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下口令。”
華霖吩咐秦若英一聲，然後往旁邊站了站。
可讓他哭笑不得的是，秦若英也跟著他往邊上站了站。
秦若英心中沒有特別的想法，她只是覺得跟在華霖身邊比較心安。
華霖當然不知道秦若英的想法，他拉著秦若英站在佇列中間。
“你就站在這裡！不用跟著我。現在你給他們下口令。”
秦若英看著華霖，一臉的不樂意。
華霖知道秦若英心中不喜歡，可是他就是要逼著她這麼做。
否則她一直都是那個上廁所都不敢跟老師說，只能尿褲子的小姑娘。
“照我說得做！”
華霖冷著臉訓斥一聲。他必須對小女孩嚴格一點，否則她不會成長。
秦若英想抹眼淚，卻又不敢。這麼多人看著呢，多丟人啊！
沒辦法，只能按照華霖說得做。
“稍息！”
秦若英那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下口令，佇列裡的人根本聽不到，如何做動作？
華霖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秦若英那聲音他又不是沒領教過。
“大聲點，你是蚊子麼？”
華霖這話說完，佇列裡頓時鬨堂大笑。
秦若英臉紅地低下頭，不敢看人。
“再笑把門牙打掉！”
佇列裡頓時不笑了。
其實，華霖也不是生氣，他只是用這種手段來逼迫秦若英，讓她解放自己。
可是秦若英這會兒頭都不敢抬了，更別提下口令了。
“抬起頭來，誰還能吃了你不成？”
秦若英就是低著頭不說話。她想如果我這麼沉默，華霖應該會讓我回佇列裡去吧。
可是華霖沒有讓她回佇列，而是粗暴地把她的頭扶起來。
“看著大家，都是同學，有什麼好怕的。”
這一切，都被遠處的李芝玲等人看在眼裡。
“你們班這個小女孩真的有點膽小啊，都不敢說話。看來華霖是打算讓她練練膽子。”徐進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這個小女孩叫秦若英，是華霖的同桌。平常確實不怎麼說話，上課回答問題聲音也很小。我平常對華霖關注多一些，卻沒注意到她膽子這麼小。”
“這是你的失職了。小孩子身上都有缺點，咱們當老師的，就得發現他們的缺點，然後幫他們改正。華霖是把你的工作都做了。”
李芝玲有點慚愧，“是我失職了。”
徐進見李芝玲認錯態度認真，笑了笑說，“你也不用自責，一個班學生太多，顧不過來也正常。”
李芝玲有些無語，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秦若英覺得太委屈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平常對她那麼好的華霖，今天會這麼欺負她。
不僅兇她，還對她這麼粗魯。
“下口令呀，所有人都等著你呢？”
華霖又呵斥了一句，不呵斥她，難道讓她沉默到下課麼？
“稍息！”
秦若英忍著委屈，喊了一聲。
“大聲點，你以為自己的聲音能把大家嚇到麼？你那聲音除了自己能聽到，誰還能聽到？”
秦若英心裡很不是滋味，平常華霖不是這麼對她的。
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哽咽地說道——
“稍息！”
“再大聲點，你是在跟大家說悄悄話麼？”
耳邊傳來華霖的責罵，佇列裡同樣傳來陣陣笑聲。
這一切就像一根針扎進秦若英心裡。
她的心態再也穩不住了。
“華霖，我討厭你！”
這一聲，秦若英用處了全身的力氣。它傳遍了整個操場，甚至都聽到了回聲。
她朝華霖吼完，然後哭著朝教室跑去。
她才不管什麼聲音，什麼口令，她現在只想大哭一場。
華霖哭笑不得地掏了掏耳朵。
“這小丫頭髮起飆來，聲音可真大。”
還別說，站在佇列裡的同學都被嚇到了，他們實在沒想到秦若英的聲音能這麼大。
遠處的徐進和李芝玲看到這一幕，也詫異了。
“看來華霖是把那個小女孩逼急了。”徐進笑了笑，“雖然有些出乎意料，可最後的結果卻差不多。”
“什麼差不多，都把人家氣哭了。不行，我得看看去。”
秦若英打算回教室，卻又被徐進拉住了。
“那小女孩又沒生你的氣，你去幹嘛？讓華霖自己解決去。”
“他去解決？都把人弄哭了，還能指望他麼？”
“你是關心則亂，雖然小女孩哭了，可是她畢竟突破自我了，你沒聽到她剛剛喊的那一句？她要是不敢喊那一句，還真就有問題了。”
“這難道就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華霖看著遠去的秦若英，並沒有立即追上去。
“向右轉！”
話音落，同學們很自然地轉身。
“王金龍，先帶大家繞操場跑五圈，跑完再走五圈。”
“我不帶，我又不是體育委員。”
我王金龍也有脾氣的人。
“那我升你當副體育委員。”
王金龍一聽笑了。雖然是副的，可也是班幹部啊！
“好！”
王金龍很快出列，帶著佇列小跑。
華霖則是回了教室。自己惹的禍當然得解決啊！
他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到了秦若英那震天的哭聲。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華霖只在她第一次上學的時候聽到過。
華霖走過去，摸了摸秦若英的頭，小聲安慰道，“別哭了，是我不該兇你，對不起。”
秦若英也不抬頭，直接揮手把華霖的手拍開。
“再哭就變醜了！”
這句話可以說是華霖的殺手鐧了。每次他說這句話，總能讓秦若英停止哭泣。
可是這一次，他的殺手鐧失效了。
“不要你管。”
秦若英哽咽著說了一句，然後繼續哭。
“小英，你得明白，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你連上廁所都不敢跟老師說，膽子太小了。我是想讓你膽子大一點。這樣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華霖希望秦若英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可是她卻把自己的耳朵堵住，背對著華霖，嘴裡不停地哽咽道，“我不聽，我不聽……”
華霖嘆了口氣。
是不是我做得有些過分了？或者我該循序漸進，讓她一點一點改變。我是有些太心急了。
看著痛哭的秦若英，華霖心裡不是滋味，感覺像是自己欺負她一樣。
他這六十多歲的老爺爺欺負人家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自己都覺得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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