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警車，崔寧覺得自己和警察真是有緣分，記得自己當年在嶺南，也是第一天就進了警察局，濟城出差，要不是張阿姨，也要進警局，而在阜城，短短一天時間，還要在晚上進一次警察局。
雖然自己知道不會有什麼事情，自己也不怕事，但是，誰也不希望總是進警局或者被調查是不？
阜城是個小城市，酒店距離警察局的車程十分鐘也不到，很快就到了警察局，屬於阜城的公安大隊，燈火通明，包括夜晚還有警察在維護車輛，保持隨時能出警的狀態。
進了警局，帶隊的把韓雙榮和崔寧帶到了一個接待的房間，安排了一名書記員，開始了詢問工作。
“韓雙榮，介紹一下你個人的情況，以及這次集會的一些情況吧”。
“我剛才已經說了，韓雙榮，今年40歲，以前是政府部門的一名工作人員，現在專職在艾利公司做直銷，這次是我們組織的一次學習和交流活動，而且我們第一步銷售產品，第二不違法憲法，包括也不散發任何印刷宣傳材料，算不上非法集會，所以希望警察同志也能夠查清楚事實，以免冤枉我們的好公民”。
“艾利公司是個大公司，這個我們知道，至於集會的性質，我們是接到了群眾的舉報，因為在我們阜城，這幾年發生了很多參加船銷家破人亡的事件，所以我們必須要嚴格的調查。
尤其是很多集會，都是冠以直銷或者交流會名義，實際上組織集會的人員屬於社會流竄人員，收錢以後失蹤的也有不少，給社會帶來了極大的隱患”。
“我的身份你們可以調查”韓雙榮笑笑“不過崔寧只是我們剛認識的一位朋友，和我們這次活動沒有關係，只是你們進入會場的時候他正好在講話而已，所以也希望你們調查清楚”。
“崔寧是嗎？介紹一下你的情況吧”。
“我叫崔寧，在龍都工作，這次是工作來出差的，是下午在遊覽孔廟的時候認識了韓雙榮大姐，所以來參加活動看一看，而且我也作證，這次活動沒有任何違法和銷售的行為，純粹就是一次心得的分享，以及遊覽瞭解孔家文化的活動。不過我倒覺得，舉報這次活動的人很可疑，估計是同行或者有其他目的”。
“我們不對舉報者進行任何猜測，而且也會對舉報者進行嚴格保密”警察聲音大了一些：
“你們知道非法船銷的危害嗎？尤其是我們這樣的小城市，我不希望非法船銷死灰復燃，以及危害人民的切身利益”。
“正因為有非法船銷的存在，才更應該支援正規的、合法的直銷行為”韓雙榮對於自己的公司和產品很是自信：
“現在這多人下崗，或者希望找到一份好工作，直銷給了這樣一個機會，國家也並沒有說我們公司的違法的，而且最近很多地方都有了我們的戶外廣告，足以證明國家對我們企業的認可，你們覺得呢？”
“公司是公司，只是你們這次的集會被舉報，我們有權利進行調查，我們領導也說了，停止集會，也不要再停留了，只要相關人員沒有違法犯罪記錄，希望你們配合，終止集會，大家各自回程即可”。警察說道。
韓雙榮有些激動：
“警察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們不知道做一個營銷人員的辛苦，為了把這近百人集合起來，我差不多用了一個月時間，加上今天晚上你們終止了活動，你們可知道給這些參與人員帶來多大的精神壓力，以及會對我們公司產生多大的懷疑。
既然我們沒有違法行為，那為什麼不能進行分享和交流呢？而且我們嚴格的遵守法律，或者說需要辦什麼手續，我可以以個人明起申請，包括需要繳納什麼費用，只要是有相關的法律依據，我也可以繳納”。
“這不是手續和費用的問題，是我們不允許你們在酒店集會”警察臉色很不好看：
“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在這裡簽名，註明本次活動沒有得到當地公安機關的批准，以及繳納1000元的罰款，終止本次集會即可”
“任何事情都要守法是不是？如果我們不是銷售，以及沒有任何的違法行為，為什麼不可以組織活動？”韓雙榮希望給自己爭取機會和權利。
“你們的活動沒有得到審批，所以就是不能集會”。
“那我們可以申請活動嗎？告訴我哪裡申請？需要哪些手續？”
“不好意思，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接到了群眾舉報，制止你們的非法集會”
“首先我們的集會不是非法，另外沒有沒有申請的部門和手續，那我們的活動就不應該受到監管，算是民間的自由活動，你們憑什麼制止？比如說企業促銷、或者在酒店過生日，只要不是在戶外，你們有什麼權利進行制止？”
“韓雙榮同志，請注意你的措辭，這是公安機關，我們有執法權，最近阜城不允許任何直銷活動，明白了嗎？”
“那我們不做直銷活動，一起吃飯，一起旅遊，那可算是違法了嗎？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屬於非法集會？”
看著雙方開始爭執，態度有些激烈，崔寧急忙拍拍韓雙榮的肩膀：
“警察同志，你的目的是希望社會安定團結，不出事故，這個我可以理解，雖然我不是做直銷的，但是我也能理解韓姐為自己的事業做出的努力，如果把一場合法的行動定義為非法集會，而且沒有任何理由的取締，實際上才是對市場經濟和社會秩序最大的破壞。
合法的不讓做，才能有更多非法的在暗地裡操作，從大眾需求上來看，正規的公司對非法不正規的公司有著更好的替代作用，比如說你接到舉報，說有一名醫生有可能做手術失敗，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如果沒有醫學專家出面，你能判斷事情的真相嗎？或者說你必須要派出醫學專家去了解真相，否則這個問題只能向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閉嘴！！！”警察聲音很大“不用你教我如何執法！我親眼看到很多被船銷蠱惑的年輕人和家庭，對於任何這種活動我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那你就覺得所有的直銷活動都是違法的，都是對社會有害的，是這個意思嗎？”崔寧繼續反問，也毫不客氣：
“關鍵是你懂不懂營銷？如果不懂，可以讓一個懂得這方面的專業人士來處理這件事情”。
“我只懂得你們這種人就是拉人下水，倡導不勞而獲，而且還吹噓產品如何的神奇，賺錢如何的容易”警察拍了拍桌子“如果妨礙執法，那可是罪加一等”。
“我不妨礙執法，那我打個電話可以嗎？”崔寧長出一口氣“我沒有失去打電話的權利吧”。
“你可以打電話，剛才已經有人來說情了，不知道是你們兩位哪位的關係，但是我希望你們兩位明白，非法集會害人害己”警察想了想:
“我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而且我也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從事這種騙人的工作，有手有腳，做一份其他工作不好嗎？幹嘛一定要做這個？”
崔寧和韓雙榮點點頭，轉向警察“我可以去隔壁或者外面打電話嗎？”
“隨意，只要不離開警局就好，另外時間快一點，這個事情要儘快處理好”。
崔寧走到警局的院子裡，給姜老打了一個電話，說了說自己遇見的事情，以及自己所處的警局位置，並且告知回到龍都要找有關領導說一說關於直銷，以及公安部門如何應對專業領域的一些想法，然後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不久，姜老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告訴崔寧已經安排當地孔家的人員過來，囑咐不要為難基層的警察人員，而且也順便幫助一下合法的直銷公司，算是一段善緣。
崔寧回到接待室不到兩分鐘，警察就接到了局長的電話，而且不到十分鐘，阜城警察局局長就親自來到了接待室。
和崔寧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去另外一個房間和警察說了兩分鐘的話，然後對崔寧行了一個軍禮，親自把崔寧送上了一輛車是孔家的一位子弟過來接崔寧的，警察和局長連說“誤會”，一直說道歉。
而警察局局長也是從外地調來的，就是為了避免官場本地化造成小勢力或者集團化犯罪，而這次接到公安部門直屬上級的電話，稍微透露了一點崔寧的身份，局長自然是非常緊張。
而作為自己得力下屬、直接負責這次行動的警察，因為有親人參加船銷家破人亡，所以對於此類事件超級敏感，而且一概好不容情，但是聽局長說崔寧是來自高層，執行特別任務之後，作為警察的素養還是戰勝了個人情感，自然這件事情也就以崔寧的意志為轉移了。
崔寧再次婉拒了局長改天一起坐坐的請求，和韓雙榮回到了酒店。
“我給兩個當地的朋友打了電話，他們也不懂直銷和船銷的區別，反正也沒說清楚，多虧了你啊，小崔，看起來你在龍都有些本事啊”韓雙榮握著崔寧的手錶示感謝“要不肯定被這幫警察各種理由找麻煩”。
“他們也不算是找麻煩，在小城市，很多人沒有文化，也不具備分辨能力，而且很多直銷到了下面都走了樣，成了兔子游戲”說話的是來接崔寧的孔家的人，叫做孔令龍。
“什麼叫兔子游戲？”
“你是正規公司，所以說沒有研究過一些其他公司的方法，或者說沒有研究過一些真正非法的船銷”孔令龍也是嘆口氣：
“所謂的兔子游戲，就是有些人以養兔子為名進行的非法船銷活動。
比如說要求下線用200塊錢買一對兔子，然後呢，讓這一對兔子進行養殖，一個月之後一對兔子變成10對，一年之後一對兔子就變成了成百上千只。
公司開始的承諾是200塊錢買一對兔子，然後一個月之後以60塊錢一對的價格回收，實際上一個月正常的話，一對兔子可以變成5對，也就是說公司回收5對，那就是300塊錢，也就是說一個月投資200變成了300，因為兔子實際上很好養，所以很多人就覺得是個好生意”
“實際上，如果兔子真的存在，用200塊錢買一對兔子，好好養的話，一年變成幾千塊錢是正常的，而且即使公司不回收，賣了吃肉，也不會虧多少錢。
但是有幾個人是為了養兔子做這種營銷的，所有後面就沒有兔子，只有200塊錢一個單位交錢，一個月變300的說法，既有非法集資的嫌疑，然後實際上就是龐氏騙局，很多人被騙的家破人亡。
因為他們不會只投入200塊錢，很多人借錢，投入20萬，想著一個月之後就變成了30萬，結果這樣的兔子游戲坑了很多人，而且就在阜城，有幾個家庭真的是血本無虧，其中有幾個人都是自殺了。”
“所以就草木皆兵了”韓雙榮也是有些無奈“我還要去安撫一下幾個主要的人，去房間開幾個小會，小崔，我明天就和總部的人打個招呼，邀請你參與我們的廣告招標，我一定多給你說說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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