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青平靜的目光落在武皇的身上，好像是想要把對方給完全看透一樣。
在對方說話的時候，他的神念全程都是注意著。
但凡是有半點不同尋常的波動，都逃不過自身的感知。
可是。
沒有。
對方說話時候的情緒，不曾有半點作偽的樣子。
沈長青相信。
以他現在敏銳的感知，尋常神王都沒有在自己面前說謊的可能。
區區一個神境。
那更是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沈鎮守崛起於微末，應該很清楚當年大秦的局勢有多麼微妙，妖邪一族底蘊雄渾，只是一尊妖聖就能把人族攪的天翻地覆，若是妖邪大軍齊至，人族絕無倖免的可能。
武皇所做，也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一直沉默不言的譚天機微微搖頭，嘆了口氣。
要是有辦法。
楊侯又何至於安排人混入妖邪一族中。
只因為大秦乃至於整個人族，都沒有抗衡妖邪的可能，所以才要另闢蹊徑。
“武皇天賦卓絕，他入摒棄人身入妖邪一族，在妖邪一族看來便是大有作為，所以成為永生盟盟主也就順理成章了。
此次妖邪一族進攻人族，武皇也已經跟妖神達成協議，能取走三成人族。
只是沒想到，沈鎮守竟已是到了這一步，吾等所做反而顯得無用了！”
譚天機言語雖有無奈，但更多的是慶幸。
要是七成人族喪生於妖邪手中，那就真的是生靈塗炭了。
雖然自己等人前面的謀劃沒有任何作用，但妖邪一族被滅，就是最好的結果。
沈長青默然。
人族局勢如何，他心中也是清楚。
那時的大秦已然微末，大梁大越則是比大秦還要弱上一分，至於大周
想到那被自己捏死的周皇，沈長青心中多有不屑。
可以說。
人族整體實力，的確是弱到了極致。
偌大種族，原先一個入聖層次的修士都有沒有, 只有幾個堪比大妖的尊階鎮守使罷了。
然而。
尊階鎮守使在人族中算是頂尖，可對比妖邪一族的實力, 說是螻蟻實則也不為過。
不說妖神了, 單單是出動幾個妖聖, 就能把人族給徹底滅絕。
楊侯的做法。
便是算得上破釜沉舟。
犧牲一部分人族，總比人族全滅要好上許多。
“從此以後, 人族再無武皇與譚天機，此二人已經被本座斬殺於封魔塔中，此乃背叛人族之下場。”
沈長青面色淡漠, 緩緩開口的時候，聲音卻是自封魔塔中傳出，落入國都每一個人耳中。
武皇！
譚天機！
在聽聞這兩個名字的時候，不少人都是臉色一變。
要說譚天機的名字，算是比較陌生的話, 那麼武皇這兩個字, 對於很多人而言, 都是熟悉的很。
上任武閣閣主。
後來背棄鎮魔司, 化身永生盟盟主。
“背叛人族終究是難逃一劫, 堂堂武皇如今也只能黯然隕落在封魔塔中。”
有人搖了搖頭，言語間有些唏噓。
不過。
其他人在議論的時候, 更多的是快意。
畢竟這些年死在永生盟妖人手中的百姓, 根本數都數不過來。
儘管永生盟的行動不全都是武皇指使的, 可對方作為永生盟盟主, 但凡是永生盟做的壞事，自然都是扣在了對方的頭上。
因此。
在得知武皇死在封魔塔的訊息以後, 沒有人為之可惜，有的只是歡呼雀躍罷了。
“死了嗎？”
東方詔看向封魔塔所在的方向，神色微妙。
譚天機跟武皇兩人都算是背叛了人族，特別是後者, 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族鮮血。
此二人真要死在沈長青手中，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
他想到了當年的一些事情，不禁搖了搖頭。
“可惜了，武皇若是不背棄人族, 說不定我人族都能再出一尊頂尖強者！”
對方的天賦。
在百年前的鎮魔司中, 絕對算得上是拔尖的存在。
哪怕是放眼整個大秦或者人族，都是一等一的。
縱然放到百年以後, 除了一個橫空出世的沈長青以外，都沒有誰在武道天賦上，能跟武皇媲美。
可惜。
武皇天賦雖強，卻也始終沒有走在正途上面。
搖搖頭。
東方詔便是不再去想那麼多。
自對方背棄鎮魔司至今，已經是有數十年了。
該有的一些交情，在數十年的歲月消磨中，早已不剩下什麼。
在他眼中。
武皇只是人族的敵人罷了。
若是真的另有苦衷，那就另當別論。
可既然沈長青都已經出手了，那就說明對方的確是背叛了。
“人族局勢不容樂觀，以我現如今的實力，還是差了許多……”
東方詔重新把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沈長青前面在突破的訊息，他也是得到了。
對方實力本就強大的驚人，現在再做突破，實力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層次，完全不可估算。
身為鎮魔司掌權人，東方詔也不希望自己拉下太多。
然而。
長生道在人族中從未存在過，他每一步邁進，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整個過程披荊斬棘艱難無比。
想要真正的做到快速突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儘管內心有些焦急。
但東方詔也是強行按捺住內心的衝動，一步步穩紮穩打。
小院裡面。
沈長青坐在那裡，在其的面前，赫然就是譚天機以及武皇兩人。
“可曾想好後面的身份了？”
他看著兩人，淡淡說道。
沒有殺對方。
沈長青是全然看在兩人所做的事情，也算是為了人族的份上，所以才給了對方一個機會。
但有一點需要清楚的是。
兩人在人族中的名聲，已經是徹底臭了。
就算是把事實真相公佈出去，也不可能洗白的了什麼。
這些年死在永生盟手中的人不少，那些人的長輩或者晚輩，對於永生盟都是恨之入骨。
這等仇恨。
不是一句為了人族就能輕易掀過的。
設身處地去想。
如果自己的長輩死在了永生盟手中，結果朝廷突然來一句，武皇所在的一切都是為了人族，所有仇恨都應該放下，沈長青相信他也不會真的放下。
此等仇恨。
該報還是要報。
除非是實力不夠，但凡是實力足夠，都不可能隱忍。
所以。
兩人想要不死，那就只能是換個身份，一切都是重新開始。
“譚天機已死，有的只是天機道人而已。”
譚天機，不，現在已經是天機道人搖頭說道。
在入鎮魔司以前，他本身就是一個遊方道士。
如今。
只是重新恢復了自己原有的身份。
“在入鎮魔司前，我乃是在太山中遇到的楊尊，故名為太山吧！”
武皇沉聲說道。
天機道人！
太山！
沈長青微微點頭，稱謂什麼的不重要，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都已經捨棄了人族身軀，天機道人的乃是妖邪真身，但你好像跟妖邪真身有些不一樣。”
他目光落在了太山身上。
以沈長青的眼界，自然能看出對方身上的不同尋常。
在這位的身上。
他感覺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
“沈鎮守慧眼如炬，不錯，我早已不是妖邪一族，而是投入了黑魔神族。”
太山坦然承認。
這一點，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
黑魔神族！
在聽到這個名字以後，沈長青臉色也是微不可查的一變。
“黑魔神族據聞是死亡禁區中最強大的一個種族，族內強者無數，你如何入的黑魔神族？”
“在我進入妖邪大陸一段時日，就有黑魔神族的一尊神主降臨，來搜尋妖邪大陸的天才，以此來轉化為黑魔神族來進行培養。
那次挑選中，我有幸得到機會，所以就順勢入了黑魔神族。
這次巫冥攻打人族，我能跟隨前往，也是因為我黑魔神族身份的緣故。”
太山說道。
他入黑魔神族，最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用黑魔神族的身份來制衡妖邪一族。
同為死亡禁區內的種族，沒有任何一族能違逆黑魔神族。
不論是妖邪一族也好，或者是心魔一族也罷，在黑魔神族面前都是螻蟻而已。
可還是那句話。
自己準備的一切，在沈長青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毫無用武之地。
對方輕輕鬆鬆，就把整個妖邪一族給滅掉了。
什麼黑魔神族身份，壓根就用不上。
聞言。
沈長青算是明白了，對方是如何入黑魔神族的。
隨後，他接著問道：“黑魔神族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你可清楚？”
“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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