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車被燒,這說明咱們後面的路徑,已經是被人給探查清楚了……”
眾人說話的時候,都下意識的朝著李懷看了過去,畢竟這一路上,他們能有驚無險的過來,這麼多的人還能不被發現,就是因為有李懷在指路帶領。
但現在,隨著兵馬落下,安營紮寨,李懷坐鎮此處指揮,自然不會再親自帶領兵馬了,畢竟整個攻打洛陽的戰略,都要從他這裡開始策動,於情於理,他都不復再有餘力去思考其他事情。
可一旦沒有了他的指引,後續的糧草輜重,便被人給截住了,也從側面印證了情況的不利。
要知道,他們這支兵馬孤軍深入,為了行進迅速,本來攜帶的輜重就不多,很多人都是隨身帶著幾天的口糧。
不過即便如此,一些作為底線的後勤補給,還是不得不準備一些基礎的輜重,更何況眼下既然安營,又難以隱藏蹤跡了,那一些不好做的事,自是要行動起來,其中就包括了利用朝廷事先的佈置,調集周邊的糧草。
可現在隨著一把火,一切便都改變了。
不過,當看到神色沉穩、不見慌亂的李懷,眾人原本激盪的情緒也不由平息下來。
“詳細的情況是什麼樣的?”李懷也不負眾望,表情沉穩的詢問。
“說是運送輜重的兵馬,原本一切如常,畢竟之前幾批都很正常,可輪到這一批,卻出了紕漏,他們所屬並非禁軍,領頭的聽說是河東將領,行至一處矮山的邊上,被人埋伏了,雖說奮力反抗,可敵人有備而來,根本不與他們糾纏,便直接放出火箭,最後更是靠著對峙、相互牽制的時候,更是衝了過來,也不戀戰,就是燒糧食,過後又攔住了押送的兵馬……”
那人就這般說了一頓,眾人都不由眉頭緊鎖,意識到了這背後隱藏的問題。
朱涇次嘀咕著道:“咱們這軍中藏著的探子,看來是和裡面接上頭了!”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心裡的念頭卻也相差不多,他們都很清楚,這種情況只能說明,自己這邊的動向,也開始被洩露出去了,而且是直接關係到後勤物資的關鍵情報。
這背後的意思,可是非同小可。
甚至他們彼此之間,都不免生出一些想法,看著彼此的目光都有了些許變化。
這種氣氛變化,直接體現在他們匯聚過來的氣運光輝上,讓李懷準去的把握到了局勢的發展,知道必須終止這種不必要的變化。
“實際上這件事,我早就有所預料了,”李懷開口了,但這句話他並不是信口胡說的,跟著龍驤將軍學習了那麼久,有些概念和本事他可能沒辦法很好的運用,但事後總結起來,並不那麼困難,“尋常的情況下,這兵馬安營紮寨下來,那後勤補給的路線一要隱蔽,一要以兵馬護持,但現在這種情況,咱們都難以滿足……”
眾人聽著,都是安定下來,仔細一想,確實是個道理。
如今既已經暴露,想要隱藏後勤輜重就不容易了,至於分兵把守就更不現實了,先不說他們這支聯軍人數本就不多,看著有兩三萬,但還要去掉一些輜重兵馬,又要面對天下雄城,周圍還盡數都是賊人,得不到後援,若再分兵,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更何況,這聯軍之中成分複雜,不說裡面的幾路藩鎮兵馬了,就說這禁軍之內的幾家其實也有山頭之分,彼此之間都不願意在後面護衛,畢竟他們跟著李懷過來,就是要效仿安再懷,也立下奇功的!
這麼一想,也就逐漸平靜了,再加上看到李懷這般鎮定,立刻就覺得心中有底了。
“再者說來,這賊軍的謀主關之山雖是落網了,可無論是賊首羅致遠,還是鄭楚、郭集材這等賊將,也還是有本事的,說不定就是他們下達的命令……”
邊上的王英聽到這裡,忍不住示意自己要發言,在得到允許之後,就道:“如今那永昌賊軍中主事之人,聽說是永昌賊羅致遠的另外一個心腹謀士,名為墨賀,這人也是個有智計的,而且擅用間,聽說手下有不少探子,君侯一定要小心此人!”
“墨賀?我聽說過這個名字!據說是羅賊叛亂之後,才去投奔的。”
“我也聽說過,只是沒想到他現在居然能主持洛陽事務了?”
“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等會你們將此人的情況,告知一二。”
幾位將領,無論是禁軍所屬,還是藩鎮那邊的,聽了名字之後,都有所表示。
“這個人,是要留意的!”李懷點點頭,“……這洛陽周邊,現在終究是賊軍的地盤,我們吃一些虧是正常的,關鍵是等會要如何應對,”他見眾將徹底安定下來,便看向那個傳訊人,“你再說手情況,比如這個事發生在幾個時辰前,以及一些戰場的細節,敵軍埋伏的地點等,若是你不知道的,就將知道這些人的叫來,我要詳細詢問。”
“這詳細的小人確實不知道,不過事發的時候還是清楚的,”那人拱拱手,“這事不是發生在幾個時辰前,而是兩日之前!”
“什麼!?”李懷眼睛一瞪,“兩日之前?”
他這是今日第一次失態了。
眾人見狀,也不由繃緊心絃,想著莫非這個時間還有什麼問題。
這麼一想,很多人就意識到問題了……
“賊軍居然有辦法隱藏此事?刻意迷惑我等?”
“既是兩日之前,為何今日才得到訊息?”
“是啊!火燒輜重糧草,這可是行軍大忌,是大事!不可能到現在才爆發?”
幾位將領忍不住質問起來。
李懷則沉默不語,只是眉頭緊鎖。
那傳訊人則將自己知道的訊息,儘可能的講出來:“因著咱們這輜重乃是分批運送,因此在被襲擊之後,護送的兵馬就被攔住了,一時之間沒有得到訊息,然後那賊軍又讓人裝作運送糧草的樣子,讓輛車陷於泥徑,再加上聯軍幾部之間通報並不及時,所以……”
這話一說,幾位將領都不好發表意見了。
這事說白了,還是聯軍內部矛盾的問題,以至於指揮、溝通和協調有問題,更要命的被敵軍發現,並加以利用了。
只是這件事……
眾人想著想著,看向了李懷。
這位定襄侯始終不發一言,只是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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