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看那半截人形攀爬而來的動作,張宏正就知道這東西的戰力恐怕絕不下於武道化境的高手。
他離得太遠沒聽見白玲虎和那羅步志的對話,並不知道這東西剛剛還擊殺了先天境界的人仙武者,不過心中的警惕早就已經提到了最高。
但他並沒有逃,這裡根本無處可逃,而且他也並不覺得自己就一定要逃,這傀儡妖物狀的東西戰力也許驚人,但比起真正武道高手的機變靈活來說大有不如,現在這還愣頭愣腦地直衝而上。
所以他就乾脆站在原地,手中反握靈刃,雙膝微曲,守株待兔。
果然,那蜘蛛一樣的半截軀體飛快地攀爬上來之後,也真的像一隻狩獵的狼蛛一樣直直地向張宏正飛撲而來。
張宏正猛地跨步,擰腰,抬手揮臂反撩出刀。
這東西撲來的速度確實很快,但對早有預備的他來說不過也只是個活靶子而已。
刀身上電光閃爍流轉,這一刀他自然是用上了全力,暗勁狂湧,神仙道的雷法也傾瀉而出。
呼的一聲輕響,幾乎沒有感覺到阻力,就像劈的是一個飛來的稻草人一樣,這一刀將爬上撲來的半截軀體斜斜地一分為二。
再度斷成兩截的軀體這一次就像是真的活物一樣被這一斬徹底斷絕了生機,下半截重新順著荒獸身軀朝下散落,上半截啪嗒一下跌落在旁邊。
張宏正站定,舞出一個刀花,長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筋肉關節中因為用力過猛而產生的微微凝滯感,心中滿是得意。
剛才那全力以赴的一刀而出的感覺實在是酣暢淋漓,這一把周家傾力打造的靈刃實在是太過順手,鋒利無比不說,暗勁雷霆運用在上面都沒有絲毫的阻礙,簡直就像是自身延伸出去的手腳,就算自己其實對刀法一竅不通,也能斬出這樣威力驚人的一擊。
而他剛剛要轉身走開,眼睛忽然瞪大了。
被斬斷的那半截身軀正在崩壞,那一個在肩膀掛著的就像包裹一樣的膿包也破碎了,將裡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哇~~~!”
張宏正驚叫起來,連手中的刀都丟掉了。
那膿包破裂之後露出來的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靈晶,平日裡只能被人一粒一粒地珍藏,有些混跡荒野村鎮的散修甚至一輩子都沒見過的貴重之物,現在就如最不值錢的大米黃豆一樣被人裝塞在這膿包裡,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看起來至少都有上千枚。
“哇哈哈哈哈……”雙手抓起一把一把的靈晶,感受著這些東西在指縫中滑落,張宏正笑得就像是要發瘋一般。
這實在是不能怪他淺薄,但凡是平日裡為了幾個靈石也要辛辛苦苦地奔波賣命的散修,陡然看到這樣一大筆不可思議的橫財落到面前來,十個有十個都一定是這樣的反應。
而下方的羅步志這時候早已經張口結舌,呆若木雞,連鼻中都流出兩股鮮血來,似乎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一根長索陡然伸來,發呆的將羅步志給捆綁住了。
是白玲虎趁機爬了起來衝到近前,甩出左臂上的鎮仙索。
白玲虎轉身對著荒獸上面還在張狂大笑的張宏正連連揮手示意,想要提醒他快些做正事,但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剛才受這羅步志的一腳著實不輕,她現在都還沒順過氣來,其實這羅步志應該還是收了幾分猛力,而多是用的綿勁,否則這將她蹬出將近二十丈的一腳足夠直接讓她重傷不起。
看到她的手勢,張宏正也差不多收住了有些失控的情緒。
這麼多靈晶堆在眼前,卻不是他真能拿的,這樣一大堆說不定有兩三千以上,其中還混雜了不少丹藥和符咒什麼的東西,明顯是這傢伙去從從各個不同的人手中去搶奪收集起來的。
只要今天這事能平安渡過,失主肯定會來追尋,連李家那五百靈晶他都不敢現在就取來拿在手中,更何況眼前這些。
作為前幾日還因為幾個靈晶而患得患失的小小散修,張宏正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已經應該知足了,不談李家那裡許諾的五百靈晶,就是這一路上撿到的也有四五十晶了,在加上之前積蓄的十多二十晶,一個走人仙武道的散修只要不能踏入先天境界,修煉一輩子也都夠。
隨手抓了兩把靈晶,張宏正轉身就要繼續朝荒獸頭頂而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看到下面那個被捆住的羅步志猛然地一動。
只是渾身一震,捆在羅步志身上的長索就被繃斷,這有破軍仙靈之力加持的專屬武器,能抑制五行法術,禁錮人精元氣血執行的鎮仙索在這個只剩獨腳獨臂的怪人身上就彷彿只是根破麻繩一樣,被輕輕一震就碎成了幾截,然後他就單腳一蹦朝一旁的白玲虎撲了過去。
即便只有單手單腳,這羅步志的身軀依然算得上是極為高大魁梧,但這由靜到動的速度卻猶如靈鼠飛隼,遠比一般的人仙武道高手更為靈敏快捷,白玲虎幾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那巨大的手掌捏住,然後一把摜到了這凝固的水面上。
而按住她的那一隻粗大的手也隨即從這個身軀上脫落下來,扭曲變形成數段猶如鎖鏈一樣的東西將她牢牢地釘在了地面上。
將白玲虎制住的同時,羅步志那僅剩的一隻單腳也重新斷裂開來,和軀幹上蔓延而下的部分一起重新組成了兩條短一些細小一些的腳,然他才直起身來,舉手擦了擦口鼻間依然流個不停的鮮血。
他之前整個人其實一直都在外面這層怪異的軀殼的保護之下,直到軀幹上的部位分出一部分去構成了新的腿腳,他自己真正的手臂才露了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羅步志的頭依然還是有些發暈。
他完全想不明白,要知道即便是之前的那兩個先天人仙,也是在臨死前罡氣爆發的全力斬擊這才勉強斬去了這兩隻屍妖傀儡的部分軀體而已,而這小子的一擊卻是將道主所構建的法術連同自己分出去操控的神念都震碎抹殺,直接從根源上將這傀儡給徹底摧毀。
神念被抹殺的反噬讓羅步志險些昏倒過去,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幸好上面那小子並沒跳下來趁機將他也一刀給斬了,倒是白玲虎用鎮仙索將他給捆了個結實。
但是這種連先天高手都束縛不住的東西又如何能對荒獸肌體產生絲毫作用?
震碎長索衝上去將這女人給制服,再強行將軀體分化出兩條腿來準備好隨時機動應變,他這才警惕地看著高高站在荒獸肩膀上的張宏正。
當發覺張宏正並沒下來反殺他的意思之後,羅步志精神稍稍一鬆,但隨即又緊張起來,因為去集市搶奪收集起來的那些靈晶丹藥還有符咒什麼的全都在那具傀儡上,那傀儡一毀,等於就是把這數千靈晶的巨大財富直接送到了那小子的面前。
想到此處,羅步志那剛剛才止住的鼻血就又忍不住地朝外猛冒,頭腦一陣陣地發暈。
好在他不敢上前去,現在手中也抓住了其他的籌碼,羅步志指著地上的白玲虎對上面高喊道:“臭小子!快快將那些靈晶給我丟下來!否則我殺了這女人!”
上面的張宏正卻是噗嗤一笑。
雖然他也對這傢伙居然輕輕鬆鬆地掙脫了鎮仙索的束縛再將白玲虎制服很是吃驚,但這人一開口卻是馬上就露了怯。
他和白玲虎一直最忌憚的都是這荒獸,這傢伙這樣一叫嚷卻是立刻說明了這荒獸遺骸當真已經不能動了,至少是他不能操控,否則只需要輕輕將他碾死就是了,何必還用人質來威脅。
“張兄弟,你不要管我!”
白玲虎也跟著高聲大叫。
她被牢牢釘在地上,連頭臉也朝下緊挨著凝結成固體的水面,這大叫聲聽起來也憋悶得很。
“臭小子,你聽到沒有?
快些將那些靈晶給我丟下來!你當我真的不敢動手麼?”
羅步志厲聲大叫中伸腳連踏,咔咔兩聲之下,居然把白玲虎的一隻手和一隻腳給踩得折斷了。
雖然他對這美貌俊朗的濟世教流羽早就垂涎三尺,還曾去醉紅樓找個容貌和她有幾分神似的姑娘專門作濟世教的道士打扮玩樂,但現在留在上面的那可是價值數千靈晶的東西,是他們骸極道的最後家當,其中還有五分之一是他自己的。
這般巨大的好處之下,那什麼美人也是顧不得了。
手腳俱斷,之前還高叫的白玲虎卻反而是強忍著咬牙一聲沒吭,只是全身猛然一抽。
張宏正在荒獸肩膀上看得也是眼角一抽。
不得不說這女人確實硬氣,但腦子也確實不大夠用,她不多嘴喊這一聲自己應對起來說不定就要輕鬆許多,她自己也不用挨這兩腳了。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什麼也是無用,張宏正也只能大聲對下面揮著手喊道:“白副長,你放心,我從這裡出去之後會給南宮領的濟世教捐一百靈晶,他們定然會給你準備最好的靈位,還會派出威儀道士來滅殺這些森羅殿的陰邪妖人來給你報仇的!”
羅步志急得鼻中的血完全都停不下來,正要不顧一切地朝前衝去,荒獸肩上的張宏正忽然高聲喊叫起來:“方朗卓呢?
叫方朗卓那死胖子滾出來答話!這許多靈晶還有符咒反正我也拿不完。
若是他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只拿五百晶,將這剩下的還給你們了!否則我就守在這裡,等唐家的人一來大家都別想要了!”
這話讓羅步志愣了愣。
他現在也有些回過味來,自己剛才情急之下是有些露了自家的底細,這時候這小子的話似乎有些想試探什麼的嫌疑。
但無論如何現在正在鎮壓荒獸氣息的方朗卓也是不能現身出來回話的,羅步志想了想大聲說:“方道主正有要緊事,哪有空來理會你這小子,你有什麼便問吧。”
“我便是想知道,方胖子為何要來陷害我們?”
上面的張宏正放聲發問。
羅步志還在仔細品味這問題其中有可能隱含的韻味和陷阱,就看到上面的張宏正雙手捧起一大把靈晶就朝外一丟,上百顆靈晶就紛紛灑灑地落了下來,然後他還繼續高喊道:“你老老實實地回答,只要是實話實說,我絕不食言!”
“行了行了!你不要再這樣丟,要丟就用東西包裹在一起丟!”
羅步志連忙揮手製止,這上百顆靈晶落在方圓幾十丈之內,要一一撿起來可是件麻煩事。
“好,我就告訴你。
因為你們把田家老鬼的事給壞了。
他買去的那本吞天升元道本來就是我們專門給他準備的功法,只要他真的敢以吸取旁人的精血晉入先天,從此以後就是我們的牽線木偶,我們在唐家領內多個暗子,許多事情就要方便得多。
你們三個散修壞了我們的事,還敢主動送到方道主的面前來,他心中有氣,所以才隨手擺你們一道罷了。”
“隨手?
我去他奶奶的!這胖子害得我們好慘!我就知道那種滿臉假笑的絕不是好人!”
上面的張宏正高聲喝罵,又抓了一把靈晶丟下來。
“還有,方朗卓從我們這裡奪去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現在在那裡?”
“你哪有這麼多的問題?
拿了五百晶自己快走有什麼不好麼?
你也知道等唐家的人來了大傢什麼都沒了。
那不過就是旁人讓你們運送的私貨罷了,賺點靈石的東西,丟了也就丟了,難道這裡的五百晶還不夠你這輩子折騰的麼?”
羅步志心中也有了絲警覺。
上面這小子似乎是在拖延時間,又似乎是在暗中搞著什麼名堂,斷然不能再順著他的話語安排走下去。
仔細想想,他心中也是越來越感覺怪異,這小子明明只是個修為低微的散修,卻能搞到李鋼成的骸極符,剛才還能斬滅以荒神肌體煉製的傀儡,面對這些散修一輩子都沒機會見到的靈晶卻還有心思用言語來和自己套話,若說背後沒有什麼不凡的來歷那絕對說不過去。
難道是某個世家派出來隱伏於南宮家的暗子?
或者乾脆是世家傾軋中失敗被流放的後代?
甚至是三神門撒在俗世間的隱秘門人?
羅步志一時間想得腦門發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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