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桌子吼叫的那人,李懷倒是認識。
這人名叫鄭開仙,名字固然有股仙氣,但人卻是實實在在的猛人,乃是龍驤賬下親兵出身,如今卻已是領軍將領,時常擔任先鋒,作戰勇猛、身先士卒!
此人戰績不菲,而且在軍中威望很高,純粹是靠著這個身板打出來的。
鄭開仙不僅長得人高馬大,而且胳膊腿很粗,他這一拳頭砸下去,那桌子吱呀吱呀的作響,彷彿下一秒就要散架。
而他一句話說出來之後,屋子裡的其他人,也都是表情嚴肅,還有兩人在咬牙切齒。
李懷深吸一口氣,順勢對徐淄問道:“徐君,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我也來了,能否將這情況,詳細的告訴我一遍。”
“也好。”徐淄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然後也深吸一口氣,才道:“我等這次從南邊歸來,乃是受了這州牧府的邀請,是過來參加春日大會的,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李懷自然不想插話,只想著徐淄趕緊說道關鍵的地方,但既然被詢問了,他也要回答的,於是就點頭道:“我聽說這次邀請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了老師。”
徐淄點點頭,然後恨恨說道:“不錯,這次邀請了很多人,其中有朝廷派來的人,這些人可是不懷好意,是和荊州府要勾結在一起,來謀奪將軍的基業的!”
“聽你的意思,莫非是……有埋伏?”李懷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文師身手過人,諸位又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又怎麼會……”
“不錯,埋伏!”徐淄和其他幾個人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我等收了訊息,便儘快動身了,將軍本身也知道厲害關係,他過去那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你也是知道的,因此訊息隱秘,路線只有寥寥幾人知道,其中就包括了那州牧府!”
鄭開仙也道:“不錯,將軍所選的路,可不是尋常人走的路,但也有講究的,一般人找不到,而且不容易伏擊,前後只有兩個地方適合,若不是瞭解地形的、看過輿圖的,根本就找不到地方,更不用說,前前後後將軍並未透露出何日啟程,為了安全,還虛晃一槍,結果這樣都能被準確伏擊,裡面怎麼能沒有貓膩?結果現在我們一來,他們不思為將軍報仇,反而推三阻四,更是暗暗試探,有吞併之心,分明就是提前做了準備!”
李懷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跟著他就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你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被伏擊的,而且老師帶了多少人護衛?伏擊者有多少,是用的什麼兵刃?最重要的是,這件事發生在多久之前!以及……”他遲疑了一下,“老師現在在什麼地方。”
李懷這一連串的問題,一下子讓屋子裡的人都安靜下來。
以至於,李懷都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心急,還是沒有掌握火候,所以問得太露骨了,讓這幾個人,有些拿捏不定了?
沒想到,跟著便聽徐淄感嘆道:“不愧是將軍的弟子,主公時常誇讚,鄭開仙他們還有些不滿,有的時候抱怨,但到了關鍵時刻,就體現出來了,你才是得了主公的兵家真傳啊!”
鄭開仙也道:“是啊,我們只是在這裡憤怒,鬧來鬧去,腦子裡是一片漿糊,更是被那個所謂州牧耍的團團轉,以至於都沒有抓住關鍵!你問的,才是關鍵啊!”
李懷鬆了一口氣,隨後又催促道:“既然如此,那還是速速說來吧。”
“好,這事發生在兩個時辰前,也就是天剛亮的時候,也許不到兩個時辰,當時我等剛剛休息,雖然也有放哨巡查的,但到底還是有些鬆懈,再加上好些人沒有醒過來,這才被人抓住了機會……”徐淄這般說著,李懷又鬆了一口氣。
兩個時辰,甚至兩個時辰都不到,那真要是回溯起來,消耗也不算太大,甚至還有了幾次修正的機會,但其他幾個問題,同樣很關鍵,所以他依舊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徐淄。
“……將軍一共領著二十七騎,唉。”說到這裡,徐淄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哽咽。
鄭開仙則咬牙切齒的道:“裡面都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個個身手矯健,都是一把好手!其中一大半的人,早就已經從親衛中離去,掌握一些兵馬了,但一聽說將軍要來荊州,我們又都過來護衛,就是因為,論身手,我等乃是軍中佼佼者,一般的所謂江湖任俠,在我等手上,走不出幾招,結果……”
李懷聽到這裡,心都涼了。
他如何沒聽出來,鄭開仙這話中的憤恨和不甘,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龍驤將軍的親衛,其實是一所中高階將領的培養機構,是培養出含有忠誠度、身手告絕、兼顧兵家能耐的中高層將領,然後派遣出去,幫助龍驤將軍掌握兵馬的!
結果這些人,在這次行動中,居然損傷過半!
這一下子,對於整個龍驤軍來說,都可謂是損失慘重!
其意義,絲毫也不亞於龍驤將軍之死。
可以說,這一下子,讓南邊的龍驤軍,不只是失了龍首,還斷了脊樑,也難怪那荊州之主在這種時候,居然第一時間就想要吞併龍驤兵馬。
“當然,也不能排除真是他設下的局面……”
一念至此,李懷不由問道:“那埋伏之人有多少,可有什麼特徵被你們發現了?又是在什麼地方埋伏的?這地方,你們最好能給我指出來、畫出來!”
徐淄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道:“當時天色還沒有大亮,看不甚清楚,那些人又都穿著神衣,蒙著頭和臉,辨認不出來什麼,人數大概有一百多人!如說有特徵的話,那就是這些人絕不是一般勢力能派出來的,更重要的是,他們絕對是在沙場上征戰過的!”
鄭開仙也點頭附和:“不錯!那些人進退有據,即便被我們殺傷了不少,也沒有畏懼後退的意思,反而悍不畏死,這就不是尋常盜寇能有的心性,再加上他們的兵刃!那等兵刃,絕對是新近冶煉,以百鍛之法錘成,一口氣就是一百多把,哪裡是一般的勢力能拿得出來的!這群人,絕對是兵卒,而非盜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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