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一百三十一章 破局(1/2)

作者:高月
第一百三十一章 破局

濃密的大樹象一個身材魁梧的巨人,正俯視著一步步向死亡靠近的於誠節,‘一步、二步、三步’,刺客計算著最佳的出手時機,他眼中的冷芒越來越熾亮,他腿一蹬,挺劍要撲下,就在這剎那間,他的頭頂一條灰影掠過,迅捷如電光矢火。

於誠節忽然覺得頭上有感,抬頭仰望大樹,枝葉濃密,樹枝密集,象一把大傘替他擋住紛亂的春雨,什麼也沒看見,於誠節搖了搖頭,快步消失在夜雨之中。

王兵各將刺客扔到地上的水潭裡,隨手將他的劍掰成四、五截,冷冷地扔在他面前,“回去轉告大王子,有本事就在戰場上見個真章,莫要玩這種卑鄙的伎倆,讓我瞧不起,滾!”

那刺客渾身痠麻,四肢沒有一絲力道,呆呆地仰視著象巨熊一般的王兵各,被他高絕的武功駭得目瞪口呆,忽然聽他無意殺自己,驚喜之下翻身爬起,身子跌跌撞撞,片刻便逃得無影無蹤。

王兵各望著他的背影跑遠,緩緩地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你是南詔的希望,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暗室內,閣羅鳳緊盯著渾身溼透的刺客,冷冷道:“你不是說,憑你一己之力便可將於誠節的人頭給我帶回來嗎?”

刺客跪在地上,微微氣喘,“我所殺之人已不下二十人,從未失手,今天我在大樹上蹲了三個時辰,眼看就要得手,卻被一個人破壞掉,還被他擒住,險些回不來。”

“哼!抓住了你居然還讓你毫無損傷地回來,你的運氣倒不錯。”

閣羅鳳慢慢轉過身去,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嘴角一努,上來幾名高壯的大漢抓住他便要朝屋外拖去,刺客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嚇得拼命磕頭,“大王子饒命!他是有話要我轉告你,所以才放我回來。”

“什麼話?” 閣羅鳳微微一擺手,幾名大漢又鬆開了他。

刺客遲疑一下,還是答道:“他說讓你與於誠節在戰場上去見真章,莫要玩這種卑鄙的伎倆。”

他心中一陣發寒,這句話他到現在才有點品過味來,頭腦簡單而且幼稚,主公能相信嗎?

閣羅鳳驀地回頭,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要我和於誠節在戰場上見真章,所以就放過了你?”

“是!他是這樣給屬下說的,屬下絕對沒有說謊。” 刺客膽怯道。

閣羅鳳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仰天大笑,憑他的直覺,他知道眼前之人沒有撒謊,若是普通人倒也罷了,偏偏還有那麼高的身手,將黑羽隊的第二號殺手擒住,而且還能自作主張將他放了,這麼有趣的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閣羅鳳忽然對王兵閣有了濃厚的興趣,瞥了他一眼道:“且饒你這一次,說說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那刺客見閣羅鳳饒過自己,又驚又喜道:“屬下也是第一次見到此人,他的身型極為魁偉,彷彿一頭巨熊一般。”

“這事我竟然不知道?” 閣羅鳳回頭對周圍的屬下慍道:“於誠節的府中幾時來了這麼一個人,你們誰知道?”

這時一名中年文士慢慢走上前,他也是南詔清平官,名叫段附克,是閣羅鳳堅定支持者,也是他的軍師,他揮了揮手,周圍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大王子,此人叫王兵各,是於誠節從大唐帶來的,他是劍南道黑幫頭目,國王曾經對我提到過此人,說此人大有作用。”

說到此,段附克陰陰一笑道:“而他現在只是於誠節的一個侍衛長,大王子難道沒有什麼想法嗎?”

閣羅鳳頭一仰,鷹一般的眼睛裡射出一道寒光,“我怎麼會沒有想法,讓我與於誠節在戰場上見真章,說明此人是有心於我,是不得已才委身於於誠節,此人若為我所用,將是我的一支奇兵,在最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

頓一頓,閣羅鳳立刻對段附克道:“此事就由你去做,無論花多大的代價,一定要將他拉攏到我這邊來,若他願意,我想見他一見。”

閣羅鳳調兵遣將,並將手伸進了敵人的內部;吐蕃使臣四處活動,要將贊普的仁慈散播在洱海湖畔;韋堅國事頻繁,安排著南詔的未來;於誠節醉生夢死,在溫柔之鄉流連忘返;陳希烈則掙命於病榻,悲悲慼慼尋醫問藥,似乎每一個人都很忙,可李清呢?他無聲無息,難道消失了嗎?不!他沒有,他是一頭狼,躲在暗處,尋找時機,準備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大唐使團的護兵駐紮在太和城東北約四里外的一個山谷裡,在它南面是起伏的山丘,遠遠地,可以看見巍峨的蒼山橫亙西南,遙遠起伏的山林呈深青色,彷彿漂浮在灰白色的雲端之上,那灰白色的雲便是雄偉的太和城。

可今天卻什麼看不見,茫茫的雨霧阻礙了視線,站崗計程車兵也只能看見二里外的情形,這時,馬蹄聲穿透雨霧傳到了高塔上站崗計程車兵耳朵之中。

幾名唐軍打著手簾向遠方努力張望,片刻後,四百步外的一座小山丘上冒出一群騎兵,人數眾多,約有三百騎左右,他們衝下山坡,像急風般快速向大營逼近,馬上的騎士人人高大魁梧,強健威風,頭盔下烏黑的頭髮飄舞,神色嚴峻,目光銳利。他們手執黑色馬槊,刃尖上纏繞著殺氣,背上掛著鋼弩,腰間挎著戰刀,鋥亮的鎧甲蓋過膝蓋。

“他們是唐軍!快去報告將軍。”

幾名哨兵被來人的氣勢所懾,直到他們到了百步外才緩過神來,慌忙下樓去向唐軍主將陳玄禮彙報,陳玄禮約五十餘歲,生得方面大耳,器宇不凡,當年他正青春年少,追隨李隆基剿滅太平公主,一晃幾十年過去,他的銳氣不再,由一杆筆直的梭鏢變成了嫋嫋的青煙,悠閒而飄忽。他是這次大唐使團的護兵主將,一共率三千餘羽林軍南下,負責保護使團的安全。

聽士兵稟報又有幾百騎唐軍而至,陳玄禮先是驚異,隨即便醒悟過來,這必是從太和城趕來的李清和他的屬下,陳玄禮猜得沒錯,來人正是李清,從滇東回來後,他們一直駐紮在太和城內,此次來唐軍大營,是有要事與陳玄禮商量。

很快,營門大開,陳玄禮笑呵呵迎了出來,名義上,李清是他的副將,但義賓縣時,李清受皇上密旨脫離了唐軍大隊,自成一系,所以陳玄禮也不敢以上司的態度來對他。

“李將軍從滇東回來至今也不來看看我們,實在是該罰!你自己說,該罰什麼?”

陳玄禮上前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一下又笑道:“去一趟滇東好象威風了很多。”

李清雖在滇東立下大功,卻也不招搖,他先向陳玄禮行了個軍禮,隨即歉然笑道:“從滇東回來後,一直被手下逼著練習弓馬,輕慢的陳將軍,請千萬莫怪,實在要怪就怪這幫傢伙,我都要被他們累死。”

說到這,他向後一努嘴,手一攤,無奈地聳了聳肩,陳玄禮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應該好好練習弓馬,你看看你的這幫手下,個個都英雄了得,你若不以身示卒,怎麼率領他們。

一邊笑,陳玄禮便將李清讓進了營內,進了中軍帳,有親兵上了茶,二人又寒暄幾句,李清便向他使了個眼色,陳玄禮會意,命左右退下,隨後肅然道:“李將軍有事不妨直說。”

李清慢慢走到帳門,負手仰面,凝望著天空的霏霏細雨,眼中閃過一絲冷峻,過了半天才淡淡道:“我想請陳將軍把軍權讓給我幾日。”

“什麼!”饒是陳玄禮涵養功夫到家,但還是被李清的話驚呆,他竟要奪自己的軍權,一張方臉脹得紫紅,手指著李清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遍?”

李清回頭望了望他,微微笑道:“我想做一件事,需要用兵,所以想請陳將軍把軍權讓給我幾日。”

陳玄禮已經平靜下來,知道李清決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便從桌上拾起帥印,冷冷道:“我的手下都是羽林軍,你若想奪我的軍權,那好,請將皇上的聖旨拿來,我便將這顆帥印給你,若沒有,哼!哼!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清慢慢挺直了腰,顯得高大而傲岸,他從懷中取出李隆基的密旨,遞了過去,隨即緊盯著他的眼睛,陳玄禮接過,匆匆掃了一眼,嘴忽然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攏來,他又重新仔細地讀一遍,最後抬頭不可思議地望著李清,這怎麼可能,有丞相、尚書的大唐使團裡,皇上竟將南詔問題地決策權給了一個小小的果毅都尉,實在讓他無法理解,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將軍,皇上的聖旨在此,我命你把軍權交給我!”

大唐與吐蕃使團的護兵都在千人以上,按規定,最多隻能有三百人進城保護使團,其餘全部駐紮在城外,為了安全,吐蕃使團決定住在城外的兵營之內,每天有五百人護送倚祥葉樂進城,其中三百人留在城門處待命,另外兩百人護送使臣進城。

吐蕃使團比大唐使團晚來一個月,尚來不及活動便過早的宣佈了自己的立場,但倚祥葉樂是個有耐心之人,為了消除南詔各階層對吐蕃的戒心和誤解,他每日都在太和城內穿梭,去一戶一戶拜訪南詔的高官和大賈,他的護兵約二百人,雖然人數不多,但相對於狹窄的太和城街道,這卻是個龐大的數字。

南詔的雨已經下了多日,沒有陽光,天地間一片灰濛濛,每個人的衣服都是溼漉漉的,冰涼而難受,煩躁的情緒開始在太和城流行,彷彿一場傳染病,讓所有人的臉色都和天空一樣陰鬱,沒有笑容。

黃昏時分,天色暗淡、細雨紛飛,和往常一樣,太和城北門一帶計程車兵開始換崗,每個門計程車兵約有千人,分別把守城樓、城牆和城門,但今天出城的百姓們卻感覺這批士兵有些異樣,他們中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雖然所穿盔甲和南詔士兵一樣,但他們的臉龐和身材卻不似南詔人,普遍的臉龐寬大、身材高壯,這是北方人種的相貌,心中雖有疑問,但陰冷潮溼的天氣讓百姓們無心停留,也無意多想,只想早一點回到溫暖而乾燥的家。

守城計程車兵們似乎理解百姓回家的心急,他們毫不阻攔,任百姓們進出城門,只將嘴牢牢閉攏,不言不語,他們的主將正是李清,率領一千多唐軍冒充成南詔士兵,佔據了北門,依他的計劃,他準備襲擊夜歸的吐蕃大使倚祥葉樂,徹底將南詔的水攪渾。此時他站在城樓上,默默地凝視著遠方的街道,聆聽城內的動靜,天空烏雲低垂,東風勁吹,只見他身材魁偉、威風凜凜,烏黑的長髮在高高的頭盔下隨風飄逸,他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儼如花崗岩一般冰冷堅硬的臉龐上充滿堅強不屈、無所畏懼。

按照韋堅和趙全鄧達成的協議,於誠節一系將為大唐提供一切便利,包括南詔軍服旗幟、城門守衛權等等,所以,當李清從陳玄禮手中奪取軍權後,立刻開始了他的‘斬首’行動,他親率一千二百名士兵控制了太和城的北門,又命李嗣業率二千軍埋伏在從吐蕃軍營到北門的半路上,只待吐蕃軍來城門救援時,給予迎頭痛擊。

夜已經很深了,太和城內一片寂靜,城門都已落鎖,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睡著了,只有天空的雨還在不知疲倦地下著,這時,大街上傳來了雜沓的馬蹄聲和軲轆轆地車輪聲,一大團黑影向北門緩緩而來,李清等了近三個時辰的目標終於出現了,原本無聲無息的城牆上開始有人影在輕微晃動。

來人正是疲憊不堪的吐蕃正使倚祥葉樂,他遊說了整整一天,拜訪了三個南詔高官和二個南詔大商人,效果還可以,有一人當場表態支援南詔與吐蕃建立同盟,另有兩人表示還須考慮一下。

“大人,前面就是北門了,我去叫門。”

一行人漸漸到了北門,其中一名隨從上前,要求士兵開門放他們出城,他們有國王的特批,可以夜間出城,李清輕輕點頭,示意士兵開城門,兩道城門‘吱吱嘎嘎’被拉開了,吐蕃使團催馬便行,已經過了近一個月,天天都是如此,當思維成了慣性,倚祥葉樂的衛兵們便放鬆了警惕,兩百護衛中先有一百人先跑出城去探路,將倚祥葉樂的馬車丟在了後面。

馬車開始進入城門甬道,就在這時,‘當!’地一聲,城樓上傳來一聲鐘響,無數火把霍地點燃,將北門一帶照成白晝一般,緊接著外城門轟然關閉,從北城門的兩邊湧出大隊身著南詔軍服的唐軍,他們手捧鋼弩,堵住了城門,箭如雨發,向甬道里飛射而去。

就在外城門合攏的剎那,倚祥葉樂立刻反應過來,‘不好!中計了”他大吼一聲,毫不遲疑下令命士兵們強行突圍。

馬車伕和馬已經被射死,馬車傾覆,倚祥葉樂跳下馬車,混在士兵中,準備隨他們一起逃命,忽然大腿一陣巨痛,一支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页>>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