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
我們三個,或者說,在地震之前,連同那文家、王家的其他人在內,都是誘餌。
這是龍驤將軍放出來,迷惑那些獠人、五溪蠻的障眼法!
“不,甚至不光是獠人他們,連荊州那邊,又或者其他勢力,可能也在被迷惑的範圍之中,因為老師所行的,乃是陽謀!是順勢而為的舉動,畢竟誰人都不能否認,當前老師所屬勢力,是真的困難重重,難以發展,加上局面緊張,需要籌謀後續之事,只不過這繼承人選的早了點,範圍廣了點……”
一念至此,李懷的思路逐步開啟,感到思路瞬間通暢起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眼下這荊南的局勢,看著平穩,其實也有隱患,周邊不少部族勢力,順風的時候都是一副恭謹模樣,可史書上都記載的很清楚,一旦到了逆風局,他們就會復叛,所以想要擴張,第一步就是打壓他們,夯實基礎,納入管轄,甚至有條件的,直接編戶齊民,只是整個過場還需要教化,花費的時間、精力、人力和物力都不小,不知道老師是否也有計劃了。”
想著想著,李懷注意到龍驤將軍的目光,頓時又有了一層領悟。
說不定,這些個種種,也是老師的考較之一,能不能看穿他的真實用意,甚至加以配合,也關係著老師的最終評價。
李懷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十分到位,於是便估摸著,該怎麼配合,到了關鍵時刻,又要如何收尾。
想著想著,他的目光掃過了身邊正在交談的那些中級將領,心裡又是一動。
“還有這些將領,只是看人數還不好判斷,從各方面來考慮,這些人歸於本隊,然後再帶領行伍聚集起來,少說也得兩三千人,而兩三千的出征隊伍,後續還要牽扯到後勤輜重,以及糧草運輸,當然,還有情報網路,這加起來,必然要有五千了!”
五千人的行動!
李懷絲毫也不覺得這個人數少,恰恰相反,他是看過竹林藏書的,因此很清楚周邊那些部族,好些個都沒有真正的制度,組內的組織體系非常原始,經濟結構更是落後無比,根本無法支撐長久大戰,一旦被成組織、成建制的軍隊襲擊,很容易就會潰敗。
不過,對於這些部族來說,潰敗並不等於失敗,甚至不等於戰敗,因為他們完全可以藉助地利打游擊,甚至暫時退去。
“過去官兵圍剿,或者敲打警告,多數都是一擊即退,不會戀戰,而人數前前後後,也就是幾千人的水平,和這次的總體人數,就算不是持平,也相差不多,這意味著老師追求的,絕對不是類似於以往的戰果,因為除了我們這些誘餌部隊,後面肯定有他老人家親自率領的主力……”
想著想著,一個作戰計劃漸漸在李懷心裡成型,得益於他在大寧親自領軍打仗的經驗,他很快就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目前的主要問題就只有一個了——
“我該做到什麼地步,又或者說,老師是打算什麼程度,才真正出手的?這個,肯定不能直接詢問,因為這也是考核的目的之一,所以只能等真正交戰開始,一點一點的試探了,當務之急,還是儘快熟悉兵馬,到時候,就算不能如臂使指,至少不會上下阻塞,好在我有得自老師的操練技能,只要兵馬,不僅能快速提升他們的默契度和執行力,還能幫助指揮體系的傳達……”
想到這裡,李懷也不囉嗦,按照龍驤將軍的命令和指示,開始和那些中層軍官接觸,說了幾句之後,更是直接催促著,要去看看自己手下的兵馬。
據說有一千多人,這和他原本預計的差不多,加上其他兩人的人手,正好三千多。
“皇甫的興致還真高。”徐淄看著李懷遠去的背影,笑呵呵的說著。
鄭開仙笑道:“這是難免的,那個漢子知道自己能領兵之後,還能安坐下來的?都會如他這般興奮,沙場斬將立功,乃是最大榮耀!”
張明業卻道:“就怕他只是有這股心氣,卻不知道沙場兇險,過去隨同將軍征戰,看慣了順風,此番自己領兵,還以為一切如常,這是要吃大虧的!更何況,他們三個,毫無領兵經驗,恐怕等會到了自己兵馬面前,都難免要先吃一番苦頭!”
徐淄聞言,卻笑道:“這事我之前就想過,現在卻已經想通了。”
“哦?”張明業眯起眼睛,露出詫異之色,“你想通了什麼。”
“在我想來,這必然是主公的一次嘗試,乃是大戰略的一環,”徐淄朝著龍驤將軍拱拱手,“讓從未領過兵馬的人領軍上陣,而且是作為主將,尤其是一次性派出三位,最後會有什麼結果,但凡有些兵馬經驗的,都該是知道的。”
鄭開仙也點頭道:“某家也知道,但想來將軍安排的副將,會給予指點。”
“副將指點,但並無調兵之令,關鍵時刻一旦有了衝突,最終還是主將的意志能夠貫徹,”張明業還是眯著眼睛,他看著徐淄,“你就直說吧。”
他沒有選擇去詢問龍驤將軍,因為這是他們這個勢力團體一直以來的習慣,要現在自己討論,再詢問上位者。
“很顯然,他們三個人領兵,本身就是一個誘餌,”徐淄露出了得意之色,用眼睛偷瞄龍驤將軍,“想來這三位新手領著兵馬前往,就是為了麻痺對方,畢竟若是那些部族知道是將軍,或者我等領兵,根本不會出面,先就躲藏起來了,這樣根本就無法透過削弱和敲打,來穩定後方,所以三位少君領兵,接下來將軍必有佈置!”
此言一出,鄭開仙恍然大悟,而張明業則眉頭緊鎖。
緊跟著,三人都看向龍驤將軍,等待正確答案,不過下意識的,他們都認為這個猜測的可能性極大。
將軍微微一笑,道:“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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