是趙飛揚,如果以大哥為主導的濟世醫療收購成功,趙飛揚肯定會執掌長興醫院的大權,而現在後臺老闆變成了赤道資本,汪建成作為股東和趙飛揚產生矛盾也有可能,所以說警方懷疑趙飛揚也不是全無道理。
梅如雪淡然道:“據我所知趙院和汪建成好像並沒有什麼過節。”
徐穎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喬總還好嗎?”
梅如雪聽出弦外之音,徐穎難道認為汪建成一案和大哥有關?大哥和汪建成可沒有任何矛盾,相反還一直都很照顧他。不過既然警方能懷疑趙飛揚,就有懷疑大哥的可能,想起汪家最近對自己的步步緊逼,難道汪正道也懷疑他兒子的事情和大哥有關?
梅如雪心境越發煩亂:“他很好,你也知道車禍之後他的事業心已經沒那麼重,能放下的基本上都放下了。”
徐穎道:“放下也好,其實人怎麼都是一輩子,平平安安就好。”她說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你千萬別取笑我目光短淺。”
梅如雪道:“怎麼會,我也喜歡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惜有些看似簡單的事情做起來並不容易。”
徐穎望著陷入沉思的梅如雪,小聲道:“姐多一句嘴,你和許純良還有可能嗎?”
梅如雪搖了搖頭。
徐穎嘆了口氣道:“我始終覺得你們很般配,這樣分開真的很可惜。”
梅如雪道:“有些結果我們都不希望看到,可誰也改變不了,可能過不了太久時間,我們都會擁有各自的家庭。”
徐穎有些詫異地望著梅如雪,以許純良桀驁不馴的性子,他應該不會那麼早結婚,可梅如雪就不一定了,難道她說的是她自己?
徐穎忽然想起新近外界紛紛擾擾的流言,難怪今天見到梅如雪就感覺她的狀態不太好,應該是深受困擾吧。
徐穎拎起茶壺準備給梅如雪再倒茶,梅如雪道:“不用了,我該走了。”
徐穎道:“等雪小了再走嘛。”
梅如雪搖了搖頭:“我喜歡在雪中漫步的感覺,徐姐,謝謝您請我喝茶。”
梅如雪起身離開,來到門外徐穎追了出來,將雨傘塞給她,梅如雪擺了擺手,快步走入漫天的飛雪中。
此刻她迫切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去靜靜思考,飛雪將她和這個世界有效地隔離開來,路人要麼欣賞著雪景要麼著急趕路,很少有人關注到她。
梅如雪欣喜中又感到些許的孤獨,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辨別不了方向,站在十字路口一時間不知應該往哪裡去。
許純良和葉清雅在風雪中登上了珠山禪院,今兒是臘八,前來這裡喝粥的人不少。
葉清雅先去廟裡祈福,許純良在院子裡等著她,下雪並沒有擋住信徒的熱情,無意中眼角瞥到一位身穿灰色僧衣的老僧步履如飛向羅漢堂走去。
許純良一眼就認出那老僧正是圓融,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許純良看到圓融,可圓融並沒有看到他,畢竟現場前來祈福的善男信女太多,許純良悄悄跟在圓融的身後。
看到圓融進了羅漢堂旁邊的小屋,進去之後馬上關上了房門。
許純良來到門外,傾耳聽去。
圓融關上房門,裡面一個黑衣女子面對佛龕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口中默默誦經。
圓融來到她身邊的蒲團盤膝而坐,那人停下誦經,低聲道:“情況如何?”
圓融嘆了口氣道:“我聯絡了翟平青幾次,他都找藉口推脫不肯見我。”
“我早就說過?”
“不知道,前兩日倒是在,他跟我說生意太忙,實在抽不出時間和我見面。”
黑衣女子咬牙切齒道:“此人不足與謀。”
圓融道:“你為何這樣說?”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道:“你難道還看不透,他將生意轉手給了夏侯木蘭,兩人私下裡應該早已達成了協議,他已經轉變了陣營,肯定支援那女人。”
圓融嘆了口氣道:“看來已經無力阻止夏侯木蘭上位了,可憐我的侄兒不明不白死在了夏侯尊的手裡。”
黑衣女子道:“他為何這麼久沒有現身?難道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純良在外面依仗過人的耳力聽得清清楚楚,這女人的聲音對他來說有些耳熟,他想到了一個人,但是目前還不敢完全確定,她口中的他應當是夏侯尊。
圓融道:“我在京城親眼見過他,他還出手廢去了我的武功,他閉關這些年不知發生了什麼?”
“哎,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已經徹底聯絡不上他了。”
兩人談了一會兒,女人站起身來,許純良猜到那女子要離開,搶在門開以前進入了旁邊的羅漢堂。
不多時,那黑衣女子出了房間從羅漢堂門口經過,許純良看得清清楚楚,那女子果然是恩恆製藥的董事長梁文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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