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凱本來還在擔憂,聞言一愣。
角落裡的魏意,則是渾身一抖。
餘下眾人面面相覷。
這事不會這麼巧吧?
一時之間,眾人的表情陰晴不定起來,既不知李懷底牌,又不知道這賊寇會否危及自身。
便是朱偉、安再懷之流,都是一臉恍惚,心頭念轉之間,生出難以言喻的感觸。
但安再懷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身為禁軍將領,這個時候必須瞭解請情況,同時不可輕易出擊,防止被詐,站起身來。
正好,馬上接連有人過來稟報情況,因為軍情特殊,他告了聲罪,不得不暫時下樓,與軍中屬下密談。
朱偉則招來小廝,要仔細盤問。
眾人則是心潮起伏,難以鎮定。
按理說,這城外忽然出現賊寇,在如今這個時候,一點都不算奇怪,畢竟兵荒馬亂的,逃兵、潰卒、流民、暴徒、心懷不軌之人湊在一起,不鬧出賊寇那才算是奇怪。
只是李懷這邊剛說完,那邊就忽然爆發起來,實在是太巧了,哪能不讓人心中猜測,甚至覺得這是李懷和外面的賊寇說話了,來一番自導自演,就是為了震懾自己等人。
可在這種情況下,李懷敢做這種事?他還要不要名聲了?
呃……
考慮到李懷從來到這裡,表現出的囂張跋扈,他可能真的不是很在意名聲,但這終究是涉及到大是大非……
不少人心裡念動,正想著要不要言語試探兩句,看能否從李懷話中窺出虛實……
“諸位該是在想,這件事怎麼這麼巧?”李懷卻趕在幾個人開口之前,先一步吐聲,“甚至,有些人覺得,是不是我和賊寇說好了?”
這話就像是敲在眾人心頭,將他們藏在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
“諸位,可還記得,我、定襄侯、李懷,是靠著什麼聞名的?”
李懷的一句反問,讓不少人神色變化。
齊凱更是眼睛一瞪,回想起沿途之事,猛然想到了什麼。
“不錯,推演、預測、運籌!”李懷眯起眼睛,“因此這些賊寇的出現,也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我既然能料到他們會出現,那又怎麼會沒有準備呢?你們也無需猜測、無需懷疑了,等那賊寇為首之人被擒拿過來,你們親自來問,不就行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道:“你說賊寇首領會被擒,這如何可能……”
倒是朱偉回過神來,他猛地道:“你帶過來的那些手下……”
“不錯!”李懷微微一笑,“不愧是朱先生,居然能看透我的佈置,不簡單!”心裡卻不由暗道,之前回溯那次,我可是應對的非常狼狽,而且也是碰巧,因為擔心安再懷暗藏五百刀斧手,帶過來的人多了點。
齊凱心頭震顫,彷彿明白了什麼衝擊性的事實。
“難道,從一開始,侯爺便料到了……”
他正想著,安再懷又再次走了上來,正要給眾人告辭,去主持事宜,但話未出口,樓梯處又有急促腳步聲響起,然後一名小廝快步走來,到了安再懷面前,便單膝跪地,有些驚慌的看著李懷,道:“啟稟將軍,定襄侯帶來的那些人,方才……方才……”他面色蒼白,說話的時候帶著畏懼。
安再懷急切道:“方才怎麼了?給我說清楚!便有變故,我亦不會無故責怪!”
小廝才道:“是……他們方才治住了我等,奪了您的令牌,然後大部分都走了,只留下幾個人看守我等,現在也不知道為何,忽然便釋放了我,讓我過來通訊,別不是有什麼不利於諸君之心……”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瞧著李懷,隨後注意到,這屋子裡的人,看向李懷的目光,都變得不同了。
而後,馬上就有人接連過來傳信,說是方才有人拿著安再懷的令牌出去,因其人口氣很大,城裡的兵卒不敢阻攔,特來詢問。
朱偉表情負責,問道:“君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急,不急,”李懷擺了擺手,“一個一個來,這事情最怕慌亂,一亂什麼都亂,我既然在此,總不會讓諸位受驚。”
看著他的模樣,原本有些慌亂的眾人,也都鎮定了許多,對李懷的觀感有了些許變化。
李懷則看向那鬍子男,問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是河洛吳家的人吧?”
那人猶豫了一下,然後拱手道:“在下吳長慶,不知道君侯是如何知道的?”他先前可未曾見過李懷,結果對方卻能叫破自己的來歷。
“這才對嘛,該是先自我介紹,不然說了半天,也很難給人留下印象。”李懷微微一笑,“吳家在河洛素有賢名,我是知道的,想著這時候該出面的,除了朱家,便是吳家了,對了,還有一個魏家……”他看向魏意,後者趕緊站出來,朝李懷拱了拱手,心頭卻是忐忑不安。
“魏君,你別擔心,賊寇必然很快就會被人擒拿,這些人潛伏在外,現在才暴露出來,而澠池也非小城,裡裡外外兵卒不少,剛才我進來的時候,都被反覆盤問,可見警戒程度,卻被賊寇逼到城跟前,才有人發現,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有內應啊!”
頓時,魏意心頭懼震,整個腦子裡一片混亂。
暴露了?他果然是知道?那群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方才明明都傳出訊息,讓他們暫緩施行了啊!
想到暴露的後果,以及定襄侯展露出來的喜怒無常、肆無忌憚、囂張跋扈,魏意對自己和家族的下場,十分擔憂,拼了命的思索對策。
“對了!那墨先生的線人過來傳信的時候,提到了他在定襄侯身邊也安置了一個釘子,或許,我該啟用其人了!對了,暗號,等會見著定襄侯的屬下,我就放出暗號,只要其人在裡面,必有反應,給我提示,讓我過關!”
李懷冷眼旁觀,注意到魏意臉上的慌亂,不由失笑。
他當然知道,那城外的人與魏意有著勾結,這位多面間諜,就是一根攪屎棍,並無固定立場,可本意十分清醒,就是為了自己、自家的利益,為此他可以給各方通訊,但也不敢真的做絕!
這種人,如果被自己掌握在手上,就等於掌握了一個情報源和把柄倉庫,用來做戰略欺騙、驅使他人,再順手不過了,只是還要敲打一下。
除此之外……
李懷掃過面前眾人,他們也被李懷的分析所懾,正驚疑不定,不知是否真有內奸,若有的話,是何人?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吵雜聲,而後邊有人過來稟報,說是李懷帶來的人,正押著幾個滿身血汙的大漢,說是要上來。
“速度還行。”李懷微微點頭,“和我預料的差不多。”然後看向朱偉。
眾人頓時感到李懷高深莫測,也紛紛看向朱偉。
朱偉頓時感到重壓在身,深吸一口氣,道:“讓他們上來吧!”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