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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王夫人:她就知道!(1/3)

作者:林悅南兮
 大明宮,偏殿,內書房

崇平帝散了朝後,回到內書房,倒也沒有批閱著奏疏,而是端著一杯茶盅,低頭品著香茗,而紅木條案上分明放著一冊裝幀精美的書籍,正在讀著。

藍色封皮赫然見著“三國”話本幾個字,這本書幾乎可以說是崇平帝平日公務繁忙之餘為數不多的消遣讀物。

就在這時,大明宮內相戴權,行得近前,低聲稟告道:“陛下,軍機大臣賈珩在殿外求見。”

崇平帝詫異了下,目光從手中書冊抽離,抬眸望去,喚道:“宣。”

不多時,賈珩趨入殿中,向著崇平帝行禮參拜,而後朗聲道:“聖上,李閣老在北平的情狀,飛鴿傳書到了錦衣府,經解譯匯錄軍情急遞,還請聖上御覽。”

說著將手中的簿冊,雙手舉起,近前遞至崇平帝身前的條案上,而後,徐徐退離開來。

這是後續錦衣府的將校,根據飛鴿傳書的資訊彙總而來的軍情奏報。

崇平帝目光落在賈珩手中的簿冊上,心頭一動,伸手拿起,凝神翻閱。

過了一會兒,這位中年天子冷硬麵容上,幾有霜寒之意籠罩,沉聲道:“唐寬在薊鎮數年,驕橫狂妄,暴戾殘民,朕因邊事計,對其一再容忍,但此獠戍鎮薊州幾載,勞而無功,先前東虜入寇北境,更是龜縮城中,坐視賊寇肆虐,如今檻送京師,正當交部議處,嚴懲不貸!”

賈珩在下方聽著崇平帝的憤憤之言,面無表情。

暗道,如是他在對虜戰事上勞而無功,只怕下場不會比唐寬好上多少。

崇平帝說著,將簿冊放到一旁,再次抬頭問著賈珩,低聲道:“子鈺,薊鎮為北平門戶,直面胡虜,如今唐寬押解入京,子鈺對薊鎮總兵人選,可有屬意之人,當以何人接任為好?”

賈珩面色一整,面上作出思量之色,沉聲道:“此事,臣以為需等李閣老梳理北平人事後,再作計較,如今在京之將,多不諳敵情,需得甄別。”

李瓚作為北邊兒的統帥,掌管北方人事,熟知一應北邊防務,對薊鎮總兵的話語權自然要更重一些,當然他心中也有人選舉薦,可當著崇平帝的面,自然還是要以李瓚為主。

當然,同為軍機,他也有較大的用人話語權。

崇平帝點了點頭,道:“那就等李閣老的奏疏遞來,議定此事,你也在京中幫著察看,舉薦良將。”

唐寬既被拿捕檻送京師,錦衣府的渠道只是簡單敘說了事情經過,而李瓚勢必也要上疏陳奏崇平帝,講述其對北平防務的佈置以及相關鎮將的調整。

崇平帝壓下此事,以一雙沉靜的目光打量著的對面的蟒服少年,又問道:“你那岳丈秦業,先前廷推,經朝臣舉薦,遷任工部右侍郎,子鈺,你怎麼看?”

賈珩聞言,面色詫異了下,頓了頓道:“六部人事,臣不敢妄言,至於臣之岳丈,縱以避嫌而論,臣也不好多言。”…

因為他原本以為崇平帝會擱置廷推,再來問他意見,不想已經確定了人選,那麼對答就容易一些。

崇平帝打量著對面的少年,道:“秦業怎麼說也是你岳丈,對其品行、能為,你當有所瞭解才是,此間只有你我君臣,無需諱言。”

賈珩凝了凝眉,敘道:“臣之岳丈,已年過六旬,在工部從科吏而至郎中,如論能為,臣所知不多,尚不敢妄言,但論為官,岳丈他清廉如水,兩袖清風,這一點兒,微臣可以擔保,岳丈幾是家無餘財。”

為官清廉,不貪不佔,否則秦業家境也不會如此清寒。

崇平帝聞言,點了點頭,道:“清廉如水,兩袖清風,值此一條,不知要勝今日那些被舉薦的臣子多少,如今他領工部職事,署理部務,如能以身作則,想來工部再無恭陵之事。”

賈珩拱手道:“臣多謝聖上信重。”

崇?平帝說完秦業,也不繼續往下延伸,叮囑道:“如今李閣老在北,整頓疆務,要用著不少錢糧,朝廷絕不能短了缺了,最近錦衣府和內務府查抄官吏家資折賣銀兩充入內帑,以備撥用,你最近要好好練兵,軍機處如今也無大事,事務重心可以多往京營放一放。”

賈珩面色一整,說道:“臣這幾天就常往京營督導作訓,十二團營軍卒陸續整頓完畢,相關兵額也皆已補充到位,只是缺乏實戰,臣之意當派出幾路兵馬,在河南、山東等地,剿捕盤踞山林的賊寇,不久前,河南都司奏報,正在調集都司衛所兵力剿捕雞公山賊寇,臣尋思著地方衛所久疏戰陣,老弱病殘充塞軍中,未必妥當,臣準備調派京營兵馬入豫,一來演訓奔襲之戰,二來助剿賊寇,未知聖上意下如何?”

對京營的整頓,自賈珩接任京營節度使後就沒有停滯,雖一直沒有放鬆對軍容、軍紀的督導,但畢竟沒有經過實戰,難說有多少戰力。

賈珩的言外之意是派著京營之兵前往河南助剿,以作練兵。

崇平帝沉吟片刻,問道:“河南都司正在剿捕,聽說五軍都督府也派了軍將前往河南,如是再派兵丁,是否有必要?此事你和施傑軍機處與內閣商議,再作計較。”

這時代還沒有常備演訓的習慣,賈珩的這個提議,多半在內閣通不過。

畢竟河南都司已調遣衛所大軍剿捕賊寇,京營出兵河南,無異於重複派兵,不是徒耗錢糧,又是什麼?

賈珩聞言,凝了凝眉,一時無言。

其實,也是對河南局勢的擔心,牛繼宗以及五軍都督府的一些將校前往河南督導剿寇事宜,旁人他不知道,牛繼宗什麼水平,他還不知道?

隱隱有些擔憂,只怕賊寇越剿越多,再有不測之變,就不好收拾了。…

現在沒辦法,只能回頭讓錦衣府向河南加派人手,探察河南事務。

崇平帝這邊兒不知賈珩心頭的隱憂,又是叮囑了京營練兵事宜。

及至晌午時分,賈珩才離了大明宮,遵循著崇平帝先前的旨意,並未再回武英殿,而是打算回府用過飯去,先去京營待一個下午,等晚上再回武英殿值宿軍機。

榮國府,榮慶堂

此刻,廳中桃紅柳綠,珠翠環繞,鶯鶯燕燕,聚之一堂。

賈母笑意吟吟地坐在羅漢床上,身後丫鬟鴛鴦、琥珀捏著肩,侍奉著茶水,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媽、鳳紈則在左邊下首列坐,至於右邊的繡墩上,釵黛、迎春、探春、雲岫則列坐,寶玉也在黛玉和湘雲跟前兒坐著。

這兩日,因為賈政一來招待登門道賀的原工部同僚,二來熟悉通政司的諸般事務,就沒空搭理寶玉。故而寶玉除卻檢討書寫完,交給賈珩審閱,得了賈珩允准過關,也就還未去著祠堂跪著。

此刻榮慶堂中眾人,都將一雙好奇的目光落在一個著粗布衣衫的老嫗身上。

老嫗以藍色包頭巾包裹,髮絲如銀,臉上溝壑叢生,一笑起來,就連臉上的褶子也都舒展開一些,嘴裡現出幾個黑黢黢的豁牙口。

正是劉姥姥。

去歲冬,因家中生計艱難,劉姥姥領著孫子板兒前來榮國府尋著鳳姐,鳳姐就讓平兒支取了二十兩銀子給劉姥姥家過年。

待過年時,劉姥姥就領著板兒再次來見鳳姐,給鳳姐磕頭,後來一晃就兩個多月過去。

這兩天,賈母因為賈政升官兒的事高興。

鳳姐知道賈母喜歡熱鬧,見劉姥姥說話應對都挺有意思,昨個兒就吩咐周瑞家的喚劉姥姥上門過來,給賈母說笑解悶兒。

果然,賈母見了劉姥姥,聽其講著莊田裡的農家事兒,性質頗高,一張慈眉善目的臉,笑意樂呵呵不停。

王夫人、薛姨媽等幾個也在一旁面帶微笑,同樣目不轉睛地看向老嫗,就連邢夫人這幾天也從賈赦流放的“悲痛?”中恢復過來,看向衣衫簡陋,鬢髮如銀的劉姥姥。

這大抵是一種優越感作祟。

“老親家,這幾年莊田裡收成怎麼樣?”賈母笑問道。

劉姥姥臉上笑意斂了一些,道:“這幾年,天公不作美,收成不怎麼樣,今年冬上,倒是下了一場好大雪,想來是個好兆頭呢,我們莊稼人只能靠天吃飯,這天公一不做美,就吃能喝西北風。”

賈母點了點頭道:“這幾天天氣是反常的,冬天冷的很,夏天的暑天又格外長。”

“你老親家說的是,冬天有時候還不見雪,乾冷乾冷的。”劉姥姥笑道:“倒是夏天就好了,雖然日頭毒了一些,在莊田裡能下河洗澡,還能捉田螺,摸摸魚什麼。”…

見劉姥姥描繪著一副田園牧歌的場景,幾個姑娘自是聽得入神,如湘雲、黛玉臉上都見著嚮往之色,寶玉臉上更是怔怔,感慨道:“田園牧歌,早出晚歸,平生如此,餘心可趁。”

湘雲笑了笑道:“愛哥哥是要做隱士嘛?”

寶玉一聽“隱士”之稱,臉色漸漸發苦,分明從腦海深處浮起一些痛苦記憶碎片,滿月臉盤兒上的神色一時間就有幾分不自然。

當初,賈珩曾在榮慶堂因寶玉大發“讀書無用論”,以隱士之言訓斥寶玉為缸中米蟲,昔日之語,言辭激烈,猶在耳畔,幾乎是寶玉記憶中的苦痛。

黛玉拿起手帕抿了抿嘴兒,星眸流波熠熠,同樣想起了前事。

寶釵轉眸看了寶玉一眼,從鶯兒手裡接過茶盅,低下螓首,抿了一口。

這邊兒,劉姥姥笑道:“聽說府上前不久有了一樁喜事?”

賈母笑了笑道:“老親家也知道了?”

“就是聽說了,才是過來沾沾喜氣呢。”劉姥姥笑道。

這話賈母自是愛聽,賈母笑道:“也不值當一直提著,原本是從五品,現在升了四品。”

劉姥姥笑出黑色豁牙,也是實誠,問道:“我們那常說七品縣太爺,那縣太爺出行都多大的派場,這四品比著七品,也不知是多大的官兒,是比著七品要小一些?”

說著,掰著手指頭,低聲道:“四,五、六、七,這比著七品官兒要小上三品?”

劉姥姥此舉,並未讓人覺得不會說話,反而讓廳中眾人都覺得大為好笑,就連王夫人,面上也現出矜持的笑意。

鳳姐嬌媚的***臉上見著淺淺笑意,笑著解釋道:“姥姥這就有所不知了,這官兒大小可不是這麼排著呢,是從小往大排,一品最大,九品最小,裡面可還分著正從呢,咱們老百姓常說,這七品官兒,就是芝蘭綠豆大的官兒,四品可比七品,要足足大上六級。”

劉姥姥笑道:“不想這裡面還有這般多的講究?七品是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那四品想來就是蘋果那般大的官兒,那一品,就的是南瓜那般大的官兒了。”

說著,兩個手臂一張,比畫著南瓜的模樣。

見得劉姥姥這般煞有介事一幕,眾人都是輕笑了起來,倒是將劉姥姥笑得愣了下。

湘雲笑道:“那珩哥哥是一品官兒,可不就是南瓜大的官兒?”

眾人聞言,原本還沒聯想到的,愈是笑了起來。

黛玉煙眉之下,星眸彎彎成月牙兒,似乎覺得這類比著那位平時威嚴肅重的珩大爺,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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