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嶺,第十二殿中。
趙涵正在躺在大殿前的廣場,曬太陽。
最近的日子真是輕鬆又悠閒。
終日昏昏睡夢間,偷得浮生半日閒。
聞人升漫步走出來,精神掃到那條紫花狗,微微搖頭。
做人想要快樂,果然還是傻點好。
和趙涵不同,他已經感受到危險在悄悄接近。
上次孫常存追擊石百丈,被幾萬瘋狂流民弄了個灰頭土臉。
他就感覺到有問題。
似乎有人在利用自己擴散出去的精神烙印網路。
他嘗試過離開劇本,發現已經走不出去。
包括神秘之種,也是利用不了。
不然的話,他當初也不會那樣狼狽,以至於摔到懸崖之下。
但他沒有慌張,仍然靠著自己的無雙智慧,開發出俠網,成功將局面掌握到自己手中。
畢竟他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全部是他自己的智慧,血汗,與努力……
案件可都是他破的。
現在他念頭一動,所有感染有精神烙印的人,都是他的耳目。
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有人再威脅到他。
除非,那不是人。
聞人升抬頭看天,只見天上有很多很多人。
他們在天上飄蕩著,有人試圖飛來飛去,動作很是笨拙,卻是樂此不疲。
他當然不是產生了幻覺。
他現在是瞎子,看到的東西,自然是精神層面上的。
天上的那些人,就是俠網上的內容。
飛行,就是一些人的發明。
他們發現在俠網上,唯一限制他們的就是想象力。
在這裡,皇帝管不到,官員管不到,小吏管不到,父母宗族也管不到……唯一能管住的就是他們自己的心。
只要突破心的枷鎖,就能做到各種各樣的事情。
當然還是需要一個前提的,那就是精神足夠強大。
聞人升掃過一陣,然後又轉到別的地方。
他要看看威脅到底在哪兒。
皇宮,無事。
大漠,無事。
海上,無事。
…………
最後他發現了,威脅在邊關之外,大炎朝的韃子之地。
其實不應該稱呼對方為韃子,當你用蔑視的口吻稱呼敵人時,就意味著你距離失敗不遠了。
既然是敵人,就要獅子搏兔,認真分析。
這裡的韃子,正式的自我稱呼為“東寒”,是說他們生活在冰天雪地。
從自稱中,就能看出他們對關內之地的嚮往。
寒冷驅趕著人們向溫暖之地侵襲。
這也是為什麼高緯度地區的人,總是更有侵略性,地理決定。
東寒都城,是一處剛剛攻下的大炎朝邊關城市,名叫“陽都”。
他們奪取之後,如獲至寶,當年就把都城搬遷到陽都,並且學習炎國的宮城建造,原樣複製了一個小號京師出來。
聞人升的視線掃過陽都,最後在正北處的一間宮殿中,發現端倪。
十幾個頭插羽毛,身裹熊皮的老年男子,正圍繞著一條蟒蛇跳大神……
看樣子東寒人是在供奉一種本地圖騰,他們還處於原始信仰。
但是他們所居之地,非常寒冷,為什麼會信奉蛇?
而不是熊,甚至老虎這些更加適合的動物?
過一陣,那些羽毛男停下。
最老的一個老頭道:“龍神告訴我們,自從邪網出現,大炎朝國運又在上升,我們要趕緊告知大汗,讓他們出兵大炎,打斷他們恢復的勢頭。”
“是,大祭祀。”其他人紛紛應道。
眾人立刻排隊,入宮去見東寒人的大汗——脫魯脫汗。
脫魯脫汗是東寒人的第二個大汗。
第一個汗原本是大炎朝在東北之地的土司,看出大炎朝的衰退,藉機造反。
恰好這時,西南之地的土司也在造反。
兩處叛亂,最後大炎朝選擇平息更加接近江南重地的西南土司。
前後十年,終於將西南平定。
脫魯脫汗的父親趁機坐大,連連攻取許多個要地。
當大炎朝掉過頭來平息東北時,卻發現錢糧不足,有力的戰兵不足,竟然打成了最忌諱的添油戰術。
讓脫魯脫汗的父親和軍隊們,完成了從新手到成熟的過度。
歷史上有過許多記錄,一處叛亂如果三年內解決不了,再想徹底解決就得十年以上,甚至會被叛亂推翻。
因為三年時間,恰好符合現代總結的“一萬小時成為專家”的定律。
造反本來就是緊迫活,領頭的必須加緊學習,才能不被鎮壓。
這是他們最有學習動力的時期。
脫魯脫汗的父親就是這樣做的,從無到有建立起一隻重步兵,儘量讓精銳披上雙甲,甚至三甲。
又學著炎朝的軍制,加以改變,建立八部,分給土地,軍民一體,實際上是軍戶的變種。
軍戶在早期自然是有戰鬥力的,而過了早期,軍戶們失去土地後,加上賞罰不公,立刻就衰爛不堪。
此時,脫魯脫汗就在聽著祭祀們的稟告。
“大炎的國力又在恢復?大炎皇帝看來從那個邪網中得到不少好處啊。”脫魯脫汗皺眉道。
“是的,根據探子回報,大炎皇帝清理稅制,收到不少銀錢。不過西北連年乾旱,造反頻頻,他們仍然被流賊所困。”大祭祀回報著。
“對那邪網的遮蔽,做得如何?”脫魯脫汗接著問道。
“託龍神的恩賜,能做到利用軍陣之氣,將士兵們體內的邪印鎮壓,來遮蓋邪網的探查。”大祭祀接著道。
“沒有辦法拔除嗎?”脫魯脫汗很不喜歡被人窺視的感覺。
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希望。
擅自窺視帝王,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和大炎皇帝不同,脫魯脫汗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能看到別人,別人也就能看到你。
他很重視探子,並不是很需要俠網提供的訊息。
相反俠網的出現,卻將他的情報優勢大大降低了。
“沒有辦法,除非修煉到中原武林所說的先天之境,探索到精神之境,才能拔除。”大祭祀搖頭道。
“可惡,如此一來,孤的秘密,不是都被人看了去?”脫魯脫汗憤怒道。
“這,這個,只要大汗儘量不和外人在一起,應該不會洩漏秘密。”大祭祀說道。
“好吧,看來孤也要學一學那曹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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