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欺身而來,人還沒有到,那狂暴的勁風,就已經當先降臨,距離尤慮最近的幾個人,第一時間就感到了一股凌冽氣勢!
在這些人的驚呼聲中,盟主尤慮當機立斷,兩手一抓,真氣爆發,用隔空擒龍之勁,將就近的兩個人拉到身前這麼一擋,整個人快速後退。
啪!啪!
兩聲輕響過後,被他拉到了前面的兩人應聲落地,聲息全無。
李懷則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正在後撤步的湖海盟主,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方才他這一下子,若是再加點力氣,莫說是被臨時拉過來擋路的兩人,就算是在二人後面的尤慮,也是一下就能擊倒。
不過,這樣就太沒有戲劇性了,也顯得太過平淡,不符合原本的計劃和預設。
畢竟這位盟主計劃了許久,各種籌謀,才營造出今日這樣的舞臺,剛才又有那麼多的表現,將眾人的注意力都給拉過來了,真被一下子擊倒,雖然是震撼了點,卻無法讓李懷將自身主張宣揚出去。
因此,李懷這一下攻擊過後,有意要讓對方有個發揮的空間。
果然,那尤慮後退幾步之後,長舒一口氣,微微放下了心。
方才他看李懷一下子出手,就把北地兩個高手直接拿下,著實是吃了一驚。
那韓林和商塞二人,其實與尤慮沒有多少交集,因此這身手具體如何,尤慮心裡並不清楚,只是有個大概印象,並且從二人之前的出手中,得出個大概,知道二人並不簡單。
只是畢竟沒有直接交手,終究還是不直觀,現在見自己在情急之下,還是擋住了一波攻勢,終究是放下心來,覺得李懷固然是厲害,但尚在可以抵擋的層次之中。
“太子!你怕是在那朝堂之上,已經享受過太多的奉承,有些事,反而是看不明白了。”
心中有底,這湖海盟主的口氣又回到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味道中,不過卻是不再讓人“邀請”李懷去一旁休息了。
這尤慮從李懷的身手中看出,想要以太子做文章,難度不小,對方也不是傳聞中的酒囊飯袋,隱忍偽裝,城府甚深,此次自己統合湖海,繼而稱霸南方武林的計劃,不宜節外生枝,因此這心裡便起了將這位太子逼退,防止他插手楊府之事的念頭。
一念至此,他看著李懷,表情嚴肅的說著:“太子,您有這般身手,卻一直隱匿而不顯露,必是有所圖謀的,但選在今日卻不明智,需知,這江湖上的事,終究是要用江湖方法解決的,他楊曲……”他重新指了指楊曲,後者本是今日主角,結果在一連串的變化下,倒是有幾分退居二線的味道了。
楊曲本來驚疑不定,聽到這裡,忽然想到了什麼,直接出言打斷,對著李懷道:“太子明鑑,老夫……下官如今乃是朝廷的遊擊將軍,有印亦有敕令,豈能任由江湖之人來刑罰,這尤慮今日來此,以私行而威逼,更威脅下官家中老小,分明是沒有將朝廷的威嚴放在眼中!”
“你休得胡言!”尤慮冷哼一聲,然後也抱拳對李懷道:“他楊曲,終究是我湖海聯盟的人,今日他要退隱江湖,本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更何況,他勾結魔教……”
“之前說過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李懷搖了搖頭,“本太子也說的很清楚了,他既已經是朝廷的將領,那就是朝廷的人,若是有錯,自然有朝廷的法度來管制、懲戒,其他人不得濫用私刑!”
頓時,尤慮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沉聲問道:“聽您這意思,今日這件事,您是一定要管了?”
李懷笑而不語,管不管都是次要的,找個藉口介入武林,才是最主要的目的,更何況還能立威,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呢?
角落裡,李果之前滿臉震驚,心情經歷了大起大落。
先是急於揭露李懷身份,要享受掌握局勢的快感,結果未能如願不說,還讓李懷自己跳出來,讓局面有失控的趨勢和傾向,心中難免焦急。
但不等他有所行動,李懷忽然爆發身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出手,震懾周邊!
這讓他滿心的困惑,怎麼突然之間,那個廢物儲君,居然成了武林高手?而且看著架勢,功力還很深!莫非他過去一直在隱藏?偽裝?
這……這麼深的城府?
一念至此,李果這心裡對李懷的蔑視和輕視,頃刻間居然就轉變成了擔憂和畏懼,更是生出了一股濃烈的殺意!
這等城府的儲君,既有心性,又不缺手段,自己已然與之撕破臉,乃是明面上的政敵,日後還能有好?必須要置之於死地,才能安心啊!
頓時,他就生出了念頭,要藉助今日局勢,藉助在場的武林中人,甚至自己統領的這一批人,將太子將死!
所以,眼瞅著那破具威勢,更有諸多人手的湖海盟主,明顯與李懷有了敵意,立刻便跳出來,挑撥道:“太子殿下,勸你一句,這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朝廷的法度,最好不要越俎代庖,否則真若是讓這武林好漢與朝廷離心,怕是要動搖東南穩定,這個罪名,便是你,也承擔不起!”
一句話,說的那尤慮眼中一亮,立刻轉身說道:“永王殿下說的是,我江湖之中也不乏仁義之士,那北方胡人來犯的時候,也曾挺身而出,與之交戰,我等與朝廷是友非敵,也是尊重朝廷之法度,處處忍讓、禮讓,今日我江湖處置自家之事,若是太子橫加阻撓,這手伸得未免太長了點!”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居然也激起了圍觀武林中人的心氣,一個個看著太子的目光,都泛起異樣。
那楊曲一見,暗道不好,想著今日尤慮一行人有備而來,合縱連橫,本就將自己逼得沒了退路,好不容易有了個太子變數,若這太子又被威逼著後退,那今日這楊府上下,恐怕真的難以善了!
他可是看出來了,尤慮野心勃勃,要一統湖海,進而稱霸江湖,為此,怕是不會介意拿自己這一家老小的性命立威!
其他楊府之人,以及被楊府邀請過來的交善之人,亦看出趨勢,心中焦急,但心中自問,若是易地而處,自己在太子的位子上,在這般局面下,以寡敵眾,以一面百,恐怕也要投鼠忌器。
除非是那武林神話,方能一笑置之,但一個朝廷儲君,便是再有城府,隱匿多年,又怎麼可能比得上神話?
他們卻沒有注意到,本來對峙著的符廣與拓跋堅,此刻卻已是放下了敵對之意,死死的盯著李懷,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笑話!”
便在凝重氣氛之中,李懷搖頭失笑,看著尤慮、李果,說道:“這南朝地界,編戶齊民,分府郡與縣,朝廷調理陰陽,官員統領百姓,乃事生產,促農耕,練兵卒,行祭祀,堂堂正正立於世間,才得百姓繁衍安寧,與你們這些行走江湖,不事生產、好勇鬥狠,甚至視國法於無物,動輒損人肢體、害人性命的暴徒,那是不同的!今日居然還要恃暴而威吾不成?”
此言一出,那尤慮先是一愣,繼而變作喜色。
與之對應的,卻是楊曲臉色大變,一下子便是滿面慘白!
便是那李果,在疑惑之後,都馬上明白過來,心中狂喜,想著這太子,終究還是狂傲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滿院子的武林中人面前開群嘲,豈不是找死?
這下,都不用自己動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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