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樓附近,五星級賓館大樓。
4樓201房間。
聞人升打量著熟悉的房間,窗外就是東水河,隨風飄來一絲清新的水汽。
在這個房間裡,上週是別人考核他,而這一週,卻是他考核別人。
真是有一種宿命輪迴的味道。
聞人升感嘆著,桌子上,新配發的一個手機響起來。
他原本使用的手機已經上交,由專門的保管者處理,任何與他的私人聯絡,都要經過這個保管者轉達。
他拿起新手機,開啟一看,上面發來一個表格文件。
文件內容很多,首先是考核說明,其次就是他所要負責的考生以及檔案資料,最後是兩個搭檔評委的資料。
考核將在週五上午8點進行,持續到晚上10點。
除去吃飯時間,一共12小時,如果當天時間不夠用,可以加班到凌晨2點。
每個考生都由三個評委交叉考核,最後得出一個結果,提交給巡察司。
如果有兩個評委認為該考生不合格,就要被黜落,剩下的就是走流程。
而認為考生合格的那個評委,可以現場提出異議,該考生將被安排到其他考區,進行二次複核。
可以說三個評委,每個人都直接掌握著考生的命運。
聞人升一眼掃過兩個搭檔評委的資料後,就開始細細瀏覽著分配給他的考生。
一共620名,所負責的數量比平均數要少得多。
75個評委,三人一組,只有25組人。28572名考生,每組平均要處理1143人左右。
這並不是照顧他和其他兩個評委,而是說明主修戰鬥領域的新人異種者較少。
不過即便只有620人,要分配到7天完成,一天也要處理89人。
即便一天工作12小時,每個考生也只有10分鐘不到的鑑定時間,難怪對評委的鑑定速度有要求。
不過專家大都是居高臨下,面對的是熟練級以下的異種者,對大多數人的異種修煉進度鑑定是很容易的,搭一下手就能知道具體情形。
也就是說大部分人,其實一兩分鐘就夠了。
這就是所謂的奔波幾萬裡,上場一分鐘。
唯一會拖延時間的,就是極少數棘手的作弊者,還有某些特別的異種者。
聞人升將考生名單慢慢看完後,發現考核次序的安排也頗有講究,距離東水城遠的考生,會安排在後面幾天考試,距離近的安排在前面。
而其中有一個考生的籍貫地和名字,特別引起了他的注意:
“謝凌輝,南江省金陵城。”
僅僅是湊巧麼?不太像。
聞人升想起週日見過的謝燕傑,若有所思。
他正思索之時,房門被敲響了。
聞人升起身去開門,只見門外站著兩個中年人。
一女一男,都是相貌端正,頭髮烏黑,眉宇之間頗有些相似,看起來就和三四十歲的普通人一般。
他一眼就認出,這正是文件中所記錄的那兩位評委搭檔,一對姐弟專家,胡靖珍和胡遠翔,真實年齡都在百歲左右。
“好一個年輕俊俏的小郎君,”胡靖珍走上前來,驚呼一聲,“比起照片上的人兒,還要俊俏三分。”
“好了,大姐,一百多歲的人了,穩重點,”胡遠翔有些無奈,伸手過來,“抱歉,聞人先生,不要見怪。老太婆就是這樣,總把自己當年輕人。”
聞人升笑笑與對方握手:“胡前輩客氣了。”
“我也要握手,”胡靖珍同樣伸手過來,笑道,“這次的安排真不錯,我就喜歡和小哥這樣年輕俊俏的郎君搭檔,每每都能讓我想起年輕時候的風華。”
聞人升只能與她握一下,送上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兩位前輩,請裡面坐。”他能感受到這兩人的友善,看來巡察司在搭檔安排上,也是煞費苦心。
只是等到坐下之後,胡遠翔的臉色就板正起來,不復有寒暄時的客套。
“聞人先生,你是第一次主持考核,有些例規,我想你還是知道一些的好。”胡遠翔認真道。
“別這麼嚴肅,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聞人小哥,不用擔心,都是一些小事。”胡靖珍盯著聞人升端詳,隨口打岔道。
胡遠翔不理會她,只是道:“為了提高效率,防止誤判,我們評委們在考核之前,都要事先碰頭,將考生預先過濾一遍,篩選出那些棘手的物件,特別對待。”
“請前輩指教。”聞人升微微一笑。
“這次,我們只分配到620人,數目雖少,但戰鬥領域的異種者,脾氣大都不太好,秉性溫良的異種者,大多也不會選擇戰鬥領域,哪怕只是做兵器研究,”胡遠翔一板一眼地說著,“其他人還無妨,最麻煩的人,就是這個金陵謝家的謝凌輝。”
“謝凌輝?他有什麼麻煩之處?”聞人升一臉疑惑狀。
“他是這一代謝家的分家之人,卻又是祖傳之種的繼承者。”胡靖珍在一旁指點道。
“原來如此,”聞人升微微點頭,然後疑問道,“我瞭解一些祖傳之種,只要是同一血脈,就可以繼承啟用。為什麼會輪到分家的人,去啟用這個祖傳之種?”
“聰明,”胡遠翔臉上浮現出讚賞之色,“這就涉及到上一代,因為上一代的異種,就是主家之人啟用的,然而那位老祖在幾次異種進度考核之中,都輸給自己的對頭,金陵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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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這一代,就選了一位分家的優秀人才,去啟用這個祖傳異種。至於如何選擇,就是他們家族內部的秘密。”胡遠翔繼續道。
聞人升微微皺起眉頭。
他頓時明白這其中的巨大關聯。
如果謝凌輝輸掉這次考核,後面幾次考核,同樣有可能輸掉。
這次考核看似簡單,但裡面涉及的爭鬥一點都不簡單,謝家內部的主從之爭,謝王之間的外部爭鬥。
現實之中,有幾個人在重大利益面前,會老老實實地按照規則行事?
胡靖珍見狀,安慰道:“小哥,不用管這些無聊的事。現在又不是過去,我們身為神秘領域的專家,只要做好自己份內事,是多少進度就報多少,別的不用多考慮,他們也沒有那個膽子把手伸到我們頭上。”
聞人升笑笑,表示謝過。
胡遠翔卻是無奈道:“大姐,我不是擔心他們會妨礙到我們什麼,而是擔心他們又要弄出什麼高明的偽飾手段。要是我們看不出來,事後卻被人曝出,多年的名聲,就要廢於一旦。”
“三年前的那次考核,你又不是不知道,發生的那些風風雨雨,弄得三個老前輩狼狽不堪,差點宣佈直接退隱……”
“我們都是走到一半的人,就是退隱也無所謂。聞人兄弟才剛剛起步,正是大有可為之時,不能讓他也背一個黑鍋上路吧……”
聞人升不動聲色,他現在已經明白,之前謝燕傑女身男心,接觸他的動機所在,這是要探探他的水有多深啊……
至於特意暴露謝家的身份,恐怕正是要來個下馬威:我就是要作弊,有本事就看出來。
這是一種震懾之術,心理上的震懾。
如果自己識別不出來對方的真實性別,那無疑就讓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深淺,同時也能極大地打擊自己的信心。
如果缺少信心,那就更容易被騙過。猶豫不決的人,往往難以做出準確的判斷。
但新的問題出現了,考生所在的考區,都是今天剛剛臨時決定的,而對方是幾天前接觸的自己,那時候對方如何確定,會分配到自己手上?
難道又是某種預言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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