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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一五六章 昔日的皇族 藏在市井間

作者:齊一奇
房東的父親,金老爺子,聽說房子賣出去,然後買主安然無恙之後,就一直說要見見買主,但是隔三差五住院,加上兒子兒媳也擔心再出什麼意外,就一直攔著。

不過聽說崔寧要來看看老爺子,房東一家人也很是期待。畢竟崔寧給了五十萬,然後買了房子還安然無恙,這就使得鄰居說他的房子鬧鬼的事情和謠言不攻自破,對於一個老教師來說,這件事情就很重要。

土生土長的龍都人,都愛面子,做事講究,也比較在乎四鄰八舍的評價。

金家住在龍都二環裡的老院子裡,還沒有拆遷。這個位置在前清朝是皇家貝勒爺和王族才有資格居住的府邸。

這一片區域靠近龍國的政治決策中心,在前清朝也是著名的王府駐地,但是離真正的王府井還有一段距離。

1996年開始,靠近龍都京安街的王府井已經在改造,一些平房逐漸被拆除,而隨之而起的將是現代化的摩天大樓,以及時尚的東方一條街。

而這一片,雖然也是王府駐地,但是由於政府並沒有拆遷計劃,所以這裡居住條件其實並不好,下雨出門是泥濘的土地,冬天由於沒有暖氣還要依靠蜂窩煤取暖,加上房間沒有現代化的衛生間,昔日的皇家風範已經蕩然無存。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尤其是年輕人住進了高樓,以及水電暖、交通、裝置更加方便,這些老院子,住的大多也都是老人,以及一些孩子沒有工作,沒有分到房子的年輕人。

崔寧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買了一些水果和茶葉,以及龍都的特色點心,按照房東的指示,來到了衚衕口,房東和愛人已經早早在衚衕口迎接,然後七拐八拐,才來到了院子裡。

“這是我們家的院子,我們幾代人,住了上百年了,過去我們是個大家族。愛新覺羅一枝的,後來就改姓金,解放前到現在一直住在這。孩子出國了,沒在家,老爺子這幾年身體不好,不過今天聽說你來,專門在家等你。院子裡還有一家,是我的弟弟,不過他的孩子都搬出去了,他經常住在孩子家,偶爾也回來住幾天”

房東,名字叫做金玉堂,房東的愛人,姓羅,兩個人都是教師,一看就是受過高等教育,彬彬有禮,而且說話井井有條。

金老爺子快八十歲了,站在院子門口,拄著一根文明棍,瘦,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眼睛有神,看到崔寧過來,高興地過來拉手。

“小夥子,是你買的我們家的房子?那張床你看到了嗎?不要再買了,既然你買了,就好好的對待它,這證明你和他,和我們家有緣”

“爸,有事回屋裡說,別讓人家門口站著”金玉堂說道。

“瞧我,這不高興嗎?趕緊屋裡請”金老爺子連忙說道。

崔寧把買的東西放下,分賓主落座,看看這平房有些陰暗潮溼,加上沒有很好的裝修,看上去頗有些寒酸。

“你們為什麼不住到新房子離去,把這裡賣掉呢?”崔寧問道。

“哎呀,這裡不讓賣,也不好賣,要說值錢呢,在二環內。要說不值錢呢,短期內也不能拆遷,年輕人住著不方便”金玉堂的愛人,羅嬸說道“至於我們,住這裡習慣了,鄰居街坊都熟悉,買菜、看病也都方便,離開了這裡,哪裡也不想去”

“是啊,我在這裡住了快80年了,一直住在這裡,我的爸爸在這裡住了一輩子”金老爺子也說道“小夥子,你怎麼稱呼,姓崔是吧?”

“叫我小崔就好”崔寧回答“聽說你這幾年身體不太好,就是在買了那張床之後,也沒有找人看看嗎”

“沒事死不了”金老爺子說道“那張床啊,是我在鬼市上買的,據說啊,在那個上家手裡幾十年了,是上家破四舊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藏在了鄉下。

1992年,潘家園剛剛有了舊貨市場不久,有了鬼市,上家就偷偷用一輛貨車拉了過來,然後準備賣掉。

那天晚上,我怎麼也誰不著,就去鬼市逛逛,結果呢,一下子就相中了這張床,賣家當時要2000塊錢,那時候,2000塊錢等於一個工人一兩年的工資,而且他說是破四舊藏起來的,半夜的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真假,尤其是他也不是什麼老賣家和熟客,所以就沒人敢買。

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我就一眼相中它了,然後砍價,砍到1000多一點,讓它趁著黑夜給我送過來,然後第二天一早,我才去給他取的錢,把錢給完他,然後孩子當時還和我鬧了不小的意見。

就在買了這張床以後啊,我是開心了兩天,我們家以前姓愛新覺羅,是標準的皇族,我出生的時候,滿清已經亡國了,但是我爸爸,也就是金玉堂的爺爺,算是不入八分輔國公的爵位。

但是我的爺爺,那是標準的奉恩鎮國公爵位,歲俸銀700兩,祿米700斛。那可是真正的皇親國戚鐵帽子王。只是因為庚子事變,應對無力被貶了爵位。

畢竟小時候跟著老一輩,聽了太多關於清朝宮廷的往事,所以我覺得這張床不錯,有威儀和貴氣,所以就買下了。”

“那既然買了就身體不好,幹嘛不賣掉啊?這老爺子”媳婦在一邊還是有些不理解。

“嗨,你們懂什麼?”金老爺子嘆口氣“床是好床啊,可惜我福薄,小崔啊,既然你買了我們的房子,買了我們的床,就好好的對它,對了,你沒做什麼噩夢吧?”

崔寧一怔,搖頭“我很少做夢的,老爺子,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啊”

金老爺子看看兒子和兒媳,擺擺手“你們去街上遛遛彎,我和小崔說說話”

金玉堂和愛人互相看了看,還是兒媳婦開了口“那我們出去走走,老爺子,你注意點,別激動,說話慢點”

看著兒子和兒媳婦離開,金老爺子又是嘆口氣“小崔啊,既然能買下床,你也不是一個普通人,那我問你,你相不相信有鬼神之說?”

“說不上相信,也說不上不信,我所理解的鬼神,和民間老百姓理解的也不一樣”崔寧說道。

“那你說你很少做夢,我問你啊,你買了房子,就沒有什麼聲音,或者是其他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崔寧想了想,感覺還是要把床裡面龍魂的事情保密,看看老爺子怎麼說,於是回答“真的沒有,我買了房子,正準備裝修呢,不過老爺子您放心,那張床我真的很喜歡,我會自己睡,不會賣掉的”

“我就怕你也降不住那股氣”老爺子說出了買床之後的一段經歷。

老爺子買了床之後,在院子裡把床擦的乾乾淨淨,然後又晾曬了幾天,甚至把被褥都刻意曬了兩天,這才放到房間裡,然後自己睡。

沒想到,睡那張床的第一天晚上,金老爺子的夢就停不下來。

金老爺子夢見自己做了皇帝,至於是明朝還是清朝,隱隱約約並不清楚,但是很清楚的是,錦衣玉食,以及群臣跪拜,甚至夜夜歡歌,標準帝王的生活,而且在夢裡感覺一切無比真實,醒來那種恍惚之感猶如莊生夢蝶,難以言喻。

就睡了幾天之後,金老爺子就覺得精神恍惚,加上年齡大了,很快就身體虛弱,住進了醫院。

醫院的答覆說是“神經衰弱”,然後給老爺子開了一些藥,囑咐按時吃藥,注意休息,就讓老爺子回家了。

然後,回家之後,夜夜還是皇帝的夢,身體愈加虛弱,再去住院,醫生建議住院幾天觀察。

住院的幾天倒是沒有再做皇帝的夢,但是隱隱約約之間,彷彿有人喊自己,讓他回家。

住院了一週左右,感覺身體恢復的不錯,然後回到家,爺爺還是在做皇帝的夢,然後幾天之後,身體又虛弱了起來。

這些兒子和兒媳也覺得不正常,也懷疑老爺子的病和這張床有一定關係。

首先是透過各種方式找到了當初賣床的人,賣床的人住在郊區,十年運動期間,破四舊,看到這張床,覺得砸壞了可惜,就偷偷買通幾個年輕人,連夜用馬車把床放到了自己鄉下一個舊院子裡,一放就是三十多年。

至於這張床的來歷,以及是不是真的皇室的東西,由於年代日久,也不敢肯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來自於某個前朝的大家族,因為除了這張床之外,還有很多的東西,可惜都被燒掉或者破壞了。

然後又找了兩個高人,上家給看看老爺子的病,以及這張床。

其中一個高人是白塔寺的僧人,年少出家,很有修為。

說是老爺子憂思過多,只要心無雜念就無大礙,至於床,說是老爺子不適合睡這張床,床被藏了三十年,有著一種別樣的氣息,最好不要再繼續睡。

但是也不建議破壞掉,建議捐獻給某些紀念館,或者收藏起來,當然,也有可能會遇見有緣人,那樣更好。

另外一個高人是龍國著名醫學大師的徒弟,給金老爺子診脈,開了一些安神的藥方,並建議常運動,多曬太陽,增加陽氣。

至於對床的說法,則是木床多夢,五行受衝,可以睡鐵床或者席夢思,床是好床,未必適合老年人。

至於後來老爺子,也想通了,身體健康重要,就要放出風去,想要賣掉這張床,結果還沒說出去,中風了兩天,嘴眼歪斜,失語,做夢夢見有小金人前來興師問罪,為何始亂終棄?

老爺子在夢中給小金人道歉,後來再也不說賣龍床的事情,加上正好買了新房子,就把床放在了新房子裡。

剛開始幾天,老爺子還是心神不定,然後也經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但是時間長了,也沒有什麼大事,但是就是身體隔三差五的虛弱,只要一想著把床賣掉,就會不斷地做噩夢。

老爺子其實有時間就去新房子看看,畢竟他也有一把鑰匙,後來要賣房子,幾個要買房子的出事,老爺子也是知道的。

但是房子要賣,兒子和兒媳心疼孫子,老爺子和兒子、兒媳達成一個共識,只要有人買了房子沒事,就一定把床一起賣掉,然後要保證好好地對這張床。

於是就遇見了買房的崔寧。

“老爺子,我從小有高人給開過光,命硬,也許是這個原因吧”崔寧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哦,這樣啊”金老爺子點點頭“那你跟我來”

說著話,金老爺子拉著崔寧的手,從正房出來,走到西廂房口,從腰帶上掏出拴著繩的一把黃銅鑰匙,開啟門,示意崔寧請進。

崔寧走進房間,看到屋子裡的東西,不由得分外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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