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鄉被對面的李懷盯得一陣緊張,心裡嘀咕著,莫非這紈絝對我心有不滿,想要逞兇?又想到了之前聯絡自己那人,不由心虛幾分,下意識的轉移目光,不敢直視李懷,匆匆兩句之後,便告辭離開。
看著其人背影,趙暢就道:“這人眼神飄忽,言語匆忙,或許真如玄慶所言,縱未包藏禍心,也沒有多少善意,不結交也罷。”
張坤點點頭,問李懷:“既無外援,我等便當同進同退,玄慶,你先將文稿內容與我說上幾句,到時候也好照應。”
李懷點點頭,他也不矯情,先前兩回他都得了二人之助,尤其是第二回,在二五仔們紛紛跳反的時刻,趙暢與張坤依舊竭力維護,甚至得了旁人的遷怒。
想到這,李懷便道:“咱得有言在先,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們不要出面,我來此的目的,你們是知道的,該由我來解決。”
“這話就太見外了!”趙暢立刻不滿,“我與長盈是畏懼這些的人嗎?旁的不說,只是邀請於你,便已和你連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你真的落難,我等又豈會袖手旁觀?”
張坤也道:“你該是知道的,想要邀請一人過來,都是往裡面報備了的,你過去是為了藏拙,但壞名聲是實打實的,要邀請你,我與正養費了不少功夫,就算想明哲保身,也是躲不過的。”
李懷聽著,心有感觸,於是笑道:“既如此,我不會讓你們閒著,得幫我出主意,只是開始時候,還是讓我主導。”
趙暢馬上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你有通盤籌謀了,定是盡在掌握,我和長盈若是出面,反要亂了你的步驟,既然如此,你就放手施為吧。”
“呃,”李懷不得不捏鼻子認了,“對,就是這麼回事。”
趙暢大手一揮,興致勃勃的道:“這便行了,旁的不用說了,先給長盈說說你那文稿。”
李懷點點頭,道:“咱們邊走邊說。”
十幾步後,李懷就將文稿內容講了個大概。
“若如此,此文足矣!”張坤感慨之餘,又道,“玄慶,按你的籌謀,便好辦了,文稿足以平息流言,我等也可騰出手來處理旁事,那王景等人如果真懷有他念,其實可以利用一番,或許能有奇效。”
李懷心中一動:“長盈的意思是說,要將事挑明。”
“這就要看你對那幕後人的籌謀瞭解多少了,”張坤沉吟了一下,“我只是從旁協助,真正出面的,還得是你,看你如何權衡了,只是有一點,你需下個主意。”
李懷誠懇道:“長盈請講。”
張坤就道:“別再顧慮其他,既然出手,便要一鼓作氣!此事,容不得心慈手軟!”
李懷聞言沉吟,最後點頭道:“我對他們的情況瞭如指掌,有如親身參與!這次是要一鼓作氣了!只是這針對的物件就得變一變了!過去我因……嗯,藏拙,有時狠不下心來,是得改改了。”
他心裡浮現出一個人的告誡。
“該狠的時候得狠了,這已不是穿越前的世道了!”
趙暢則補充道:“你既有決定,我等自是全力相助,不過王景等人也有格局,更有身份勢力,也不缺名望,按你說法,他們還和旁人勾結,想要震懾他們,你就不能再藏拙了!”
他又是大手一揮:“拿出你擅籌謀、精權謀、心思深遠的氣度出來,必要時,展現手下勢力,方能讓他們知道厲害!”
張坤點頭同意。
“……”
李懷沉默之後,也只得點頭,心裡則回憶起來:我以前寫的那些主角,都是怎麼裝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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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離開的鄭鄉,到了處涼亭,和等在這裡的王景等人碰了頭。
“那李懷果是個狂妄性子,剛才還用眼神來恐嚇我!”他一坐下,就忍不住低估。
“可不是麼?剛才有張坤引薦,那位定襄侯只是有氣無力的回應,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的樣子,著實讓人不忿!”
“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名聲,換了其他時候,我們見到他,繞道都還來不及呢,這次與他結交,他倒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未免也太狂妄了!他以為他是誰?真以為一個侯爵的名頭,就能小視天下俊傑?今日,他必後悔!”
“李懷固是狂妄,但真正讓人唏噓的,還是小國公與張君啊,他們二人何等人物,為何會與那人這般親近?甚至主動邀他來此!李懷身敗名裂是咎由自取,可惜要連累了趙、張兩人!”
……
一群人議論著,此起彼伏的感慨。
王景忽然打斷道:“諸位且不要多說,目前局勢不明,咱們雖得了些提醒,但也得先觀望一番才行,那李懷是個不頂用的,可背後站著小國公和張坤,我們一旦出面,等於和他們兩位撕破臉,沒有足夠的好處,或者適合的時機,何必主動跳出呢?”
旁人一聽,紛紛點頭誇讚,說正是這個道理,又道還是王景想得周到,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
這時候,人群中有個聲音道:“我聽說,那李懷其實胸有謀略,不知諸君是否聽說前幾天,定襄侯府的權爭之事?”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入目的乃是一年輕世家子。
“劉兄,你得了什麼訊息?”王景眯眼問道,“侯府權爭?我略有耳聞,聽說能夠平息,與前任定襄侯和小國公脫不了關係,莫非還有他李懷的本事?若真有本事,還能有權爭?”
“是啊,聽說是小國公帶人平息。”
“前任定襄侯也有點能耐,才能壓下來。”
“李懷也是運氣好。”
“我是聽說……”劉姓世家子名為劉琦,聞言說著,“這權爭乃李懷一手策劃,他先是示敵以弱,不久前,藉著大婚機會,故意賣個破綻,讓侯府一夥謀權的覺得有機可乘,突然發難,沒想到李懷早就做好了準備,以前任定襄侯為根基,外聯小公爺,一舉挫敗對方!現在,李懷已然獨掌大權,侯府上下,無不臣服!”
整個涼亭頓時一靜。
“這……編的吧。”鄭鄉小心翼翼的說著,“李懷那等人,能有如此心智和手段?若真如此,過去那些荒唐事……總不是假的。”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貿然開口。
王景遲疑著道:“這……總要等確定了才好,不過……如果是真的,我等確實要好好權衡一番……”
話還沒說完,忽有小廝過來稟報,說是李懷直奔此處而來。
“他來作甚?”
眾人表情頗為複雜。
王景分析道:“剛才有小國公引薦,他尚且對我等冷淡,顯然不是專門過來的,很可能是路過……”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李懷已經快步衝來,一邊走還一邊仰頭長笑,見著眾人目光看過去,又停下笑聲,想要說些話,只是話未出口,就被護衛攔在亭外,不得不轉而報名,場面一時十分尷尬。
涼亭裡的眾人再次面面相覷,皆鬆了一口氣。
就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行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心機深沉的。
王景一揮手,讓護衛放行。
李懷也不道謝,也不說來意,徑直走進亭子,半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找了個空位坐下,拿起石桌上的茶壺,便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口。
王景眉頭一皺,正要質問,沒想到李懷放下茶壺,抹了一把嘴,笑道:“如何,諸位權衡的如何了?”話落,露出淡然笑容,掃視眾人。
滿亭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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