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在那永昌軍中。
“還是上當了!”
看到了前線送來的戰報,關之山嘆了口氣,而後便將那封戰報放下。
身邊,他的侄子關元滿臉擔憂的看著叔父,小心說道:“如今損兵不少,不知會否影響到叔父您的計劃,這訊息若是傳過去。”
“兩軍交戰,哪裡有不損傷分毫的?況且此戰雖有不利,但遠遠不能說是兵敗,兩邊勝負,不看損傷多少,而看有沒有完成各自目的。”關之山搖搖頭,臉上的感慨退去,露出了笑容,“開始之前,我就說過,定襄侯不會那般簡單的出面,他既然出面,必然有所圖謀。”
頓了頓,他又道:“正因如此,之前不管那些人叫的多難聽,我都忍住了,因為我知道,一旦沒有忍住,就要落入他定襄侯的謀劃之中,一旦隨之而動,就會成為棋子,難以脫身,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現在已然能確定,這本就是一個陷阱……”
關元正襟危坐,知道叔父是要指點自己,過去這樣的情景也有不少,而且每一次自己都收穫匪淺,更能進一步的意識到,叔父對天下局勢、交戰局勢的理解和掌握。
“……所以接下來,他或許會乘勝追擊,也就是反過來,該是對方來試探了,如此一來,我等也不是沒有機會,當務之急,是不可貿然收兵,若是如此,此次突襲才真是前功盡棄……”
關之山正在說著,忽然外面一人過來傳訊,說是得到了禁軍那邊的訊號,有使者過來送書。
“哦?居然過來送信?”關之山神色微變,這個變化在,在這之前,他根本沒有料到,但很快就恢復平靜,“既然是使者,我等就該以禮相待,不如讓那人過來。”
“不可,軍中幾位都頭已然見了那人,都說其人有萬夫不當之勇,乃是頂尖輕俠,溼布無敵,因此不能讓其人靠近軍師!”那人說著,還不忘勸一句,“軍師,這等人物入營,本就十分古怪,加上還是送信,我等擔心,他送信是假,刺殺是真,不可不察!畢竟那位定襄侯,乃是無從測度之人!”
“這話倒是不假,那就不用讓人過來了,只是將信給我拿過來即可。”關之山毫無心理負擔的吩咐著,方才那些人當面叫陣,說到後來可謂汙言穢語,他都能忍住不懂,宛如清風拂面,又何況是眼前這種情況。
吩咐過後,關之山還不忘教育一下侄兒,說道:“正像我方才所言那樣,面對這定襄侯,你一萬個小心,總不會錯的,因為但凡有一點疏忽,就有可能被其抓住利用,那接下來,就是無數敗亡在等著了!”
關元聽得心中一零,鄭重點頭,表示記得了。
叔侄二人說話的當頭,剛才那人已經去而復返,帶著一封書信過來,交給了關之山。
關之山一邊接過來,一邊問道:“那人如何安置?”
送信的人就說:“那個俠客聽說軍師不願意見他之後,便就離開了,只是……”說到後來,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關之山拆開信封,沒有直接去看,而是先抬頭看了那人一眼,“但說無妨。”
那人得了命令,才道:“只是他走的時候,說了一句‘所謂兵家名士,其實不過如此,一樣乃是無膽之人,著實令人失望’,這才離開。”
“哈哈哈!”關之山笑了起來,“果然是任俠之意,格局甚小,只知五步,而不見天下,大丈夫惜身而立功,他如何能懂?不過這等人物,都願意為定襄侯奔走,為他賬下走狗,還真是讓人意外,不知那位侯爺,還有多少本事,是我等不曾看到的,當初人人都小看了他,現在他卻是不再隱藏了。”
說著說著,他攤開了那封信,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關元則忽然驚呼一聲,吸引了關之山和其他人的注意力。
等眾人都看向他,關元才猶豫著說道:“我忽然想到,那定襄侯詭計多端,會不會在信封上塗毒,萬一……”
“定襄侯何等人物!你豈能這般想他?你也是格局太小了啊!”關之山啞然失笑,搖搖頭,繼續看起來,只是看了幾眼之後,眉頭忽然皺起,最後將信收起,閉目沉思起來。
見著他的模樣,其他人都不敢打擾,擔心擾亂了其思緒。
他這一想,便是將近一盞茶的時間,最後忽然嘆息一聲,道:“傳令下去,鳴金收兵,守好兵營,防止敵人夜襲!”
這個命令一傳下去,眾人都是心中一凜,尤其是知道定襄侯讓人送了一封信過來的,更是心頭念頭迭起,想著到底是什麼原因,居然只是一封信,就讓足智多謀的軍師,忽然收兵固守。
還有不少兵將表現的不解。
“這種局面,一旦退兵,先前的兵敗,可就坐實了,軍師到底在想什麼?這可是要動搖士氣了!”
可即便如此,以關之山的威望和權柄,這個命令依舊被貫徹下去了,迅速退去,以至於本來採取了守勢,打算拖延時間的禁軍那邊,都很是意外。
“怎麼回事?”
“這裡面有什麼緣由嗎?”
“聽說是定襄侯寫了一封信過去。”
……
等情況反饋到安再懷這邊,他立刻長嘆一聲,笑道:“一計而破敵,一信而退賊,定襄侯真誰人也!”
賊軍這一退,便安寧了兩日。
安再懷的評價也傳了出去,很快就在兵營中流傳開來,很多人知道了前因後果,便都佩服起那位定襄侯,更是新中大定,覺得有這等兵法大家坐鎮,此戰定然是萬無一失了。
連帶著王英這些相關之人,都平白受到了諸多禮遇,讓他們覺得與有榮焉。
殊不知被眾人稱讚的李懷,卻是一臉懵逼。
“怎麼回事?我是想邀請他關之山擺局,挑個地點,然後我學習關二爺,單騎赴宴,來個暗度陳倉,然後利用我的時間之力獲得他的技能,怎麼這小子直接退兵了?還徹底消停了,宛如縮頭烏龜一樣,這讓我上哪弄他的技能去?”
李懷煩惱之際,在永昌軍中,關元等人同樣煩惱,只是他們卻是因為弄不清關之山的意思——自退兵之後,關之山就將自己關在營帳中,特地吩咐不打擾,幾乎沒有見人,惹人擔憂。
終於,在關元忍不住想要進去探查的時候,面色有些疲憊的關之山走出了營帳。
“我想了兩天兩夜,也想不通他定襄侯到底想做什麼,但偏偏諸多跡象都顯示出來,他必是有所圖謀,而且所圖非小!一個不小心,若是著了道,可能就萬劫不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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