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那邊似乎出事了!”
荀楚剛獵到了一頭山鹿,聽到手下回報,第一時間策馬而回,途中,碰到了同樣得到訊息的向歷。
看著對方手上的野雞,荀楚笑道:“向兄收穫不小啊。”
“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向歷看了山鹿一眼,直白回應,“還是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吧。”
等二人抵達,先看到了站在眾勳貴邊緣處的劉毅。
“劉兄,發生了何事?”荀楚走過去就問,正好聽得皇帝說著“……皆在咱定襄侯的算計中”這句,不由挑了挑眉毛。
向歷也走過來,低語道:“劉兄,不是說定襄侯都是機緣碰上麼?”
“不錯!”劉毅點點頭,“這次事情的緣由,我看定襄侯自身並不知曉,他先前或以模稜兩可之言,說了些話,所以讓人誤解。”
荀楚和向歷都皺起眉來。
另一邊,永昌侯正問道:“不知定襄侯之計何也。”
劉毅就笑道:“定襄侯怕是無法回答,只能顧左右而言其他……”
只是話還沒說完,李懷已經蹦出一句“此二人乃黑齒族人”。
頓時,劉毅的話被卡在嗓子眼。
荀楚和向歷一愣,繼而露出懷疑之色,看著劉毅。
劉毅眉頭一皺,沉思起來。
“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另一邊。
李懷的話一說,幾位勳貴都露出了意外之色,永昌侯更是神色劇變,但好在及時掩飾。
唯獨皇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聽你意思,這兩人早中了你的算計了。”
“這……”李懷心裡翻江倒海,他十分疑惑,這兩個傢伙為什麼會跑到這來?
早上離府的時候,自己特地擺了一場,就是為了警告他們,配合著魏梢的那位友人,把人給嚇跑了,怎麼一轉臉,跟到獵場來了?
這麼敬業?不怕被發現了?不對,這已經被發現了。
他這邊想著,又有幾個侍衛衝過去,攔住了衝出來的虯鬚漢和細須男,又戰成一團。
有勳貴忍不住問道:“黑齒族是何方神聖?居然有這等身手?”
為了不讓皇帝追問“自己的計劃”,李懷搶先一步回答:“乃西南邊陲的一小族,整個部族加起來,就只有幾萬人,族主算是一方土司,也派了使人入住長安,他們長期聚聚山林,與野獸廝殺,因此有善戰之人。”這番說辭,就是準備轉移話題的。
皇帝稱讚道:“不虧是李卿,連邊陲小族都如數家珍。”
李懷趕緊如實回答:“臣只是正好知道這一個。”萬一皇帝還要考較他部族,他可就抓瞎了,話得講明白。
“謙虛!”皇帝讚賞之色更盛。
李懷還能說什麼?
襄陽侯則皺眉道:“這等小族,敢在這時衝撞聖駕?不怕舉族夷平?而且邊陲野人,能與這麼多侍衛戰個難解難分?又是如何潛伏至此的?”
皇帝也思索了一下,就道:“李卿能一口叫出兩人來歷,想來是有佈置的,為何來此,你該是心知肚明。”
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懷心裡吶喊,但看著皇帝和眾勳貴看過來的眼睛,他知道,如果如實回答,那這名聲、地位估計就全毀了!
真是騎虎難下了!
關鍵時刻,過往經驗浮現心頭,就見李懷淡淡一笑:“他們二人包藏禍心,常窺視在側,今晨也不例外,其他時候也就罷了,今日我卻不能讓他們如意,於是派人驅趕,沒想到他們這般大膽,居然鋌而走險……”
這番話聽著簡單,其實已是他絞盡腦汁,說的都是實話,但模稜兩可,儘量不涉及具體責任,至於後面怎麼編……
“先把二人擒了,問他們幾句,諸公便知……”
問兩句,瞭解一下大概情況,實在不行就回溯吧,不然二人胡扯一通,說不定要糟。
“也好,把人擒了,讓李卿來問。”皇帝一發話,侍衛首領權覺便要傳令下去,聚集人手過去捉拿。
李懷趕緊阻止,道:“不過兩個蠢賊,哪需要多少人手,統領還是不要殺雞用牛刀了……”
他這邊話音落下,那邊生龍活虎的二人,忽的就萎了,一下子趴倒在地,被侍衛一擁而上,給擒拿住了。
頓時,無論皇帝還是勳貴,看向李懷的目光都變了。
別說他們,就連李懷自己都懷疑,這是不是和自己提前說好了的。
不過,等兩人被押送過來,擺在李懷面前,看著二人身體表面,那隆起的青筋,和奇怪的紋身,李懷終於想起了黑齒族的另一個設定。
“早聽說黑齒族擅巫蠱之術,方才你二人能那般神勇,和這方面有不少關係吧,現在怕是被反噬了,因此委頓。”李懷的語氣不容置疑,就想著不管對方承認不承認,都給直接扣上帽子,難道還有人會為他們分辯?
未料這話說出,圍過去的眾勳貴臉色連變,紛紛退後幾步,就連押送二人的侍衛,都是身子一晃,臉色蒼白起來。
皇帝神色微變,衝身邊的黃旗使了個眼色。
黃旗會意,道:“審問之事,自有諸公主持,陛下天子之身,不可涉刑地,不如入內等著訊息。”
“也好。”皇帝點點頭,衝李懷道,“交給李卿了,朕等你的訊息,對了,著人去理藩院問問,那黑齒族的事。”話落,便轉身回了營帳。
見到這一幕,李懷才意識到,這巫蠱之說對尋常人的影響,居然有這麼大。
我是不是也該注意一下?
他正想著,被捆綁了的虯鬚漢掙扎著起來,衝李懷“呸”了一聲,奮力吐了口口水!
心有警惕的李懷迅速後撤,其他人也紛紛避讓,除了職責所限的侍衛硬著頭皮不動,其他人都後撤了一大步!
虯鬚漢吐完,立刻喝罵:“盡耍手段的中土賊,設下處處陷阱,撒下這麼大的網子算計我等,不得好死!”話中還帶著點口音,更加深了李懷描述的正確性。
李懷聽著一陣懵逼,又見眾人看自己的目光中,都帶上了一點審視和戒備,不由氣惱。
這人怎麼說話呢?我不過就是趁機派幾個人,唬了你們一下,至於麼?
永昌侯更是趁機問道:“定襄侯,聽這人之言,莫非他們來此,是與你有私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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