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典的回答,毫無疑問是個驚喜,讓李懷喜形於色。
只不過,考慮到場合與當前情況,李懷也很清楚,凡事要循序漸進,不能蹬鼻子上臉,於是沒有當場要求見偶像,而是將舞臺留給了導演——
顯然,今日這場變故,本就是文翰典刻意為之,本意是要攪動渾水,結果李懷為了兵法技能迎著頭皮出來,橫生枝節,將好好一場劇本給攪得稀爛。
但最後的結果,雖然有偏差,但似乎並不讓文翰典覺得失望。
這一點,在回去的路上,甫叔便進一步的解釋了——
“雖說沒能借此破了諸君之名,但讓你一個稚子藉機成名,其他人皆為踏板,便是有人稱讚你是神童,旁人也要嘲笑那些人的。”
“那如此說來,我豈不是將那些人都給得罪了。”李懷不由擔憂起來,隨說這次降臨此世,是有目的而來,可未來說不定也要在這個世界多活動活動,畢竟兩邊時間一個時辰比一年,計算起來,自己等於多活一輩子,怎麼能扔?
可要是得罪的人多了,還都是有名聲,有影響力的,那可就非常不妙了。
“那就要看你了。”甫叔低頭看了李懷一眼,“若你未來名聲大噪,神童之名開花結果,還能更進一步,得享尊名,那麼今日這就是你與眾人的美談,而非這各家書院的笑柄。”
李懷一聽,品味片刻,隱隱有所感悟,再看甫叔,見其人已是目視前方,不再言語。
回憶方才最後的場景,儘管自己橫插一腳,但最後的話題,還是回到了文翰典和洛化所代表的勢力的對峙上。
自己只是掀起了一點波瀾罷了。
甚至最後這場論道不歡而散,主要的目光還是集中在那位將軍侄子的身上。
不過,這似乎不算壞事,有人幫著拉仇恨嘛……
這般想著,李懷加快了腳步,看著前面的甫叔,心裡盤算著。
回去的路上,甫叔臉上無悲無喜,讓心中忐忑的李懷,越發摸不清其心意了。
畢竟自己這次自作主張,最後結果似乎也有隱患,按著過去的經驗,回去一頓竹筍炒肉,怕是免不了的,至於其他人懲戒,恐怕也要推陳出新。
便在他的擔憂之中,甫叔忽然問道:“此次論道,有何心得?”
“這……”李懷回憶此次經歷,不由躊躇起來,揣摩著甫叔心思。
按理說,該是一番吹捧,畢竟是文人墨客匯聚之時,連甫叔也在其中,想來過去與這些人之間,沒少打交道,可偏偏整個內容乏善可陳,除了場面上的東西,便是檯面下的利益之爭,半點不見學術高潔,反而有著市井氣息。
說實話,在李懷看來,甚至還不如大寧那邊的長安文會來得純粹。
回想起來,也是大寧天下一統,那些個參加文會的人,本就身份超然,物質生活十分富足,因而更加追求精神,反觀此世……
甫叔深深看了李懷一眼,說道:“不用理會其他,只管將你心中之想說出來。”
注意到這般語氣,李懷心中一動,然後深吸一口氣,道:“以我之見,這論道有些名不副實,本以為過去之後,會見得諸多學術大家,以思想而交鋒,未料最後所見的,卻是兩方藉機爭鬥,奪礦藏,行名利,著實有些失望了。”
“不錯,你看得很透,如此我便放心了。”甫叔點點頭,罕見的露出了笑容,“這些人本就只是名利場上的棋子,未曾參透背後真意,深深陷入其中,不知何為不朽,只是糾結於眼前的蠅營狗苟,此乃本末倒置。”
李懷點頭聽著,但忽然覺著這話中有點違和,只是一時之間,來不及細思。
那邊,甫叔又道:“今日你忽然出來,我本是擔心,你也要被那虛名所迷,又或者是過於執著於兵法,但現在聽你之言,顯然不是這樣,既然如此,那你想要學兵,總是好的,以你今日表現出來的資質,就算得不到龍驤真傳,他為了拉攏於我,又或者想要打壓幾家書院的名聲,都會讓你學得一點真意,也算是你的不朽根基。”
聽到這裡,李懷終於回味過來了,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了,於是忍不住問道:“甫叔,這所謂不朽,該不會……”
該不會是修真吧?搞什麼?就算是二十萬字就太監了,也不至於從架空歷史跑到修真頻道吧,這未免也太玄幻了!
但如果真的是世界自動補全……
未料甫叔卻是搖搖頭,反問一句:“這三不朽之言,可是你為學之初,便該知曉的,何故要問?”
三不朽?
李懷一愣,而後下意識的道:“立德?立功?立言?”
“正是。”甫叔語重心長的道,“此三者,方可不朽,其中真意,以你資質,日後必然能知之。”隨後,便閉口不言,也不追究李懷在論道上的逾越,亦不再給予提醒。
李懷固是疑惑,但總不好主動追問,萬一被秋後算賬,那可就太冤枉了,更何況他現在心裡還記掛著那位龍驤將軍的召見,畢竟聽甫叔這意思,顯然也是鬆口了,那背後之意,似乎還允許自己去那位將軍府上為學?
這可是新鮮事,畢竟在這之前,李懷本以為,自己出來見了世面,就要被抓回去繼續宅在大宅門中,未料會是這般變化。
“莫非是這次表現出色?讓甫叔認可了?果然,學了東西,還是要用,學以致用,讓人稱讚,方可不朽啊,我得記下來,以後再接再厲……”
帶著這股信念,李懷回到了大宅門中,滿是幹勁的投入到了新一輪的學習之中,只是這股幹勁持續了半個月,便差不多偃旗息鼓了。
畢竟在這半個月裡,李懷槽點都吐了二十多了,結果將軍的訊息還是沒有等來。
以至於情緒逐漸煩躁,還因此吃了幾次教訓。
正當李懷以為那文翰典乃是當面滿口答應,背後便拋之腦後的爛人之時,將軍府的人終於有了訊息,只不過甫叔特地帶著李懷離開了大宅門,到了左隆鎮,見了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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