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領山頭已經成了奢望,那樣的地形本就易守難攻,對方還能從後方源源不斷的透過升降梯將人馬送上山頭,何況西涼軍本身就不擅長山地戰,那樣的地形,攻山並不比攻打陽平關容易多少,所以在隔天一早,馬超便直接揮兵對陽平關展開了進攻。
廝殺聲從天亮便開始了,經過兩日的整頓,西涼軍計程車氣提升了不少,加上有了相應的對策,拋石車投來的石彈造成的威懾力還不至於直接讓士氣崩潰。
冰冷的箭簇帶著死亡的尖嘯,並不寬敞的戰場上,形成一片片綿密的烏雲,鋪天蓋地的在空中短暫的交錯,而後落向雙方的戰場,馬超甚至在兩邊山壁上專門設了弓箭手,不斷的朝著城牆的方向放箭。
魏延也不甘示弱,城牆本就極寬,劉毅後來又專門加厚過,一排排弓箭手在城牆上列開陣勢,斗拱之上更是安排滿了弓箭手,不動用破軍弩的情況下,攻勢絲毫不弱於西涼軍,更佔著城牆的優勢,將攻城的西涼軍隱隱壓制住。
弓箭手的交鋒過後,便是短兵相接,這個時候城牆的優勢便出來了,滾木礌石齊下,城牆下方的空地上,一個上午的時間便堆滿了西涼軍的屍體,偶爾有悍勇之輩冒著矢石衝上來,也會很快被絞殺。
這樣激烈的廝殺,持續了整整一日的時間,城牆上下,已經都是血流成河,眼看著日頭西斜,馬超眼看著那牢不可破的城牆,咬牙發起了最後一波衝鋒。
魏延舔了舔帶血的長刀,臉上的笑容有些猙獰,看著如潮水般湧來的西涼軍,緩緩地舉起手臂:“破軍弩,準備!”
“喏!”副將早就等著這一刻,十架破軍弩迅速除錯好方向,只待西涼軍再度靠近。
密集的箭簇再度在空中交匯,前方的西涼軍已經摸到城牆,廝殺聲再度變得激烈起來,魏延眼中帶著幾許興奮地神采,眼見大量的西涼軍壓上來,高高舉起的手臂狠狠地劈落:“放!”
“嘎吱~”
沉悶的聲響聲中,早在兩年前便已經問世的破軍弩,第一次在戰場上展現出其威力,三百六十發弩箭幾乎是同時朝著城牆下方激射而出。
冰冷的箭簇帶著強大的衝擊力在空中帶起一陣陣淒厲的尖嘯,只是瞬間便沒入西涼軍陣之中,正在進攻的西涼軍甚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靠近城池的方向,成片的西涼軍開始倒地,脆弱的木盾並未能提供有效的防禦,冰冷的箭簇輕易地洞穿那木盾,在持盾將士愕然的目光中,洞穿了他們的身體。
淒厲的慘叫聲、惶恐的尖叫聲在一瞬間蓋過了戰場之上的廝殺聲,許多並未在破軍弩攻擊範圍內的西涼軍下意識的循聲望去,那一瞬間恐懼便瀰漫了心頭,傷亡不多,但在這樣狹窄的戰場上,西涼軍的陣型如同被直接清空了一小片,在破軍弩攻擊範圍內,非死既殘,死去的固然倒黴,但活著的卻更倒黴,那破軍弩的箭簇射程不遠,但短距離內的力道卻是無比恐怖,帶來的穿透力也遠超常人想象,哪怕只是腳掌中箭,也是直接將腳給釘在地面上,有倒黴的更是接連中了幾箭,還沒有被射中要害,被釘在地上如同落在岸上的魚兒一般,拼命的抽搐著,嘴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只是一瞬間,戰場就化作了人間煉獄一般的存在。
“咔嚓~”
因為不像岳陽城一般,有充足的水力驅動,所以這陽平關的破軍弩是靠人力填裝,無法做到連發,而且填裝比較費時,開啟弩匣,將空掉的箭匣取出,新的箭匣添上並且將一枚枚箭簇對準弩槽,然後合上,再扳動絞盤,將弩弦拉足,這個過程,需要半刻鐘的時間。
但西涼軍的攻勢,卻隨著第一發轟擊,狠狠地一頓,後方的西涼軍已經開始後退,攻城的西涼軍攻勢也慢了許多,魏延趁機命人迅速放箭,以求將破軍弩帶來的威懾力擴大到最大,同時讓副將繼續指揮,自己下城,點齊了一支人馬,只待西涼軍崩潰,便殺出城去趁勝追擊。
馬超在中軍觀戰,自然也看到那一瞬間前排將士成片栽倒,雖不明白髮生了何事,但攻勢變幻卻是發現了。
“發生了何事!?”馬超一邊命督戰隊上前,將想要逃亡的西涼軍就地格殺,一邊皺眉詢問道。
正自疑惑間,城牆上的破軍弩已經更換完了弩箭,再度傾瀉箭簇。
這一次,馬超看清了,那一瞬間,數十上百人連反抗之力都沒有,便被直接射殺在地,四周圍逃過一劫的西涼軍開始瘋狂的後撤,哪怕督戰隊上前斬殺逃兵,這些西涼軍甚至不惜向督戰隊發起進攻,攻城的部隊也已經開始往下撤,沒有軍令撤退,這是潰敗的千兆。
“那是何物!?”馬超指著破軍弩的方向,也來不及顧慮什麼,那破軍弩的威力,別說尋常將士,恐怕便是全身甲冑在身的馬超若被那弩箭鎖定,也絕無生還可能,頭皮一陣陣發麻,環視左右問道。
一群西涼將士哪見過這等利器,一個個茫然的搖了搖頭,龐德還算清明,對著馬超道:“主公,快撤軍吧,否則來不及了!”
陽平關緊閉的城門已然開啟,吊橋也開始緩緩垂落,顯然對方準備反擊了,而西涼軍計程車氣,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崩潰了,對方時機把握的很準!
馬超眼中閃過一抹兇光,這幾日來他無時無刻不希望對方能夠出城作戰,但此刻魏延真正出城時,馬超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以眼下的情勢,己方的軍隊根本不可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擊,更別說兩軍野戰了。
“嗡~”便在此時,破軍弩第三次發威,西涼軍計程車氣被徹底打沒了,瘋狂的往後方撤退,也在此刻,城門大開,魏延一馬當先,率領人馬殺奔而出,追著潰敗的西涼軍便是一陣兇殘的砍殺。
“鳴金!”兩個字,幾乎是從馬超牙縫裡迸出來的,哪怕是與曹軍交戰,馬超都沒這麼憋屈過。
只是馬超要撤,魏延哪裡肯讓,這等機會可不常有,親率兩千將士洶湧而出,追著西涼軍便是一陣猛殺。
“找死!”馬超已經準備收兵回營,眼見魏延緊追不捨,眼中兇光更甚,猛然一勒馬韁,扭頭朝著魏延看去。
“主公!”龐德上前道:“主公先退,且讓末將率軍斷後!”
“不必!”馬超調轉馬頭,厲聲喝道:“今日若不殺此賊,難平我胸中鬱憤!”
說話間,策馬上前,眼見前方亂兵沒頭蒼蠅一般亂撞,將己方原本完好的陣型也給衝亂,胸中一口鬱氣壓抑不住,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那嘯聲直衝九霄,竟是壓住了喧囂的戰場。
說來也是神奇,那些慌亂狂奔的西涼軍,聽到馬超的嘯聲,竟是漸漸穩定下來,眼看馬超策馬衝來,迅速讓開一條通道,奔逃計程車兵也不再逃了,而是調轉身來與追殺上來的蜀軍廝殺在一起。
不在西涼,沒人能夠理解神威天將軍在戰場上的影響力,此刻眼見馬超親臨,那些原本如同綿羊一般的西涼軍,竟是轉眼間化身為一頭頭兇惡的狼一般,緊緊地跟在馬超身後。
魏延正自殺的起勁,突然發覺不對,四周的西涼軍突然變得生猛起來,同時也看到那在亂軍之中直直朝著自己衝殺過來的將領。
馬超?
雖然未曾謀面,但這一刻,魏延無比確定,眼前之人,便是在西涼號稱神威天將軍的馬超,一股寒氣自脊椎升起,迅速蔓延向全身,尚未交手,但馬超的氣勢已然讓人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更糟糕的是,被馬超重新喚醒了心底野性的西涼軍反殺過來,瞬間變得兇猛無比,蜀軍雖然這數月來在軍營中訓練的堪稱精銳,但戰場之上,很多時候比的並不只是身體素質,更重要的是氣勢,如果將蜀軍比作一頭頭牛的話,那此刻的西涼軍,便是一頭頭餓狼,他們或許沒有牛強壯,力大,但卻比牛更兇猛,那種哪怕死都要拖著敵人一起的兇性,不是軍營中能夠訓練出來的。
片刻的僵持便已經出現了潰敗之勢,看著朝自己直撲而來的馬超,魏延咬了咬牙,調轉馬頭,朝著關內撤回去。
不是怕,而是作為三軍主將,魏延此刻不敢也不能拼命,蜀軍野戰顯然不是這些西涼軍的對手,他若是戰死在這裡,那陽平關可就岌岌可危了。
“哪裡走!”馬超眼見魏延尚未交鋒便要撤走,哪裡肯讓,反手自馬背上摘下一枚投槍,抖手便朝著魏延擲去。
魏延聽得馬超厲喝,心中一慌,連忙往馬背上一趴,投槍帶著尖銳的嘯聲自魏延頭頂劃過,洞穿了戰馬的脖子。
唏律律~
一聲悲鳴聲中,戰馬轟然倒地,魏延一按馬背,往前滑了一段距離,狼狽的站起身來,拖刀便走,馬超想要追殺,但前方卻有蜀軍阻攔,氣的馬超拎起自己的長槍左右衝殺,直殺的蜀軍抱頭鼠竄,被緊隨而來的西涼軍殺的潰不成軍,一直殺到城下,眼見那破軍弩對準了自己,馬超方才停止追擊,看著緩緩閉上的城門,舉起了長槍,西涼軍方才緩緩地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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