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果然起火了!”三江口距離曹軍屯兵的赤壁本就不遠,此刻赤壁曹軍大營已經是火光沖天,在三江口,那沖天火光也能清楚看到,關平有些興奮地對著劉毅道。
“傳我軍令,三十人一船,儘快出發,記住,先去赤壁,繞上一圈,而後再去江夏。”劉毅站起身來,眺望著遠處那火光,對著飛奔而來的劉封等人道。
“為何還要繞赤壁而行?”劉封皺眉道。
“曹軍大敗,水寨之中多是荊襄將士,曹軍已經顧不上他們,但我們能救多少便救多少吧,也為我軍多添一份戰力!”劉毅笑道。
“先生快看,那邊又有船來!”魏延突然指著一個方向,也是在三江口範圍內,大批船隊從四面八方往赤壁方向湧去。
“是江東船隊,打出皇叔旗號,莫要起了衝突!”劉毅看了一眼道,他可不想跟江東起衝突,當下命令打上劉備的旗號,雙方現在怎麼說也是盟友,不礙事的情況下,應該還不至於見面就打。
“喏!”三人答應一聲,各自登船,劉毅則帶了劉三刀和魏延上了一艘加強版的子母船,站在母船船頭,能夠一覽四周景色。
遠處的江東船隊顯然也發現了這支突然出現的船隊,看到這邊打出的旗號,派來一艘小船詢問。
“此處乃我軍作戰,爾等最好莫要靠近。”那前來詢問的小校問明緣由之後,皺眉說了一聲之後,便讓人操船返回,繼續隨著大部隊前行。
“這江東人馬,忒無禮!”劉三刀見對方神態傲慢,有些不忿道。
“估計是把我等當做想要趁火打劫之人了。”劉毅搖了搖頭道:“命船隊跟在他們身後,留意水面,發現有人,不管敵我,盡數拉上來。”
“喏!”劉三刀答應一聲,命人在子母船兩側掛上燈籠。
這也是子母船的特點,船沿外兩側留有專門掛燈籠的地方,夜間行船也能看清楚四周,就是太耗費燈油了,但今夜情況特殊,劉毅還不至於在這時候捨不得幾個燈油錢。
還沒靠近赤壁大營,已經能夠感受到空氣中那股灼熱,劉毅發現,自己如今看著這般慘烈的場景,也不再像自己剛來時那般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亂世,人命本就如同草芥一般,自己已經開始慢慢適應這個時代了嗎?
他不知道這個現象是好是壞,但眼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四周已經能看到不時出現奄奄一息的曹軍將士,偶爾還有江東的兵馬,按照劉毅的吩咐,將這些人撈上來,曹軍的讓他們烘乾身體之後,直接綁了聚在一起,江東兵馬則好生安置。
繞著赤壁賺了一圈,倒是讓他們打撈起數百曹軍敗軍以及數十名江東將士來。
“先生,那些曹軍將士們倒還好說,只是那些江東人馬吵著要回去。”魏延來到劉毅身邊,皺眉道。
劉毅看了半晌,點頭道:“前面已經出了戰場範圍,在岸邊停靠,讓那些江東人馬下船吧。”
他也懶得招待這些人。
“喏!”魏延答應一聲,命令船隻靠岸,將那些江東人馬放下去。
“這些曹軍若是荊襄將士,試試能否說服他們投降。”劉毅回到船艙裡,招來魏延,對著魏延道:“雖然人不多,但總是一份戰力,你是荊州人,當能辨別的出真假。”
“先生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只是若他們願意投降,又該如何安置?”魏延看著劉毅問道。
“將其打亂,分到各軍之中。”劉毅笑道,現在還能怎麼辦,自成一軍肯定是不行的。
“喏!”
船隊在靠岸停留片刻之後,再度起航,這次卻沒再盤桓,直接駛向長沙方向,只是還未渡江,船突然慢下來,正在船艙中已經脫衣休息的劉毅披著衣服出來,對著身邊的侍衛道:“發生了何事?”
侍衛搖了搖頭,不太清楚。
前方隱隱傳來喝罵聲,劉毅皺了皺眉,回船艙裡將衣服穿好,重新出來時,正趕上魏延和劉三刀過來。
“何事?”劉毅發現船徹底停了,當下便詢問道。
“先生,前方發現一支曹軍潰軍,劉封和關平兩位將軍帶著船隊將對方圍了。”魏延有些興奮道。
“文長何故亢奮?”劉毅疑惑的看了魏延一眼,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亢奮。
“先生可知這支曹軍潰軍之中,是何人為首?”魏延嘿笑道。
“別讓我猜,自己說。”劉毅是懶得猜,不管是誰也沒什麼好驚訝的,這兵荒馬亂的,你就算說是把曹操堵住了,他都信。
“乃昔日荊州大將文聘!”魏延有些期待的看著劉毅,他希望從劉毅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可惜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
劉毅顯然並不驚訝,緊了緊身上的衣袍道:“問問對方是否願降,我們還要趕路。”
“若是願降,也不必滯留了!”魏延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看來沒什麼事情能讓劉毅吃驚了。
文聘!
劉毅點點頭,這倒是一員大將,而且是擅長水軍的那種,劉備麾下正缺的就是這種人才,既然碰上了,那能招降是最好不過的了,就算不能,先抓起來,回去以後交給劉備,這方面,劉備顯然比自己更擅長。
“讓人把船開過去,我去看看能否說降。”劉毅想試試自己嘴遁的本事。
“喏!”魏延答應一聲,轉身去傳令,命前方的船隊讓開一條道讓劉毅的船透過。
夜間傳令頗有不便,加上為避免陣型鬆動,讓對方趁機突圍,所以劉毅見到文聘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鐘以後了。
與其說是對峙,倒不如說是等死,文聘帶著十幾名曹軍在一條船上,四周被劉封、關平指揮著戰船圍住,只要一聲令下,萬箭齊發,文聘再精通水戰,這個時候也得跪。
“可是文聘將軍?”劉毅來到船頭,對著文聘朗聲道。
“正是。”文聘皺眉看向劉毅,劉備在荊州待了近十年,劉封、關平文聘是認得的,但劉毅卻是眼生的很,而且看陣仗,劉毅在這支軍中地位竟然還在劉封、關平之上,這人哪兒冒出來的?當下問道:“敢問先生是……”
“墨城,劉毅。”劉毅讓人搬了個胡床過來,自己坐下來。
墨城?劉毅?
文聘皺眉看向劉毅,這個名字他自然不陌生,前段時間三次破曹軍,連敗曹仁、夏侯淵、樂進三員曹軍大將,其中樂進更是被生擒,能有這等戰績的人,在曹軍這邊,想不出名都難。
更何況早在之前,天工坊的名聲在襄陽已經不陌生了,當即抱拳一禮道:“丞相對先生仰慕已久,先生何不隨我去拜見丞相?”
劉毅聞言不禁笑了:“文將軍兵法韜略著實不錯,只是此時施展這等離間計,你覺得有人會上當?”
文聘所言,看似是邀請劉毅,但實際上卻是有離間之意在裡面,畢竟劉毅在劉備麾下根基不穩,此刻位卻在劉封、關平之上,在文聘看來,劉封、關平對劉毅未必心服,這等時候,這麼一句看似邀請劉毅的話,實際上卻是說給劉封、關平聽的。
劉毅雖說不是什麼智謀之事,料敵於先的本事確實沒有,但上輩子什麼苦沒吃過,場面也見的多了,對於這種言語上的交鋒,如何能發現不了,當下直接將話點破,也是消了劉封、關平心中剛剛生出的那一絲質疑。
文聘看著劉毅,沒再說話。
“這江風頗冷,將士們剛剛經過烈焰炙烤,如今再被這江風一吹,容易染了風寒,不如投降吧,這裡有熱湯、也有酒食,可供將士們修整。”劉毅看了看文聘船上那些將士,微笑道。
“先生以為,聘會投降麼?”文聘傲然道。
“我也沒讓你投降,但你身後那些將士未必願意與你同死啊。”劉毅一臉疑惑的看了文聘一眼道:“還是說,將軍願意背棄荊襄,為曹操盡忠,也要這些荊襄兒郎與你一同為曹操盡忠?若是這般的話,將軍的忠誠,太過自私了些。”
文聘聞言扭頭看向身後的將士,卻見所有人都避開他的視線,眉頭一皺,反應過來,目光看向劉毅道:“先生好口才!只是一言,便亂我軍心!”
“呵~”劉毅居高臨下,俯視著文聘道:“此刻只需一聲令下,將軍覺得這些將士可有命在?若軍心本就沒有,何須我再動搖?”
文聘聞言,不再說話,劉毅說的都是大實話,句句戳心那種,他無言辯駁。
“上船吧。”劉毅嘆息一聲,看了看還在著火的赤壁方向,悠悠道:“今夜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某不想再平添殺戮,至於降與不降,日後見了皇叔,你去與他說,我不管,但我不希望此刻再造殺戮。”
“將軍……”文聘身後,幾名將士遲疑的看向文聘。
文聘看了看劉毅,又看了看身後的將士,最終無奈一嘆,丟下手中兵刃道:“只希望先生善待他們。”
“放心,這船上降軍不少,還請文將軍自縛上船。”劉毅對對面船上的關平打了個手勢,關平會意,派人帶著繩索駕了小舟朝著文聘這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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