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陣與行伍之中,早就流傳著,那位定襄侯著有一本兵法。
畢竟,這天下的事,本就該是有緣由的,能常勝不敗,必有根源,若說每一次都是隨機應變,那總也要有個總則。
現在,似乎就是了解這一切的時候的。
“願聞其詳!”
有鑑於此,眾人異口同聲,態度嚴肅,都理智的閉上了嘴,給了李懷發言的空間。
而這也正是李懷想要的,舞臺燈光已經準備完畢,李懷當仁不讓的走到了正中央,只見他微微一笑,從容說道:“先前,咱們在昨日的會議中,已經是定下來了基本的策略,那就是依靠這洛陽內外的廣大宗族、百姓、黔首,我呢,正好就總結了一套法子,只是這法子終究是存於心中,沒有見於世,所以難免會有缺陷,王英等人則是在踐行我的這個思路。”
眾人聽聞,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顧天明主動上來,小心詢問道:“敢問君侯,不知是何種法門?”
李懷淡淡一笑,說道:“我將之總結為八字,便是‘皆繫於民,秉承來去’。”
眾人聽罷,又是面面相覷,對視過後,那幾個藩鎮之將,如武暢和朱涇次等人,就將這目光投向了白子龍、顧天明、蔣班等人,在他們的想法中,這幾人都是出身來歷不凡,學問是不錯的,定襄侯的這八個字,一聽就非同小可,自己等人雖然不懂,但也知道十分厲害,可表現得太過明顯,未免讓人覺得無知,所以打算看看風向。
可目光所及,眾人皆是一臉迷惑,他們在意外的同時,也放下心來。
敢情不是自己不行,是君侯太厲害!
最後又是顧天明上來,小心問道:“不知這八字之論,有何高妙之處?可是貫穿了兵家之法?”
“這並非單純的兵家之法,可以運用到許多事上,”李懷先是裝模作樣的來了一段,整理了一下思路,回憶著穿越前,自己背誦的那些內容,一邊觀察著眾人的表情,“而是涉及到人生的方方面面,若你們有心,倒是可以聽聽,也給我提提意見。”
其實,這部分內容,在他穿越前,也是很久之前所學了,按理說不可能記憶那般清楚,不過有了主角光環、技能概念和氣運金光加持在身上,倒是讓他將這過去近乎塵封的記憶,都給重新想起來了。
另一邊,顧天明、白子龍等人聽著李懷的話,越發凝神起來,但嘴上還是十分客氣的連道不敢說有什麼意見,但卻有心要學習,希望得君侯教導。
那白子龍則乾脆道:“聽君侯之意,八字分為兩部分,不知道這第一部分的‘皆繫於民’是什麼意思?”
李懷點點頭,這心裡的思緒也梳理的差不多了,正好順勢開口道:“這‘皆繫於民’的關鍵,其實要先理解什麼是民!”說著,他頓了頓,看著眾人,問道:“爾等以為,何為民?”
那武暢先叫喊起來:“那滿地黔首,自然就是民!”
蔣班冷哼一聲,道:“何等籠統,這民者,不遷也,乃是國中之人,是為國人,此為民。”
武暢怒目而視。
李懷則品味著兩人之言,在心裡總結著,完善著等會的說法,他現在的心裡,其實十分緊張,換成了穿越之前,恐怕已經緊張的滿頭大汗,這也就是現在見得多了,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合,加上有底氣,知道無論怎樣,自己都能把局面給掰回來,所以淡淡一笑。
但實際上,哪怕穿越前的那些理論已經十分完善、系統化,可謂從入門到精通,但畢竟要結合當前的時代背景,以及用於習慣,一時半會想要完成替代,其實非常困難,是要耗費心思的,所以他才會選擇這種反問形式,要一問一答。
“你們覺得呢?”品味了之後,李懷又看向顧天明、白子龍,他很清楚,這兩位的文化程度最高。
白子龍微微一笑,道:“剛才兩位說的都有道理,也都說得通,不過在本朝,這民大部分,還是指的無職無爵之人,沒有官職和爵位,乃為民。”
李懷微笑點頭,又看向顧天明,後者沉吟了一下,說道:“民者有四,士農工商。”
李懷聽完,一副十分欣慰的樣子,說道:“諸位說的都對,這民因時而變,但無論是哪朝哪代,都有其特點,便是人數最多,分佈最廣,而且部分地域、不分籍貫,此理皆適,就說眼前的洛陽內外、周邊,你們幾人所言之民,就處處皆是!”
眾人聽著,頓時若有所思,尤其是那白子龍,更是眯起眼睛,彷彿想通了什麼。
李懷這次不問了,防止話題超出掌控,自己的知識面鎮不住場面,趕緊繼續道:“我等行軍,兵卒為根,兵卒者,多自民中來,因此民乃是根本、是主力、是力量源泉所在,所以洛陽周圍,散步力量,若是能集中起來,則可為我等助力,若是匯聚過來,可以作為臂膀,若是籠絡起來,可以變成堅盾!”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吐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結論:“因此,這‘皆繫於民’,其實就是一切一切來自於民,一切依託於民!”
“來自於民?依託於民?”顧天明品味起來,其他人則是兩眼放光的記憶。
白子龍微微點頭,若有所悟,跟著又問起第二句的含義。
“第二句的‘秉承來去’,就是對上一句話的詳解,便如兵卒,是來自於民,待戰爭過後,又歸於民,今日我等率領的兵馬,是來自於民,他日攻克了洛陽,又歸於民眾,又融入了洛陽之民中,才能穩固局面,這就是從民中來,到民中去,秉承此法,是為穩也,這局面穩了,無論是攻伐,還是守城,都能事半功倍,是為前提!”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聽著十分簡單,可等他們真正分析起來,卻立刻覺得直指本質,頓時皆有收穫。
就連那顧天明和白子龍,都沉吟起來,不住的點頭,眾將領先前那種劍拔弩張、懷疑親衛的氣勢、態度,頃刻間消失無蹤。
李懷見著,感受著幾人奉獻過來的氣運金光,陡然間膨脹了不少,不由鬆了口氣。
但就在這時,蔣班忽然問道:“這洛陽之民,要如何用之?君侯是否已有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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