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那臺子下方之人轉過身來,見了貞陽侯後,苦笑一聲,沒有分辨,只是道:“今時不同以往,天下將亂,若真是要起新朝,我等……須得早做打算。”
“誰人與你同稱?”貞陽侯冷笑一聲。
那魯王還是苦笑,卻不多說什麼了,收回目光,朝著高臺上看去。
最終,坐在第一位上的老人嘆息一聲,道:“你便回去,我等知曉了,自會派人過去。”
魯王一聽,才鬆了一口氣,隨後朝著五座高臺行了行禮,在一道道不友好的視線中,快速離去。
等人一走,貞陽侯卻對那一位座椅上的老人道:“太祖,魯王教子無方,其後代數典忘祖,可見其人亦不足信,何以要應下?”
那第一位老人嘆息一聲,沒有回應。
倒是坐在第二位英武男子道:“如今國朝式微,局面不好,經過屠殺之後,連留存於世的血脈子孫都不多了,這其中又有許多為了躲避,不與後代明言身份的,以至於好些個人,亦不會祭祀禱告,我等無從知曉陽間之事,便是知曉,也不全面,畢竟好些個族人東躲西藏,知道的東西,往往不如旁人,這種情況,還是要靠著參與這些事,來蒐集訊息的。”
說著說著,這英武男子的身影,忽然一陣模糊,其話語也有一陣子不清晰,更是發出了陣陣悶哼。
臺下眾人見狀,都是神色焦急。
幾乎是在同時,坐在第一位的老者也是悶哼一聲,身形模糊起來。
見狀,眾人又是一番焦急。
那貞陽侯急忙道:“太祖、太宗,方才我便抓了只覺醒了靈性的血食,正新鮮著,讓人處置了,送過來吧。”隨後不由分說,找了侍衛吩咐了幾句。
高臺之上,那位英武男子身形重新凝固,這時說道:“這些事無需擔憂,目前最要緊的,還是要搞清楚陽間龍庭的局面,不說能否復起王朝,而是抓住機會,重建族脈,若是武氏周朝崩潰,那原本對我等血脈的追殺與根除也就能結束了,那幾個不肖子孫也該公開祭祀了,如此一來,你等在這陰曹龍庭中,便能脫去束縛。”
“但如此一來,諸位至尊……”貞陽侯卻是眉頭一皺。
“我等既承天下,便該有所覺悟,”那第三位至尊緩緩開口,“更何況,打天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自古以來,想要復興,又有幾家能成?”
“不說這些了,說了無數遍,又有多少用處?”英武男子出聲,其他人包括了那第三位至尊,都恭敬的低下了頭,聽他指示,“關鍵還是要尋得關鍵,李琦父子……”
“我等在,太宗有何吩咐。”
分立兩邊的眾人裡面,立刻走出了兩人,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後面跟著一箇中年男子。
“由你與李乾去觀禮吧。”
“遵命。”
英武男子又道:“貞陽侯。”
“孫兒在!”貞陽侯上前兩步。
“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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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陽世活動的,多數都是你與你子之後吧。”行走在灰暗、安靜的街道上,貞陽侯忽然問了一句。
此刻,與他同行的,正是李琦和李乾父子。
距離他們從正殿中走出,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得到了命令的三人,此刻卻不是往城外走,而是在那龐大的宮室之內,朝著更深處走了過去。
“正是,”老者李琦點頭,“當初武氏作亂,武家兄弟圍殺諸位兄弟,我亦難逃,但關鍵時刻,有忠僕願意用自家妻兒掩護,我便將懷有身孕的側妃送出,最後李琦得活,在外還有七子,也有兩人存活。”
“很好,如今在中原北方活躍的那個,是你哪個兒子之後?”
“那是七子的庶子之後。”李琦嘆息了一聲,“他是在外存活的兩子之一。”
“原來如此,”貞陽侯點點頭,又看向跟隨在李琦身邊的中年人李乾,“聽聞如今有不少人打著旗號要興復我朝,這些人擁立了真龍血脈,這個血脈……”
“當是我的兒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李乾點點頭。
“不知道是哪一個?”貞陽侯聞言一愣,不由停下了腳步,先是看看李乾,又看了看李琦,笑道:“襄陽侯,你的這個遺腹子,還真是非同凡響啊。”
李琦笑而不語。
貞陽侯好奇之下,便問其故。
李乾則坦然說道:“我當初隱匿行蹤,但也知道自身所肩負的責任,便以傳宗接代為己任,利用隱匿起來的皇室錢財,在天下各州以各個名姓置辦了院子,並且都留下了血脈,安排了心腹看管、培養,最終從中挑選出一位可堪大任的,然後再加以培養,集中全部力量,令其再起!”他的臉上帶著堅毅,有一種一往無前的味道,“但凡有一點可能,都不能讓祖宗失位!”
劉琦欣慰的點了點頭。
貞陽侯卻是張口欲言,最後還是道:“可如此一來,你諸多子嗣裡面,豈不是隻有一人,才得……其他的那些,就隱姓埋名?另外,如今可是已有合適人選?”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他們既然生在帝王家,天生就該承擔責任,至於合適人選,最近祭祀,已有人通報,出了兩個不錯的,”李乾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一個在江左,一個在川蜀,我留下來的幾個心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全力支援這兩個。”
貞陽侯就道:“一旦支援,就會有痕跡,當今天下尚有隱患,過早暴露,不一定是好事。”
“侯爺說的是,我那些心腹也有謀劃,準備在荊州那邊,推一個子嗣出來,那子嗣有些名號,糾纏不小,能牽連荊州的名士和兵家,甚至與其他勢力也有牽扯,以他吸引旁人注意,當可遮蓋一二,”說到這裡,李乾也是嘆息了一聲,“只是可惜了此子,也算有能耐,只是所在位置不好,再加上他既是我的血脈,便該有所覺悟,當年我為了此事,也是以身做餌,被亂刀砍死,才能保住這些子嗣血脈,如今,換做他們了,事後,等子嗣來陰,我當賠罪。”
劉琦則道:“早死未必是壞事,這責任承擔起來,也不見得是好事啊。”言罷嘆息。
貞陽侯想要說什麼,最後只是搖搖頭,化作一句:“爾等生不逢時啊。”
話落,幾人停下腳步。
前方,一座大鼎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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