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想到這裡，剛踏出大殿門檻，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經過早班後的折騰，這會兒太陽都老大了，八月的長安很熱啊。
還是在殿裡睡個回籠覺吧，千萬不能苦了自己，這是李治做人的準則。
這時，趙四又進來了。
這個太監每次一出現，總是要發生點什麼，李治見到他，就有種想找人拿麻袋給他裝上，扔出去的想法。
趙四屁顛屁顛進來。
“又怎麼了？”李治不耐煩問著。
趙四賊眉鼠眼的湊到李治跟前：“陛下，昨兒個平康坊...那個...”
李治聞到了不好的味道。
“朕今日乏困得很，小憩一會兒。”李治轉身要睡覺去。
“陛下...平康坊花了不少，四名胡姬一名花魁，一桌子酒菜，還有那位清倌人...對了，陛下還說那紅香日後只能賣藝...”
趙四扳起手指盤算著，又開始賣可憐。
李治當然知道這貨平時肯定透過不少不正當手段，揹著他撈了不少油水。
現在反而來哭窮，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要按照歷來皇帝套路，趙四這樣揹著幹這些勾當，恐怕早死了。
李治還是心大，身邊有個這樣會賺錢的，不跟他合作反而給他切了算怎麼回事，如今抓到這個把柄當然要好好利用。
而且李治之前在宮裡感覺不出來，出去一玩趟，花了自己差不多一個月工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話雖如此，但要做個口碑皇帝就不能亂來的。
出去一趟回來，李治好像又領悟到了新人生真理。
想要有女人就得有很多錢，很多錢就必須建立在有更多的權力上。
自古那麼多人打得頭破血流，不都是為了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爾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任其享受。
女人，金錢，權力，三者迴圈聯絡著，李治突然發現之前的一年都白活了。
他以為渾渾噩噩也能了卻此生，但真正想要獲得更高階享受時，一切還得有權，有權的前提是有錢。
所以李治又發現個問題。
那常琛也不能流放啊，能跟薛萬徹扯上關係的，可不止是交情，他家還很有錢不是。
這些都是可再生資源，幫著賺錢豈不是更好，要是家抄了資源就成一次性使用了。
還有更重要的問題，之前都不在意的，也是最關鍵的，身邊這個太監趙四居然比皇帝還有錢，這事很危險。
“趙四，你跟著朕多久了？”李治擺弄著衣袖。
趙四還像往常一樣，笑眯眯的回道：“稟陛下，粗算下來一年有餘啦，時間過得真快...”
趙四好像沉浸在回憶裡，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李治接著道：“在朕身邊這一年，想必是撈了不少油水吧，趙公公！！！”
李治加重說話語氣，趙四迅速發現皇帝說話口氣不對，嚇得立馬跪在地上。
“陛下英明，陛下慧眼，奴婢縱有一萬個膽兒也不敢啊陛下。”
“英明？慧眼？是太英明瞭，所以這一年裡都沒發覺你這般猖狂，你這英明恐怕是對朕莫大羞辱。”
“我且問你，太監總管月俸多少？”
趙四跪地瑟瑟發抖，說話吞吞吐吐：“宦官官銜為宮殿監督領事，宮殿監正侍，一共...”
“朕問的是你一月俸祿多少，不是讓你給朕普及。”
“陛，陛下...”
李治把臉拉下，朝他怒吼一聲：“讓你說！！！”
“總管太監...四品...年五十兩，俸料二百八十石...”趙四聲音越說越小。
“昨夜那上千兩開銷，以你這小小四品宦官，若不是有些勾當，如何得來，之前朕念在你多番有功，也作視而不見，但如今你越發得寸進尺，此番作為，跟那常琛有何區別？讓朕如何容得下你？”
李治說完還想著，這趙四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那他這行為算不算過河拆橋!
但立馬他又告訴自己，這是兩碼事！
“陛下饒命啊...”
趙四說完，抱著李治的小腿哭喊著。
李治使勁踹了他一下：“起開！！！”
接下來的時間裡，趙四把這一年裡是怎麼透過特殊關係，把內宮裡的宦官，宮女甚至是女史職位透過高價賣出去的。
還有宮裡一些淘汰的物件透過不正當手段拿出去宮外賣。
甚至是向各宮妃嬪售賣李治的花邊新聞...
一聽到這個索取情報，李治瞬間就怒了，難怪他去哪，宮裡這些妃子都瞭如指掌，特別是那兩位。
趙四說到這裡，他感覺已經沒有什麼在隱藏的了，橫豎都是死，破罐子破摔，乾脆都招了。
“陛下，後宮妃嬪們遣宮女來打聽訊息，也只是日常瑣碎，陛下今日在哪歇息著，明日又在哪兒飲酒...都是奴婢一時糊塗，想著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一時見錢眼開，其餘的奴婢萬萬不敢說的啊陛下。”
“一時見錢眼開，那朕也見錢眼開也不顧這天下了可行？”
“奴婢賤命，死不足惜，可陛下九五之尊，還望息怒，切勿傷了身子啊...”
趙四被李治這麼一炸，嚇破了膽。
他原本以為是必死無疑的，誰知道李治不僅沒要他死，反而繼續留在了身邊。
這是個什麼套路趙四不清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歪門邪道的野路子他是不敢在亂來了。
能正當獲取來的財物，統統是李治的...私房錢。
但是，還有但是，趙四總是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來人，把趙四拖下去杖五十。”
趙四趴在地上：“奴婢領恩...”
李治覺得，在宮人們眼裡，皇帝身邊的大紅人莫名其妙被制裁了，又不知道具體犯了什麼。
謠言對於心虛的人而言總是可怕的存在，或許透過這次，暗地裡勾當的興許會收斂。
至少暫時肯定不會在頂風犯案。
趙四這件事來得也巧，要他不那麼貪婪，興許李治還想渾渾噩噩就這麼過著。
看著新的一天才剛剛開始，接著剛才勵志的氛圍，應該親自去‘拜訪’下那個常琛。
......
牢房這種地方李治也是第一次來，感覺非常不好。
李治進來時沒讓獄卒做出任何動作，就是怕驚到常琛。
這麼做的目的就想看看這貨在幹嘛，見到自己後會不會大吃一驚，然後腸子都悔青了不該懟李治。
李治邊走邊欣賞周圍環境，把常琛那貨關在這都算抬舉他了。
這裡歷來都是關著重犯。
誰知還沒踏進去，在外面就聽到常琛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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