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夏日的晚風中,還帶著一股血腥的氣息。
視線的盡頭,那蒼茫的天地交接處,一道黑線在不斷地蠕動、變粗,周泰默默的列陣,事情的變化已經超出了他的預估,此番奇襲荊州的計劃,隨著視野中那面代表關羽的漢壽亭侯大旗的不斷清晰,算是徹底告終了。
不管關羽有沒有攻下襄陽,但當關羽抵達江陵的這一刻,周泰知道,他們再想攻破江陵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如今該想的,是如何能夠在暴怒的關羽手下撤回江東。
呼嘯的夏風,本該帶著一股熱浪,但此刻,隨著荊州軍的靠近,一股涼意在所有人心頭升起。
關羽的來勢並不快,他沒有騎兵,步兵要保留體力作戰,這麼遠的距離,自然不可能衝著過來,所以,關羽指揮著五千將士在鎖定了周泰的位置之後,開始不急不緩的揮兵前進,但也正是這份不急不緩,卻讓周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彷彿向他們移動過來的,不是一支軍隊,而是一座山!
呼呼~
沉重的呼吸聲在軍中蔓延,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關羽帶來的壓力,雙方尚未接敵,但氣勢上的比拼已經開始了,很顯然,在這方面,江東軍落入了下風。
周泰捏緊了手中的戰刀,再這樣下去,恐怕還未開戰,自己這邊就得被對方的氣勢給壓垮了,決不能讓那關羽得逞!
“咣~”
手中的戰刀狠狠地拍在胸前,周泰仰天狂嘯,彷彿不知疼痛一般,瘋狂的將戰刀一次次拍在自己胸膛上,沉悶的撞擊聲中,周泰的氣勢卻在一點點攀升,同時厲聲喝道:“兒郎們,叫那荊州人看看,我江東兒郎的氣魄!”
幾名將領也反應過來,昂首闊博,瘋狂的將手中的兵器與鎧甲碰撞,用聲音來打碎關羽軍帶來的壓迫感,也擊碎胸中的恐懼,關羽又如何?江東兒郎也並非軟弱之徒!
這一刻,江東軍計程車氣隨著幾名將領的激勵,開始回升,關羽帶來的沉重壓力開始消散。
“嗯?”荊州軍陣前,關羽眯眼看向已經在視線中非常清晰的江東軍,那直衝雲霄的鼓譟聲讓關羽經營出來的那股子氣魄蕩然無存,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周泰?有些意思!射手,準備!”
隨著關羽一聲令下,一排排弓箭手迅速來到軍前,此刻雙方距離已經不足兩百步,荊州軍弓箭手的射程,在野外是一百三十步到一百四十步之間,這個距離,無論曹軍還是江東軍,都是拍馬難及的。
這也是關羽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攻破襄陽的重要原因之一,眼下,面對江東軍,就算那周泰重新將士氣鼓舞起來又能如何?雙方的差距已經逐漸拉開,荊州軍雖然已是疲軍,但在攻破襄陽之後,荊州軍戰無不勝的信念,已經在每一個人的心底裡流淌,這樣的軍隊,是最強大的。
關羽很清楚這一點,這也是他敢只帶五千兵馬就跟足有七千數量的江東軍對陣,並在一開始便展露出必勝心態的緣故,襄陽之戰,對於荊州軍來說,絕對是一次質的蛻變,常勝之師的心態已經在每一個荊州軍心底萌芽。
周泰已經開始排程,與關羽將弓弩手派往前排,採取絕對的攻勢不同,周泰的陣型裡,刀盾手是第一位,採取的是防禦策略,這一點很詭異,人多的一方採取守勢,人少的一方卻反倒是非同一般的強勢。
弓箭手緊跟在刀盾手的後方,只要對方邁入射程,就立刻開始展開進攻,江東軍同樣是以善射聞名,不過他們的箭術,在水戰中能夠更好的體現出來。
“放箭!”看著雙方陣型接近,前排的弓箭手已經將對方納入射程範圍之內,關羽揮動令旗,一聲聲悠揚的號角聲中,前排的弓箭手停下了腳步,任由兩邊的盾手、長矛兵從自己身邊走過,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彎弓、搭箭,整齊劃一的動作中,隨著指揮官一聲令下,上千張弓弦顫動的聲音在一瞬間匯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聲浪向四周擴散,遠遠看去,一聲奇異的嗡鳴過後,一排黑影騰空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朝著江東軍陣營落下。
前排的盾手立刻將盾牌豎舉,但那箭簇射程極遠,並未落在盾陣之上,反而是落在後排未有盾牌遮擋的軍中,剎那間,成片的江東軍在猝不及防下,被射殺倒地,淒厲的慘叫聲響成一片,剛剛鼓舞起來計程車氣在一瞬間被瓦解。
周泰面色一變,為何感覺這荊州軍弓箭的射程,比往日又遠了一些,當下連忙調整陣型。
“烏合之眾!”關羽坐在馬背上,冷笑著看著匆忙變陣的江東局,那一杆劉毅幫他打造的青龍偃月刀高高舉起。
“殺!”第二蓬箭雨落下之際,周泰便知道再這般下去,三軍必定潰敗,當機立斷,下達了全軍衝鋒的命令。
“結陣~”關羽嘴角掠過一抹冷笑,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但這種在射程上碾壓敵軍帶來的優勢真的太大了,尤其是在這種野戰之中,往往都能夠逼得對方不得不反守為攻。
盾手結陣,一支支冰冷的長矛搭在盾牌之上,形成一片密集的死亡叢林,江東軍頂著箭雨殺上來,弓箭手在進入射程之後,立刻對著荊州軍展開了反擊,傷亡開始出現,但卻並不影響大局,在關羽眼中,這場戰爭,在周泰發起衝鋒的那一刻,已經註定了。
“嘭嘭嘭~”
兩軍相接,堅固的盾牌將江東軍的將士當在盾陣之外,一根根冰冷的長矛不斷攢刺,無情的掠奪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荊州軍猶如磐石一般,擊碎了江東軍潮水般的攻勢。
只是接觸的一瞬間,江東軍的傷亡陡然加劇,關羽觀看敵陣,在發現江東軍那銳氣散去的一瞬間,下達了前進推移的命令。
盾牌離地,開始緩步推移,江東軍的陣腳被不斷壓迫著後退,士氣開始崩潰,已經開始有逃兵出現。
周泰見狀,咬牙揮刀親自上陣,力貫雙臂,對著迎面而來的盾牌一刀劈下,堅固的盾牌被劈碎,周泰一腳將後方的盾手連同長矛兵踹翻,手中大刀開闔間,數名荊州將士被斬殺,原本緊湊的盾陣頓時被撕開一條豁口,後方一直被壓制的江東軍終於找到一條可以發洩的口子,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湧進來,荊州軍的陣勢開始出現混亂,雙方廝殺在一起。
荊州軍的傷亡開始加劇,但江東軍的傷亡卻更甚,慘烈的白刃戰隨著周泰的奮勇殺敵,開始令江東軍的人數優勢發揮出來,後排的關羽眼看著周泰已經接連斬殺十餘名荊州將士,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冰冷的殺機透體而出,朝著四方溢散。
“嚯~”雙腿一磕馬腹,號手見狀,號聲立刻一變,一段令人熱血澎湃的號聲響起,那是屬於關羽獨有的號聲,前排的荊州軍陣勢頓時一變,開始向兩面分散,留出一條通往周泰的道路。
周泰殺得正興起,突然見到四周的荊州軍朝兩面退去,正覺茫然,急促的馬蹄聲中響起,連忙抬頭看去,正看到關羽微微低伏在馬背上,拖刀策馬朝這邊奔來。
周泰雙目一瞪,沒有絲毫畏懼,狹路相逢勇者勝,此刻的周泰哪怕是面對關羽也沒有絲毫的懼怕,雙腿一夾馬腹,不閃不避,直直的迎向關羽。
兩匹快馬在軍陣之中迅速靠近,兩柄大刀再雙方將士的匯聚下碰撞在一起。
“咣~”
一聲脆響,刺耳的聲浪以兩人為中心,帶著一股氣浪朝著四面八方退蔓延開,四周計程車兵下意識的開始後退。
周泰身子一慌,雙臂發麻,連忙拉住暴躁嘶鳴的戰馬,同時聽的腦後風聲響起,連忙反身一刀,藉助關羽策馬而過的瞬間反手劈來的一刀。
“咣~”
又是一聲炸響,周泰只覺腦袋一空,耳邊嗡嗡直響,差點被這一刀從馬背上震下去。
戰馬衝出十餘步,方才停下,連忙一勒馬韁,調轉過來,卻見關羽已經再度發起了衝鋒,周泰不甘示弱,同樣再度催馬衝鋒,卻隱隱發現,自己的百鍊戰刀上,出現一絲絲細紋。
心中一凜,但此時此刻,已經顧不得許多。
“咣~”
遇上一次不同,在雙刀碰撞的瞬間,周泰隱隱聽到一聲龍吟之聲,緊跟著,自己的大刀在周泰驚怒的目光中,就那麼生生的斷裂開來,青龍偃月刀刀勢不止,順勢便滑向周泰咽喉,周泰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刀面上栩栩如生的青龍,卻根本來不及再做任何動作。
下一刻,斗大的人頭沖天而起,至死,周泰眼中兀自充斥著不甘。
鮮血染紅了徵袍,關羽在錯馬而過之後,隨手一甩,一行血跡順著刀鋒甩在地上,形成一條血線,刀身之上卻是滴血不沾!
青龍偃月刀:鋒銳+28,破甲+29,凝神+27,威勢+26,斷刃+27,青龍之力+29
作為劉毅早期的作品,這把刀的屬性顯然亦是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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