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墨算是南朝眾人裡面,最早得到訊息的人了。
因著他當初領著一支小隊,奉命去要去追上太子,結果行至一半,在大江邊上,看到北朝江北大營的局面之後,便生出幾分念想。
等印證了那江北大營,已然被太子一人而破,留下一地狼藉之後,他更不遲疑,立刻就改旗易幟,將原本的念頭放下,轉而打算藉此投奔太子,奠定從龍根基。
果然,他的這個決定,被證明是無比明智的。
在秉承著這般理念,領著一群人越過大江,抵達江北還沒多久,整個局面驟然變化,從北邊傳來的訊息,雖然越來越匪夷所思,卻也越來凸顯出局面的複雜。
杜墨的這支小隊,對於這諸多流言,也著實有幾分拿捏不定了,但在杜墨的一再堅持下,還是保持著向北,循著李懷留下來的諸多訊息,就這麼一路前行。
那種時候,他們一支南人小隊,裡面還有南朝將領,深入到北朝地界,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還是很需要勇氣的。
便這麼一路走走停停躲躲,終於迎來了回報!
李懷在拿下了潁川城後,在周圍徘徊了一陣子,最後有了決定,開始重新南下,要聯絡一下南朝的將領,讓他們加以配合。
在這個南下的過程中,第一個遇到的,自然就是杜墨一行人的隊伍。
雖說杜墨等人有心隱藏,可他們終究是循著李懷的痕跡北上,是去尋找那位太子北上的,加上李懷有冥冥感應,循著氣血聯絡,找到了這支隊伍。
見到李懷的時候,這支隊伍就已經十分震驚了,等從李懷口中得知了他做了什麼,以及將要做什麼,還有就是需要南邊配合著做什麼之後。
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的杜墨,都不免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在這那之後,諸多訊息就讓他們有些麻木了。
等隨同李懷一同南下,又見到了幾家南朝將領,並且在李懷的殺雞儆猴之後,終於邊疆兵馬的關係捋順,配合著李懷再次北上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
只不過,最初的時候,除了那江南大營之外,並沒有幾人真個認為,李懷能夠成事,哪怕是北方各種訊息滿天飛,都指向那位太子,可由於傳言的內容太讓人難以置信,以至於很多地方都無法解釋、無法理解,讓眾多將領,一時難做抉擇。
不過,等陳錯重新北上,一個個訊息伴隨著軍中斥候的軍情一同歸來,整個北疆的兵馬,終於徹底沸騰,進而爆發出狂熱情緒,紛紛表示要追隨著太子一路進軍。
只可惜,他們還是低估了太子的鋒芒,高估了自己的兵力戰力,以至於陳錯已經一鼓作氣深入北地了,他們還一個個剛剛反應過來,匆忙去收拾李懷路過之地的局面,頗有幾分爭功的意思。
更令人擔憂的是,為了爭奪,幾家兵馬之間,居然還鬧了矛盾,以至於進軍遲緩。
等北方傳來訊息,說是太子被三路精兵圍困的身後,這些兵馬還在大江沿岸徘徊,並且第一時間就有了要退兵的架勢,儼然是不再看好局面。
只是時局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不等這些將領有所動作,甚至都來得及表現出蛇鼠兩端的本色,新的訊息再次傳來,李懷打破精兵!
這可以說是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靈,讓他們一時之間,盡數失聲,進而就是無數的人後悔不跌,忙不迭的寫信,想要給太子表現忠誠。
那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時局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不等他們的信寄出去,東趙舉國投降,東趙皇帝奉上降表的訊息,就一陣風的傳來。
哪怕杜墨等人已經覺得自己被震撼的麻木了,習慣了,但這一次,依舊還是驚駭至極,已然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會發展到什麼程度,只能將訊息繼續南傳,等候朝中給出回應。
南楚朝中,已然是一片混亂。
便是得了準確訊息的皇帝李乾,都是拿著情報,坐臥不寧,希望這訊息是真的,也覺得經過正軌渠道傳來,那該是真的,但心底的常識卻不住的提醒他,此事真不了,哪裡能是真的?
這不符合常理!
皇帝尚且如此,旁人就更不用說了。
但隨著一個個訊息接連傳來,尤其是李懷親自寫了一封奏摺送過來,這件事算是被擺上了檯面,必須要好生準備、應對了,不然的話,等人家北邊的一眾文武過來了,這邊都還毫無準備,那可就真的要亂套了。
就是現在,北方一個個訊息接連傳來,也是鬧得沿途之人人心惶惶,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所以,皇帝李乾不得不鄭重對待,召開朝會,令眾人議論。
“這等訊息,如能信?”
“正是如此,這分明是北方故佈疑陣!”
“若是此言為真,豈不是說,太子一人北上,便滅了一國?一人滅一國,誰人能信?誰人敢信?又如何信?”
一時之間,整個朝堂都亂糟糟的一片,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看得出來個個激動。
實際上,幾日下來,訊息傳遍高層,文武百官,沒有不知道的,一時之間,受到了眾多衝擊,沒有幾個人喜悅,反而個個都憂愁起來。
說白了,北伐不北伐,從來都是經濟賬,沒人真想能成,畢竟北伐不成,他們也一樣權柄不變,何苦折騰?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太子一人滅國,北伐成功,若是真的,那不說太子以後威望幾何,光是帶來的直接影響,以及諸多利益變遷,就足以讓各方頭疼,尤其是那些與北方有牽扯的官員,更是心驚膽戰,期待此是為假。
退一步說,這南朝本就是各大世家門閥的聯盟,因此幾次朝代更替,換上了諸多家族,其實就等於是門閥世家的盟主,但若是北伐成了,那就有幾分受命於天的意思了,一下子就和其他家族不同了!
更不要說,太子一人能滅一國,能滅北國,亦能滅南國,誰人還敢造次?這樣的人,又是未來至尊,豈不是能為所欲為?
至於一連幾日朝會,在諸多抵制之心的影響下,都未能有個妥善方案,就算有那些個為此振奮,想要搖旗吶喊的,亦被壓制下去。
但這種情況,終究難以持久,尤其是李懷即將南歸的訊息傳來,朝堂上的氣氛,終於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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