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何往?”
李慎一見李懷突然起身就走,腦子裡就是一亂,趕緊跟上去,順勢問道:“這外面可是不少人都等著見您,還有不少隨著咱家的車馬過來的門客,不如……”
“讓他們都先往後面等等,”李懷搖搖頭,他可沒有時間耽擱,“我要先去問問情況。”
李慎自是不敢違逆,低頭稱是,而後便習慣性的要跟上去,走在自家兄長的身側,只是這邊還沒走到地方,那邊李懷已然出門,就聽幾聲轟然諾響,王英領著幾個孔武有力的親衛直接靠了過來,按著軍旅之陣,直接站好位置,將李懷圍在中間。
李慎還沒來及的走過去,就被一名親兵給擠出去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幾道審視、警惕的目光。
李懷的這些親兵,來歷各自不同,但隨他經歷幾場戰陣,隨著李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績和名聲而起,當下也都養出了氣度,配合著又高又壯的身子骨,個個煞氣驚人。
李慎一介長安公子哥,哪裡承受得住這等人物的怒視,立刻便有些膽怯,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之後,才反應過來。
此人不過是兄長的親兵,那就是家僕一般的人,自己乃是兄長至親,這人怎敢以這般目光視己?
於是他就強打著精神,壯著膽子反瞪回去,還要說兩句話。
沒想到李懷這時回過頭,看了李慎一眼,淡淡說道:“這幾個都是隨我上陣殺敵的袍澤,如同手足,乃是一等一等的勇士,甚至前後救了我幾次,不是他們,我哪裡還有命來立功?所以,你不可怠慢他們,當像敬重我一般的敬重他們!”
李慎心中一凜,從李懷的話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威嚴,心中居然生出敬畏來!這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竟是沒能說個出來。
至於王英等幾名親衛,則是一個個臉色漲得通紅,眼睛裡幾乎能放出光來,那種與有榮焉的興奮勁兒,哪裡還藏得住?也根本沒想著藏,甚至都鼓起了胸膛!
看著這一幕,李慎腦海中浮現了一句話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兄長與離長安之前,是大不同了!”
感慨中,他後退半步,不再與人爭先,而是尾隨著幾位親兵,跟在李懷後面,看著自家兄長朝著門外走去。
走著走著,李慎聽著外面隱約的人生,他忽然想起來,那外面擠滿了人,趕緊就過去提醒道:“好覺兄長得知,如今官家在此,這河洛之地,但凡有些官職的人,都想要過來,那些方便的,或者就著兵家事的,也就來了,其中不少人想要見你,這時候,都在外面等著呢。”
“我知道,時常有人來拜見,我都讓人攔在外面了。”李懷點點頭。
李慎便又道:“那外面可不是一般的場面,方才我等過來,自報家門之後,那些人一聽說我乃是兄長血親,立刻圍了過來,讓我引薦,彼此推搡、擁擠,層層疊疊的,我等差點沒讓人給圍著擠死,這裡面萬一藏著歹人,那可不是消失,不如讓李屋等人先出去通報,讓人清出一條路來。”
“不必這般麻煩!王英,你去!”
李懷擺擺手。
李慎見著,正要說什麼,但話沒有出口,就見李懷身邊的那個高壯漢子大步流星的走到前面,粗壯的雙臂抬起來,猛地一拉,門就開了。
轟!
頓時,這外面隱約的人聲徹底清洗起來,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最前面的幾個,看著是文人打扮,但這時目光一掃,見著李懷的身影,立刻興奮起來,手腳麻利、身子靈巧,就要撲過來,嘴裡自稱“學生”、“小生”、“鄙人”之類的。
李慎心中一急,便要再勸,但沒想到,那凶神惡煞的猛地一跺腳,“砰”的一聲,就壓住了眾人之聲,然後一手抬起,做阻擋狀,一手握刀,猛地吸了一口氣,而後張開嘴,暴呵一個“退”字!
這聲如洪鐘,轉眼掠過四方,震懾住了眾人,而後那擁擠的人群就紛紛退讓開來,自覺讓出一條道路。
李懷整了整衣冠,邁開步子就走,神色從容,不疾不徐,沿途之人紛紛拱手行禮!
李慎跟在後面,看著兄長背影,只覺得胸潮澎湃!
“這便是我阿兄!這便是我阿兄了!大丈夫,當如此!當如此啊!”
心中感慨、吶喊,李慎又忍不住朝著周圍那些人看去,他眼尖,居然在裡面見到了不少,平日裡在長安城也頗有威望、權柄的官吏,這等人物尋常若是出街,讓人迴避那都是正常的,平日裡看人,也都不正眼瞧著,李慎作為勳貴子弟,在尋常人眼中乃是貴人,但在這等有著權柄的官吏眼中,不過紈絝子弟。
在李慎的記憶中,過去的兄長李懷,也有過被這等官吏折辱、取笑的經歷,甚至這門外的人群中,就有幾人曾為之,可現在卻也如同旁人一樣,低頭拱手,滿臉恭敬。
“這便是活生生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莫名的,李慎這心裡就蹦出這麼一句話來,而後就跟著李懷一路走了出來。
只是出來之後沒多久,李懷就吩咐道:“等會我要去往軍情機要之處,你無軍中職位,不宜相隨,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待我回來,再與你敘家常。”
等李慎拱手離去,李懷並不停息,直奔有司衙門,隨後便見到了劉毅,這位自皇城司調來的能人,還在整理著軍情卷宗。
“給我調出最近一段時間內,所有與長安相關的卷宗出來,還有……”他眯起眼睛,看著劉毅,“我知你的本事,我需要那鄭生生平之記載,多久能送來與我?”
劉毅先是一愣,而後說道:“長安卷宗,軍中不多,都是概述之言,且多與兵家相關,但也涉及方方面面,而且其中不少,也是牽扯君侯的,君侯若要,需兩刻鐘方能備妥,至於那鄭生,若說的是江南鄭興業,那此處並無此人卷宗,君侯若要,我走皇城司之道,也得明日方能送來。”
“可!”李懷點點頭,便讓劉毅去準備,然後摸了摸頭上的光環,“夥計,等會還要你和氣運,助我速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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