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羽田號”的乘警們來說,今天就是他們的厄運日。
作為上杉謙仁唯一的副手,庸庸碌碌的乘警武田正義幾乎陷入了絕望。
在上杉乘警長完全聯絡不上的現在,兩個赴美參加訓練的,兩個高中年紀的女生,反而成了武田正義最後的慰藉。
哪怕是以最高速度駛向最近的適合停靠的港口,“羽田號”也要等到聖誕節當天早上才能靠岸。在這之前,“羽田號”和它的一千五百名乘客,還要和那位……或者那些潛在的殺人魔共處至少三十六個小時。
一名帶著帽子,臉上有一道疤痕,身材奇胖的男子正在不遠的地方嚷嚷著什麼,兩名魁梧的水手使出全身力氣才勉強攔住他。
兇案現場門口的走廊上,眾人低聲商議著。
“奎利納斯船長要求我們fēng suǒ xiāo息,”武田正義放下通話機,臉色蒼白,“維持現場,直到船靠岸為止。我們不能在乘客裡引發恐慌。”
這艘船的大部分船員都是日本人,但船長卻是個美國人。
“武田先生,我們應該讓旅客留在船艙裡,”小夜子說,“這樣比較安全。”
“不行,”武田正義果斷的拒絕了,雖然jk很可愛,但船長的憤怒對他來說更加可怕,“船長說了,一切責任都由他一力承擔。我們必須執行他的命令。”
“你這……”小夜子無計可施。她身上幾處受傷的地方,包括腹部和小腿,此刻都在火辣辣的疼。
模組開始之前,“羽田小夜子”到底在搞什麼?
除了武田正義,船上僅有的幾名乘警都懼怕那具猙獰可怖的屍體,不敢靠近。船上的兩名醫生也逃得遠遠的,反而是乘客中的一位中年女法醫在幫忙驗屍。武田正義說她是船長的朋友,完全值得信任。
“死亡時間……大約是在晚上七點,”那名留著棕色捲髮的女法醫蹲在屍體旁邊,顯然也被這副恐怖的慘狀震驚到了,“上帝,如果不是在房間裡,我會覺得這是鱷魚或者大白鯊咬的……”
“那名‘盜竊嫌疑人’怎麼樣了?”陳強問道。
按武田正義的說法,上杉謙仁乘警長已經失蹤。
也就是說,如果一行人沒有提前來今井的房間,而是等到約定的時間才去見上杉謙仁的話,將會一無所獲。
“那個姓徐的華國船員……”武田正義面色鐵青,“他失蹤了。”
“也失蹤了?”
“我們派了一個人和他關在一起。我們去到那裡的時候,”武田正義苦澀的說,“我們的人已經被打昏了。門開著,姓徐的……姓徐的不見了。”
陳強眯起眼睛。
越獄不像是徐叔的作風。以陳強對徐叔的瞭解,他應該不會擅自行動……
“這你們能放心全體乘客的安全?”小雪怒道,“你到底有沒有把越獄這事告訴船長?”
“沒有……”武田正義怯生生的說。
“那現在就去!”
不得不說小雪生氣的模樣真的很可怕。
“是是是……”武田正義撒腿就跑。
“不要用跑的!”小雪怒道,“先用對講機,能聯絡到誰就聯絡誰!如果他還不聽,我就親自去一趟!”
“好好……”武田正義點頭如搗蒜,自覺的滾到一邊去打電話了。
“那個人是……”小夜子攔下了另一名乘警,壓低聲音問道。
從剛剛開始,走廊盡頭那位戴著帽子的先生就在用方言很重的日語大聲嚷嚷著一些話,陳強唯一能聽懂的一句是“你們這些混蛋”。
“他就是今井博之先生。”
“啥?”正在閉著眼睛,凝神思考的陳強突然睜開雙眼。
“他就是收藏家今井博之先生,這房間的主人。”
“今井……博之?”
陳強、秦凌雪、小夜子和古詩音一起回過頭去,看著那個大聲吵嚷的胖子。他原本就因為疤痕而醜陋不堪的面容,因為憤怒而顯得更加扭曲了。
即使武田正義等人趕到之後,明說了“我們剛剛還見過今井博之先生,所以這位死在他房間裡的人肯定不是今井博之”,眾人仍舊沒能把那個至多三十歲的聒噪刀疤男和今井博之聯絡在一起。
“啊……疏忽了。”
秦凌雪的用指節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收藏家的身份讓她對今井博之這個名字產生了錯誤的印象,先入為主的覺得他會是一位油膩的中年人,死者也一定是今井博之。
“他……好像在要求退房——不對,是升房?”小夜子努力辨認著今井博之奇怪的日語。
“他希望換到全船最高階的‘嘉年華套房’去,”乘警說,“您知道,那房間空著。”
“結果呢?”
“他可以去空著的,和他原本的套房平級的房間,但去‘嘉年華套房’的話,就必須補足不夠的費用。”
陳強向今井博之走了過去。似乎是注意到了陳強的存在,今井博之放棄了掙扎。
隔著兩名水手的阻攔,今井博之用陰鬱的表情望著陳強。
陳強凝視著他黑洞般的眼睛。
“歡呼吧,”他用古怪、變調的英語說道,“強恩。你所渴望的嘉年華,即將實現了。”
緊接著他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結束通話對講機的武田正義示意兩名水手趕緊跟上。
“抱歉,陳先生,”他說,“今井先生就是脾氣這麼古怪的人。”
武田正義又轉向小雪:“船長改了主意。他不會宣佈有兇案發生,但是會以有遊客失蹤為名,讓大家儘可能不要離開船艙,或是結伴行動。”
“這樣啊……”陳強悠悠的說。
他對小夜子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做了個“從兜裡掏東西”的手勢。
小夜子會意。
“武田警官,”她柔和的說,“等今井先生平靜下來,我們應該好好問問他,為什麼他離開了房間,卻沒有去看演出,在這段時間裡他到底在幹些什麼。”
武田正義點頭。
小夜子又掏出之前陳強發現的戒指:“這是我之前從現場發現的東西,也許能幫我們確認死者的身份。”
“我覺得我見過這個東西。”武田正義顯然對自己的記憶力顯得很苦惱。
“這裡頭刻著一句話‘獻給我最愛的英子’。”
武田正義瞪大眼睛。
“天吶,”他說,“我想起來了。英子,這是上杉謙仁警官妻子的名字。”
眾人的眼神一起投向那具沒有了頭部的屍體。
“這的確是上杉謙仁警官的戒指,”武田正義搖搖晃晃,幾乎要坐倒在地,“那麼,他的確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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