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冰的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終於讓其他人也從慌亂的情緒中清醒了許多,一時之間,便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你們是禁軍的人?”
有人顫抖著問道。
那之前不斷答話的親兵男子直接道:“我等可是來保護諸位將軍的!諸位若是想要活命,最好還是與我同行的好!”
這話讓更多的人驚醒過來。
“真的是禁軍的人!”
他們面面相覷,有心要掙扎、擺脫這種局面,只是方才眾人在慌亂之中,就想著要靠著這些“親兵”,保護自己等人離開險境,恨不得每一個親兵貼身保護,以代己死,因此讓親兵近身,如今情況突變,就算是想要擺脫,卻是第一時間就被制住了!
包括蔡冰也是如此,但即使被左右兩人拿住了手腳,蔡冰依舊不願意屈服,他冷聲說道:“所以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把我們騙走?最早那個給我們通風報信的,也是你們的人吧!”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回憶起來,最初他們曾經被一個揹著長劍的神秘人提醒過,才決定前往關之山的營帳,最後落得那般下場。
“莫非從最初,他們就已經算計好了?這也未免太驚人了吧!”
一時之間,他們的表情都驚疑不定起來。
倒是蔡冰繼續道:“之前,他關之山大權在握,掌握了絕對主動,我等都是被架空了,連個趁手的從屬都沒有,所以你們的高手可以近身,現在他關之山逃了出去,我等重掌大權,左右兵卒皆聽調動,便是高來高去的好手,輕易也不能靠近了,你們就偽裝起來,突然襲擊,但有一點我卻不明白,為何你們能準確找到我等,又是如何混進來的?”
“是啊!”
眾人馬上就想到了這點。
“無可奉告!”
幾個“親兵”不復先前的恭敬,露出了冷漠之色,冷冷的回應了一句後,便不復多言,只是催促著這些人前進。
蔡冰等人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的恐懼,強烈要求要行走隱蔽之路,尋找少有人會注意到的路徑,著實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以至於現在被人劫持,就算是想要呼喊,恐怕都不見得會有作用。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跟著命令前行,只是到底還不甘心,一個個目光遊離,時時刻刻關注著周遭,想要找一個機會逃脫。
但這麼看著看著,蔡冰卻是越看越心涼,因為他隱隱發現了一個真相——
“我營地,其實並未被攻破吧?先前到我面前傳報的,也是你們的人?這一切都是假的,為的就是讓我們落入陷阱?你們……你們和什麼人勾結的!”
其他人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其中一人更是乾脆說道:“若是如此,那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這說不通啊……難道真的有內奸?有內應?但要做到這一步,這個內應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這般說著,眾人的目光來回掃視,在一個個身影上閃過,腦海中也閃過了幾道身影。
相比而言,蔡冰還能保持大致的冷靜,他眯起眼睛,說道:“如此看來,我等都落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從頭到尾,都被那位幕後人物玩弄於鼓掌之中啊,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一切,都是出自那位定襄侯手中!”
那幾名“親兵”並無反應,還是催促著眾人前進。
眾人只得依從,還有人嘀咕著:“真的是那定襄侯?若是如此,也不算冤枉了,這等手段,一般人確實難以想象!”
這話中,也少了許多的牴觸和反抗。
便是蔡冰,這心裡也想著,如果這一切都是定襄侯安排好的,那自己等人的一切反抗、反應、反饋,肯定也都在其人的算計之中,也就是說,不管自己這些人如何應對,最後的結局,恐怕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這並不是他在自己嚇自己,而是眼前的這一切,無論是營造出了一個軍營被破的景象,還是隨後能讓人手混進來,兵不血刃的就把他們這群軍中首腦給拿下來了,都實在是駭人聽聞,由不得他們不絕望。
真因如此,所以就算是心有不甘,蔡冰也放棄了逃遁的念頭,轉而打起了其他主意。
“那位定襄侯,將我們抓住之後,會有什麼目的,想要什麼呢?莫非……”
想來想去,他便有了種種猜測和計劃。
可是,對於前途和命運的擔憂,讓他一時之間煩躁起來,難以壓制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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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禁軍的大帳中,那位禁軍將領安再懷,此時同樣心中煩躁,因為他剛剛接到了關中送來的一道命令——
“居然催促定襄侯儘快出使,下達此令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還催促著,今日就必須行動,眼下午時已過,難道要讓君侯等會回到營中,就即刻動身不成?”
將手中的書信,往面前的桌上一甩,安再懷的臉色陰沉起來。
“將軍,慎言啊!”邊上,劉奔小心的提醒著,“這等命令,只有政事堂的相公,才有資格下達!”
“我自是知道!”安再懷瞪了劉奔一眼,“只是相公在上,往往受人懵逼,否則之前就不會架空君侯,以至於大好局面毀於一旦,給了賊軍機會!”
劉奔趕緊住嘴,改了個話題道:“那現在……”
“還不知前面到底是何等局面,”安再懷眉頭一皺,“之前君侯要了那幾百兵馬,也不知到底如何了,之後又讓人攻伐賊營,施加壓力,也不知是何意,但無論如何,都要先等君侯歸來才行。”
他的話音落下,外面忽然有人過來傳報,說是那位禮部員外郎齊凱過來求見。
齊凱此人,眾人並不陌生,畢竟李懷東來的藉口,就是要出使洛陽,而禮部掌管此事,派出的人員就是新晉員外郎齊凱。
不過,自從抵達軍營之後,這位員外郎已經退居二線,畢竟是專業不對口,如果不是他今日過來拜訪,安再懷都要忘記有這個人了。
“前線戰事正緊,可不是見他的時候。”安再懷直接搖了搖頭,已然猜到了對方來意。
那傳訊兵將安再懷的決定帶給了齊凱,後者頓時苦笑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朝廷那邊催得緊,又拍了專人過來督辦,除非君侯今日能徹底破掉這一路兵馬,否則的話,這事情就難辦了!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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