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一個月的時間終於過去。
“……以驕主御疲民,未有不亡者也。”一大清早,李懷就搖頭晃腦的說著。
“此言怎解?”甫叔卻冷不丁的問道。
李懷就道:“那秦主苻氏兵敗被俘,在獄中自省,見到過來索要玉璽的使者,與之交談,覺得其人有才幹,但自己當初卻沒有提拔這個人,感慨說自己識人不明,其實並不準確。”
甫叔問:“為何這麼說?”
李懷微微一笑,說道:“當初秦相為布衣,他一樣能提拔起來,並且加以重用,可見其人是有魄力,也有識人眼光的,這也是得以建功立業的原因,識人不明並不是他失敗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數勝而驕,如古之夫差、勾踐,得勢便忘乎所以,這就是驕主,不恤民生,最終敗亡。”
甫叔沉默片刻,道:“這個道理,你也要記在心裡。”隨後,轉而問起其他。
流利回答了幾個提問之後,李懷看著甫叔那雖然平靜,但卻隱隱透露出驚訝和欣慰的目光,不由微微翹起了嘴角。
有了光環作為動力源,激活了“為學之人”這個技能概念,任何文章語句,李懷只要看一遍就能記住,不僅如此,在技能啟用的狀態,他思維敏銳,能較快的解讀晦澀語句中潛藏著的真意。
這讓李懷一度沉迷,如果不是光環經常用光,必須重新補充,他肯定會沉迷到難以自拔。
而今,終於展現出成果。
甫叔點點頭,道:“不錯,短短一個月就能掌握《千文法》,即使在百家爭鳴的時代,也不多見。”
李懷忍住了叉腰的衝動,留心起來,因為他注意到一個詞。
百家。
這不是甫叔第一次提到了。
一個月的時間裡,甫叔總會自覺、或者不自覺的提到這個詞。
“難道是一個關於百家爭鳴的書?春秋戰國?我沒寫過這種劇情啊?而且我看很多典籍上紀錄,雖說有架空元素,但也有漢晉的痕跡,比百家之時過去許久了。”
李懷搖了搖頭,由於自己的半身、系統旁白這次沒有提示世界,他不得不嘗試著自己去了解,但有限的資訊,以及世界自行補完的特性,讓他暫時沒有頭緒。
“但現在可以縮小範圍了,涉及到百家,我提過百家的書,有哪幾本?好像數目有不少啊,頭疼。”
眼下不是適合回憶的時候,因為甫叔忽然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走到門口,他停頓了一下,回頭問道:“按照之前的約定,您可以待在藏書館裡,但是隻有一天時間。”
李懷愣了一下,但馬上回過神來,心底湧起欣喜,他站起身來,快步跟了過去,在甫叔的帶領下,開始在李府中行走。
李府很大。
雖然比不上大寧朝那邊的定襄侯府,但從穿越前的視角來看,這裡依舊大的嚇人,稱得上是一個小園林。
但比起僕從、丫鬟來來往往的侯府,這第二個世界的李府要冷清的多,來來去去,幾乎就那個兩個僕役。
走了好半天,他才見到第三個人——那是個身著粗布麻衣的中年婦女,見到了甫叔和李懷,就咿咿呀呀的叫著,赫然是個啞人。
甫叔微笑著點頭。
李懷也順勢示意。
之前的一年,他的生活軌跡非常單調,能夠活動的範圍很小,除了自己住的院子,就只有外面的一小片屋舍。
當時還不覺得如何,現在這麼一走,注意到李府園林中,好多個地方草叢茂密、樹木雜亂,連一座假山上的涼亭,都破損了一角,這才隱隱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本家”,怕是有些問題。
“破落了?”
帶著問題,李懷隨著甫叔來到了最裡面的建築跟前。
這是一座兩層小樓。
比起園子裡其他的木製屋舍,這座小樓罕見的用了不少的石頭,雖然因為風吹日曬、缺少修葺和維護,屋子已經十分破舊,但透過外面的輪廓,依舊能看得出來,這座樓的設計和佈置是經過精心修飾和計劃的。
“等會進去之後,手腳要輕一些,”甫叔拿出鑰匙,打開了門鎖,“裡面的書架都有年頭了,經不起太大的動靜。”
“我記得了。”李懷點點頭。
吱呀。
房門被推開,李懷跟著甫叔一起走了進去。
頓時,一股嗆鼻子的味道撲面而來,那是一種灰塵混合著物的混合氣味,讓李懷瞬間就條件反射的一樣的捂住了鼻子。
甫叔回頭看了他一眼,低語道:“如果是十年前,這裡不會這麼破舊,會有專人在這裡進行打掃,一天到晚都有人在這裡守衛,不會失竊,也不會有破損。”他嘆了口氣,然後走了進去。
鞋子落在地板上,留下了清晰的腳印,也激盪起淡淡的塵埃。
“……”
這裡到底是有多久沒人來過了。
李懷搖搖頭,也跟了過去。
這兩層小樓,就是藏書館,裡面滿滿當當的擺滿了書架,而每一個書架上、每一層都擺滿了書籍,有些是用來盛放文獻的木頭盒子,一眼望去,滿滿當當。
李懷走在一排書架邊上,尷尬的發現,現在這個不足十歲的身體,個頭很矮,比較高的書架,根本夠不到。
甫叔絲毫沒有幫助的意思,也沒有更多的提醒,只是繼續說著:“這裡面的書,翻看之後都要重新放好,您可以帶走一兩本,但不能太多,而且要在那邊紀錄下來……”他指著不遠處的書桌,上面空空蕩蕩的。
“等會我會把筆墨紙硯拿過來。”
李懷點點頭,深刻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和大寧朝估計是沒得比了,不過這問題不大,有外掛、有光環,自己無所畏懼……
想到這裡,他微微抬頭,看著頂在頭頂上的光環。
他頂著這東西走了一路。
“幸虧其他人看不見。”
然後李懷鬆了一口氣,掃了掃周圍書架上的書,從裡面抽出一本,頓時一陣塵土飛揚,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然後看著那被灰塵蒙了大半的書冊,一陣無語。
甫叔沒有理會,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只是一邊走,還一邊說著:“記得,要小心輕拿,這裡的書籍非常珍貴,乃是李家詩書傳家的根基所在,萬一有了折損,那後世子弟就看不到了。”
李懷重重點點頭,衝著手上那本書的封面吹了口氣,在飛揚的塵土中,他咳嗽著勉強睜著眼睛,正好看到上面的一列字。
《李賢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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