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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 憂心的崇平帝(1/2)

作者:林悅南兮
 而就在說話的工夫,只見遠處浩浩蕩蕩傳來鐵蹄以整齊的韻律踏過大地的聲音,一眼望去,只見旗幟如林,人馬如牆,宛如一股股紅色洪流撲面而來,似要撕碎一切。

那是一股無堅不摧的銳利氣息,排山倒海而來。

不說遠在漢代的衛霍,那麼就是明初開國之時的常遇春和李文忠,漢民族用騎兵並不在草原胡人之下,反而因為更為注重紀律性和陣列的訓練,比之草原騎軍更具有觀賞性。

而且經過先前與女真一戰而勝的經歷,京營騎軍將校士卒士氣大漲,

嗯,雖然有些以多欺少,勝之不伍。

額哲見得宛若火海洶湧而來的大軍,面色震驚莫名。

就在這時,那騎軍在接近裡許之地停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軍騎倒不見無邊無際,但置身於遼闊無垠的草原幕布上,卻顯得更為壯觀。

有種喬峰與耶律洪基會於雁門關,數萬大軍置身於廖闊草原的壯觀場景。

賈珩此刻騎在一匹棗紅色駿馬上,一手抓著韁繩,按著腰間的天子劍,身上的紅色披風,隨風而獵獵作響,而身旁馬上坐著的則是英眉麗眼的陳瀟。

賈珩從囊袋之中取下望遠鏡,抬眸看向那遠處的一頂汗帳,說道:“我們去見額哲。”

陳瀟應了一聲,領著錦衣府衛扈從著那蟒服少年接近蒙古所立的營寨。

說是營寨,不如說是一頂頂蒙古包。

額哲此刻也在烏勒吉的提醒下,在蒙古汗帳中一眾將校的簇擁下,迎至近前,看向那中軍大纛之下的少年,目光縮了縮。

看著旌羽繁盛,士氣昂揚的漢軍,額哲粗眉之下目光振奮,大步而去,抱拳道:“永寧侯。”

賈珩翻身下馬,身旁的親衛也齊刷刷下馬,動作幾乎整齊劃一,而高頭大馬,飛魚服、繡春刀在日光映照下,鮮麗炫目,形成一股颯然、森嚴的氣勢。

美觀就是戰鬥力,符合美感的東西一定暗合至美則至強的天道。

額哲目光一亮,心頭微驚。

雅若以及兄長阿古拉也打量向那領著大軍而來的少年,在這一刻,在一望無際的大批騎軍前,錦衣府衛幾乎如畫面一般烙印在心底。

雅若秀眉之下的目光宛如一泓清泉,而兩側高原紅的臉蛋兒紅撲撲,看向那已與額哲寒暄的武侯,眼神微怔。

賈珩將韁繩丟給親衛,近前,拱手道:“額哲可汗,在下大漢永寧侯,如今官居大漢徵虜大將軍。”

額哲此刻近距離打量著那少年武侯,俊朗、白淨的面容,氣度沉凝如淵,而細長清冽的目光。

不知為何,額哲忽而想起草原中的頭狼。

額哲還了一禮,說道:“永寧侯,聽方才貴國將校說,漢軍遇到了女真鑲藍旗的人,兩方交戰,貴國取得一場大勝?”

哪怕是見到眼前這等雄壯威武的騎兵軍容,額哲心底仍有些不敢相信。

那可是女真正兒八經的八旗,哪怕是一旗主力,衝殺起來,如豺狼虎豹,漢軍是怎麼大敗女真鑲藍旗騎兵呢?

賈珩道:“領兵之將是為清虜王濟爾哈朗,領鑲藍旗與漢軍正黃旗一萬餘兵馬和我軍不期而遇,為我軍擊潰,我軍四萬餘騎,以多擊寡。”

額哲聞言,心頭疑惑消解之餘,暗道,怪不得,漢軍兵馬眾多,女真只是來了兩個旗,還有一個漢軍旗。

不過這般一看,也是不凡了。

額哲的兒子阿古拉,目光抽不離地看向那大批漢軍騎卒,朗聲說道:“父汗,此地非說話所在,進軍帳再說吧。”

額哲反應過來,伸手相邀說道:“永寧侯,帳中請。”

當年也是與周王、趙王一同並肩作戰過,對於漢人的待客禮儀輕車熟路。

不大一會兒,賈珩隨著額哲進入汗帳之中,汗帳空間軒敞,草地鋪就著一層羊毛地毯,帥桉左右兩側放著桌椅,雙方分賓主落座。

額哲問道:“永寧侯,這次過來帶了多少兵馬。”

賈珩道:“四萬騎,此次過來其實是喚著額哲可汗能夠去大同,集寧海子這邊兒不管是地形還是我兩方聯軍的配合不協,都不適合與女真會戰。”

雖然他率領著京營騎軍打敗了鑲藍旗,但這種勝利其實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而且代價也不小。

如果真的碰到女真三四萬精銳,以如今京營騎軍的即戰力,絕對打不過,全軍崩潰之外,沒有別的結局。

額哲聞言,並未答應,而是問道:“既然漢軍的騎卒能打敗八旗兵丁,為何還要返回大同?”

賈珩朗聲道:“騎軍較量,乃草原胡虜之長,我大漢騎軍雖勝過一場,但單以戰力而論,短時間內仍有差距,如是在此與女真鏖戰,戰敗風險過大,一旦崩潰,就是全線大敗,整個察哈爾蒙古也要沉淪在女真鐵騎屠刀之下。”

先前勝過一場,最終的戰果結局連滿洲女真一旗都沒有徹底殲滅,這樣的八旗精銳人家還有七支!

從這也可以看出初戰勝利的艱辛。

額哲聞言,與烏勒吉對視一眼。

賈珩道:“如今大同軍鎮中有步騎十餘萬,如是女真舉國來攻,我大漢可依託堅城而守,俟女真銳氣全師,漢蒙兩方以騎軍以逸待勞,追亡逐北,大汗也可領族人重回漠南故地,故土放牧。”

其實,哪怕是大漢得察哈爾蒙古內附,也不是說就自此放棄了漠南以及西拉木倫河流域的廣袤、肥美草場。

在女真大軍退卻之後,仍然可以與蒙古部族一同打回故地,作為屏藩大漢的依仗。

原本蒙古就是逐草而居的遊牧民族,沒有那麼多瓶瓶罐罐,此刻遷居大同其實也容易。

額哲聞言,面色變幻,一時間竟是舉棋不定。

主要還是擔心為大漢吞併蒙古部族。

賈珩此刻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向額哲,等待著額哲的答桉。

此刻的察哈爾蒙古三個鄂托克已丟,蘇尼特也被女真剿滅,僅有浩齊特、烏珠穆沁、阿喇克卓特和主錫惕四個鄂托克,勢力已經大為減小。

這時,烏勒吉建言道:“大汗,永寧侯所言在理,先避至大同,暫躲女真鋒芒,這離著此地相隔不過百餘里,待戰事平息,再打回來也就是了。”

見額哲面色仍有疑慮,雅若開口道:“父汗,先前巴特爾叔叔已經敗了,現在族中這般老弱婦孺,除了大同可以避禍,還能去哪兒嗎?”

賈珩聞言,凝眸看向一旁的少女,頓時對上一雙靈動清澈的眸子,旋即,那少女很快挪開。

這時,額哲的兒子阿古拉也道:“父汗,咱們去漢土先避避鋒芒。”

額哲默然片刻,凝眸看向蟒服少年,觀察著賈珩的神色,說道:“永寧侯,我們可還有重回祖宗故土的機會嗎?”

其實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當額哲最為倚重的心腹大將巴特爾,帶著主錫惕部和阿喇克卓特的勇士前去迎敵,為豪格擊敗,戰死在沽源之後,餘部散歸以後,額哲只有

賈珩道:“額哲可汗放心,察哈爾蒙古原本就住在草原之上,如女真一退,勢必要再打將過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俱在。”

額哲聞言,目光微動,似乎為賈珩之言觸動。

他蒙古這般大的部族,縱然是漢廷想要吞併他們,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賈珩見此,道:“既是這樣,事不宜遲,察哈爾蒙古開始向大同遷徙,我兩部兵馬在東南方向,警戒女真大軍動向,彼等可能趁機來攻。”

想來經過先前濟爾哈朗大敗而歸一事,皇太極應該會有所遲疑,但也說不定,會全軍而來。

額哲點了點頭,然後吩咐著軍帳中侍奉的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說道:“哲布,即刻點齊兒郎,護送族中婦幼向大同撤退。”

此刻的蒙古還有四個鄂托克,如果加上老幼大概有二十多萬人,此刻向著大同遷移,顯然速度可能不會太快。

賈珩見額哲下定決心,說道:“先稍作歇息之後,我兩方議事,阻遏女真前鋒。”

他其實不想現在與女真兵馬交戰,損傷慘重。

額哲點了點頭,應允下來。

……

……

就在賈珩與察哈爾蒙古的額哲可汗商討著向,在第三天下午時分,濟爾哈朗也領著鑲藍旗的殘兵敗將,來到了沽源,此刻皇太極已經在原開平衛沽源安營紮寨,正在與蒙古以及一眾王公大臣宴飲。

因為剛剛的一場戰事當中,額哲手下的大將巴特爾領著的萬騎,為阿濟格領兵擊敗。

此刻,女真旗丁正在在茫茫草原之上追擊著察哈爾蒙古的殘兵。

大帳之中,一片歡聲笑語,觥籌交錯,氣氛頗為熱烈。

皇太極宴請著敖漢、奈曼、克什克騰三族的族長以及王公貝勒。

就在剛剛,趁著大破大察哈爾蒙古的萬騎,皇太極給一眾投誠而來的奈曼三部的首領封賞為多羅郡王、其子封為貝勒、貝子等爵位。其他蒙古將校也有鎮國公、輔國公等爵位分封不等。

皇太極坐在一座鋪就軟褥的矮榻上,這位女真的一代雄主已年至六旬,頭髮灰白,因為長期的戎馬生涯,身形精瘦,還未發福,精神矍鑠,目光銳利。

皇太極笑道:“我大清一體善待滿人,蒙古人、漢人,諸位以往也隨軍出征,也知曉。”

下方吏部尚書範憲鬥身後的鄧長春,舉起酒盅抿了一口,其人瘦眉下的目光狹長,似有幽光閃爍。

皇上先說滿人,再說蒙古人,最後才說漢人,如此就已有先後之序,輕重之分。

奈曼部族的郡王塔拉笑道:“大汗授天命而為汗,我等願供驅馳。”

其他克什克騰以及敖漢族的兩位郡王也附和說著。

一時間表忠之言此起彼伏,層出不窮。

而就在軍帳之中氣氛熱烈之時,忽而外間一個女真士卒闖入軍帳,抱拳道:“皇上,鄭親王回來了。”

皇太極臉上還保持著笑意,問道:“鄭親王這麼快就回來了?”

旋即,心底就隱隱覺得不對,他派遣鄭親王前往大同是為了監視、阻遏漢軍,如今看這架勢,難道是……路上出了什麼變故。

不怪皇太極想不到敗仗這一選項,在女真崛起的這幾十年,尤其是隆治年間據遼東為龍興之地後,女真幾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何曾打過敗仗?

軍帳中的蒙古新鮮出爐的眾王公大臣,也心頭有些詫異。

但等不了多久,只見濟爾哈朗領著幾個將校,不戴頭盔,披頭散髮,衣衫凌亂,血汙猶在,臉上的神色一看就是吃了敗仗。

剎那間,大帳之中原本喧鬧熱烈的氣氛恍若被潑了一盆冷水,奈曼、敖漢、克什克騰三部的王公貝勒以及蒙古軍將都放下酒盅,目光詫異地看向鄭親王濟爾哈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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