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過後,天氣悶熱。
屋舍外面的走廊上,李懷翻了個身。
“皇帝真是熱情啊,大寧真是個好地方啊。”
睜開眼睛,他不由感慨著,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回憶著之前三個月的生活——當然不是在大周的三個月,而是在大寧那邊度過了三個月的時間。
對應著大周這邊,也不過就是閉眼休息還沒過多久。
“如非必要,還真的不想離開大寧啊,畢竟我在那邊有身份、有地位,平息了叛亂,萬民敬仰,之前那祭天大典,更是氣派恢弘,給夠了我面子,比起這邊的前朝餘孽、地方勢力的候選接班人之一,那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語啊。”
想著想著,李懷嘆息了起來,但他又不得不來,一者是這邊也有牽掛,不能輕易放手,二者是他本意就是來這邊學習玄學,眼看著有些眉目了,怎麼著都不能半途而廢啊,萬一在大寧那邊待個幾年,心氣洩了,來了這邊又忘了前塵,這事找誰說理去?
“但話說回來了,本來好好的在明鏡老師那邊為學,而那位老師神神秘秘、玄玄虛虛的,一看就是搞神秘主義的好手,跟在其人身邊,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畢竟我這幾年在大周蟄伏,做出好學的樣子,也真的看進去不少書,明鏡老師也已經接納了我,後面一旦真正入室,必傳絕學,結果出去幫著給州牧傳個信,回不去了不說,還突然就成了個軍閥候選繼承人了……”
興許是迴歸大寧的這陣子,他在那邊生活安逸,兩邊產生了強烈而又鮮明的對比,著實是沒辦法安靜下來了,於是這會抱著頭,就在想為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陷入到了人生的思考之中。
要知道,他在前往荊州的時候,是半點都沒有準備長住的,甚至中途知道龍驤將軍遇險,絞盡腦汁的回溯,最終過來相助,也並不是打算,就此不回竹林了,結果後面事情急轉直下,一連串的變化,推動著他最終來到了荊南,短時間內想要回去,怕是不容易了。
“也不知道送信的人送到了沒有,若是送到了,老師總該要給個回信吧。”
嘆了口氣,李懷壓下了心頭隱憂,畢竟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依舊還是會選擇過來相助,他也相信,明鏡老師能夠理解自己。
畢竟,若是今日能對龍驤將軍見死不救,誰又能保證他日不會對明鏡先生一般作為呢?
這當老師的,總是希望弟子尊重自己的、敬重自己的。
想到了明鏡老師,李懷便下意識的摸向腰間,入手一片冰涼,正是明鏡先生交給他的那塊玉佩。
“真是可惜啊,只是看這塊玉佩,能夠隱藏自身的氣運,就非同小可,唉……”
咔嚓!
他正在想著,忽然聽到了一聲清脆聲響,頓時一個激靈,坐起身來,朝著聲音發出來的地方看了過去——正是那塊玉佩,隨後他就驚訝的看到了,那塊玉佩的表面,居然浮現出了一道裂縫!
“什麼……什麼鬼?”
李懷的頭上頓時流下汗來。
“怎麼無緣無故的,就突然裂開了?難道是我方才睡覺的時候,不小心翻身的時候壓倒了,說著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碰到了?”
這下子,他可是忐忑不安起來,方才對大寧的回味,對前路的隱憂都被扔到了一旁,開始滿心焦急的思索緣由。
他這般擔憂,可不是毫無原因的,要知道這個世界既然是氣運顯化,明顯充斥著種種不科學的超自然現象,那不消說,這裡的很多東西不能以常理度之,更不能掉以輕心。
就比如手上這塊玉佩,能夠隱藏李懷的氣運和諸多資訊,這東西在小說中,那可都是十分重要的異寶,不說煉製困難,就說這東西里面說不定就蘊含了某種神秘側的力量,一旦破壞了,不光不能遮掩自身,說不定還要反噬過來。
“萬一有個什麼輻射之類的,影響了身體健康,那可如何是好?就算不說這些,這東西是明鏡老師交給我的,也沒說給我,就說讓我拿著保管,這就算是借給我的,結果我給弄壞了,到時候見到了老師,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越想,李懷越是感到頭疼,不過等翻遍全身之後,又仔細的盯著那玉佩看了好一會,他卻是越來越疑惑了。
“好端端的,我身上也沒有利器,這東西怎麼碎裂的?過去我還用力掰過,也不見有引子,怎麼……”
這般想著,他不由咬了咬牙,就想著是不是玄學層面出了什麼問題。
“難道說和我方才夢入大寧有關?畢竟按照大周這邊的理論,祭祀、慶典之類的,都牽扯到氣運和名位,不然荊州牧也不至於因為一個春日祭祀鬧出這般動靜,聽說他上午就舉行了祭祀,文師為此還如臨大敵,連災後重建都暫時放下來了,轉而去關注北邊的訊息,而我剛才去了一趟大寧,可是參加了一次超大規模的祭祀!難道和這個有關?”
不錯,李懷方才意念轉入大寧,可不是真的去旅遊放鬆的,而是因為那邊戰事結束之後,皇帝親臨前線,要給李懷這位定襄侯表彰,並且順勢要舉行一個祭天大典,既傳達兵災平定之事,又為李懷請功。
“如今這大週四分五裂,名義上一統,其實各地諸侯割據,別說他荊州牧武前,就算是掌握中樞的司馬氏要祭天,也只能祭幾州,相比之下,大寧雖說剛過兵災,但卻是實打實的大一統王朝,還羈縻了周邊各族,祭天的威力想來是大周這邊的幾倍大小!只是我在那邊祭天,和大周有啥關係啊?”
他心中不解,左思右想,忽然覺得,實在不行,就放開玉佩,看看自身氣運是否發生了變化。
只是這邊剛有動靜,身後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打斷了行動。
“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能睡得著,還敢睡午後覺,真不知是該說你心大,還是說你豁達……”
徐淄的聲音隨之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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