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終究還是讓唐無忌那小子給跑掉了,護城大陣也沒有徹底毀去,城主府上依然有七足天蜈的法相護持。
應該是那個姓閔的女人在掌控。”
一片漆黑中,一個陰沉粗厚的聲音嘆了口氣,滿是遺憾地說著。
正是那位前任湖東城貝場管事,現在卻操控著荒獸將貝場化作一片死地的方朗卓的聲音。
另一個年輕的聲音立刻說道:“道主,在荒獸的真法顯化映照之下,這些都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城主府中的資財才是這湖東城中之最,只是護城大陣中的靈晶和玄晶至少就有上萬晶。”
“算了。
再要動用真法顯化,天上淤積的真雷就要轟擊而下,這荒獸遺骸終究祭煉不夠,就算勉強承受得住不崩潰,也再無餘力攪動地脈。
比起讓那些自以為是的世家中人牢記我森羅殿的威名,靈晶什麼的也就無關緊要了。”
“正是。
嘿嘿,等到唐家的真人長老前來,我們全力攪動地脈,一起借土行真法之遁傳送出百里之外,同時引動無量天雷下擊,讓荒獸遺骸和那些唐家人一起玉石俱焚。
而且從此地脈挪移,通天湖的地勢地貌都要大變,這湖東城不復存在,湖中生靈死絕,唐家沒有百十年的治理別想再飼養什麼靈貝,讓天下間人知道即便是再如何了不得的世家豪族,真惹到了我們森羅殿的頭上也絕討不了好!”
那年輕聲音得意洋洋地嘿笑了一陣,又說:“但是靈晶靈石也總是有用的,這次終究是事敗了,就算弄死唐家幾個長老,毀了這湖東城,相比這荒獸遺骸的真正價值也是差得太遠。
之前為了祭煉這遺骸,我們骸極道投入不少,還向夜幽影,狄拉克幾位道主借了些靈晶,還有他們的各種幫助,如果這一次不拿出些好處給他們,我怕我們骸極道從此以後便說不起什麼話來啊……”“你想說什麼便直說。”
“呵呵,道主。
這湖東城中有靈晶的也不是隻有城主府。
就算那裡確實最多,其他地方也還有不是?
像是成家,張家裡,像是賭坊那邊,像是集市那邊,只要趁這機會去跑動蒐羅一下,弄個一兩千晶來也是可以。
反正這滿城人口在荒獸氣息之下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算還能動的也是苟延殘喘,唐家的人一時三刻也來不了,我趁現在出去……”“不要想得這麼簡單,城中的先天高手可不只是城主府的那幾個。
鬼仙倒也罷了,最多隻能自保。
但武道人仙只要踏入了先天,氣血精元強大而且與天地相交,是抵禦得住這荒獸氣息的侵蝕的,最多隻是花些力氣罷了。
你就算有符印在身行動自如,但也絕不是對手。”
“這些我自然知道。
所以想請道主給我以這荒獸遺骸的肌體給我製作一個屍妖傀儡,自然就不會懼怕這些先天人仙了……”“你骸極道的修為不足,最多隻能以神念駕馭一兩具不大的傀儡……也行,畢竟是荒獸肢體,對付幾個被氣息侵蝕的武道人仙還是可以的。
那我就幫你做兩具出來,你自己去收集靈晶,收集來的你可以自行留下五分之一。”
“多謝道主!多謝道主!”
“不過你可要注意在唐家人來援之前趕回來,我要壓抑理順荒獸遺骸的真靈之力,無暇顧及外面的情形。
你若是遇到對付不了的人仙強敵,速速返回這裡即可。”
“道主請放心,只要有了這荒獸肌體所造的傀儡,湖東城中還不是由我來去自如。
那麼我便去了。”
當城牆拔地而起,化作一片高達百丈的峭壁天塹的時候,張宏正剛剛跑到一處已經封閉好了的城門口,左右張望著沒有看到守衛,正準備著要翻牆而出,就在地面巨震中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只有十多丈還有階梯可上的城門迅速化作了一片需要抬頭仰望的懸崖。
“我……”張宏正目瞪口呆。
城牆上一直亮著符紋,讓他不敢胡亂翻越,就想著來這有階梯的城門口來,哪知道會發生這樣的異變。
這升起的峭壁幾乎是垂直的,上面也不見絲毫可以攀登借力的地方,以他的修為想要徒手翻越過去簡直是痴人說夢。
大著膽子走上前去,用在衛戍所中順來的長刀對著這峭壁猛力一戳,即便用上了暗勁,也只是稍微將刀尖刺入了一點點而已,看來不管是硬鑿出去還是借之朝上攀登都是不可能的。
遠處貝場那裡發生的戰鬥,還有那荒獸遺骸的動靜實在太過顯眼,他逃跑中也不時回頭觀望,也知道這是那荒獸或者說方朗卓搞出來的名堂。
這時候再回首看過去,正好看到七足天蜈破碎的樣子。
周圍遠遠近近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地面震動讓不少龜縮在屋中的居民都跑了出來,還有些膽大的原本就待在街上的,此刻都看到了七足天蜈被荒獸擊潰的場景,至於唐無忌和那兩個親衛的逃遁卻沒看清,畢竟這裡離貝場也有好幾裡的距離,百丈之高的荒獸看起來也不過雞蛋大小。
能住在湖東城中的居民自然是知曉這七足天蜈是什麼東西,眼看那虛影潰散消失,絕大多數人都是失聲驚叫,驚恐之狀溢於言表,這既是護城大陣的顯現也是唐家威嚴和力量的象徵,不少人痛哭失色,不少人絕望嘶吼著四處奔跑。
而很快的,十多息之後一陣氣息席捲而來,不管是痛哭嘶吼的,還是到處奔跑的人都像是被扯掉了線的傀儡一樣,悄沒生息地倒下了。
“嗯?”
張宏正愕然看著四周,他也確實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這席捲而來的氣息厚重死寂中帶著股濃重的衰亡凋零之意,正是那荒獸的氣息味道,但他也只是覺得行動之間稍微有些凝滯而已,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上的傷害。
快步走到附近倒地的一位老者旁,張宏正伸手一摸,老者鼻端早沒了絲毫氣息,頸脖間也沒了勃動,居然就在這轉眼間就死得透了。
他抬頭四下張望,幸好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還有少數幾人正在地上艱難地爬行掙扎。
“大叔,你怎麼了?”
張宏正又跑到另外一個勉強半跪著,看起來似乎狀態最好的男子身邊問。
“難受……小兄弟……你怎的沒事……”男子身材高大健壯,看起來約莫四十上下,衣著打扮來看似乎頗有身份地位,大概修為也還不低,現在看起來卻是連呼吸都費勁的樣子。
“我也不知怎的沒事。”
張宏正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周圍這些還能喘上一口氣的,都是年輕力壯或者是有幾分修為的樣子,而老弱婦孺卻是無一倖免,看著不遠處抱著襁褓中嬰兒一起倒閉的母親,遠處還有幾個毫無生息的垂髫小童,他心中也是一陣悽然。
“……這土行元氣太重……有先天鬼仙高手施法……”男子吃力地從腰間符囊中拿出一張符來,卻是怎麼也激發不出來。
張宏正自然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先天鬼仙的法術,而是那荒獸的氣息造成的,他對這狀況也是毫無辦法,只能轉身就走。
“小兄弟……幫我一把。
你肯定有什麼辦法,要不你怎麼沒事……”那男子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氣息艱難地說著。
“我是慕容家商隊管事,你救我……我必定有重謝!我給你十,不,一百靈晶……”“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沒事……”張宏正也是撓頭。
當真能有什麼辦法,他說什麼也要把這一百靈晶給賺了再說。
心中苦苦思索,難道是修煉了入門的神仙道的緣故?
但此刻他卻並沒有主動運用那雷法勁力護體,那雷法的破邪效力難道真的就有如此神奇不成?
但除此之外,他又真的沒什麼特異的外物在身上攜帶……想到這裡,他心中忽然一動,在貼身水靠中拿出一個東西來,那是個大半巴掌大小的令牌,做成一個怪異的人臉面具的形象,正是他之前從方朗卓的那個親隨李鋼成身上搜來的,吳子健說那是森羅殿什麼什麼道的信物。
在貝場換衣服下水的時候他覺得這多少算是個重要證物,就一直隨身帶著。
難不成會是這個東西的原因?
張宏正嘗試著將這個令牌朝旁邊地上放去,而這個令牌才剛一離手,周圍那原本只是隱隱有壓迫凝滯感的氣息頓時山呼海嘯一般地襲來,他只感覺彷彿有無數沉重無比的腐爛汙泥從四肢百骸的千百萬毛孔中湧入將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塞滿,當即便手腳無力一頭栽倒在地。
旁邊那男子眼前卻是一亮,勉力伸手過來將這片令牌拿在手中,隨即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之後長出一大口氣,隨後直起身來,看著這令牌臉上滿是驚喜之色。
“這…這樣的人臉……似乎應該是森羅殿某一道的信物?
原來這東西是森羅殿搞出來的?”
這自稱慕容家商隊管事的男子居然也能看出這令牌的來歷,抬頭看了看遠處那荒獸的身影,隨後又瞥了眼地上的張宏正,愣愣想了想嘴角忽然扯出一絲獰笑,伸腳就對著張宏正的脖子猛踩而下。
“這些妖邪之人當真該死!”
但地上原本癱軟不動的張宏正卻猛然彈動弓身跳起,一肘猛擊在這男子的胯下。
其實這男子的修為頗高,實戰經驗大概也不差,張宏正這一擊之下能感覺到明顯的卸勁和內力反震,這至少也是武道化勁才有的本能反應,只是他這出手太過突然距離又太近,角度也太刁鑽,這本能的卸勁反震終究還是沒能完全卸開,還是被張宏正的手臂擊在了要害之處。
男子臉上的微笑猛地僵住了,雙腳夾緊一下跪倒癱軟在地,這要害處受重擊帶來的巨大疼痛讓他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連拿在手中的那塊面具也丟了下來。
張宏正連忙撲過去伸手抓住了面具,然後這才散去了環繞身周的內力雷法,果然這神仙道的雷法也是能驅逐荒獸氣息的影響的,只是以他修為無法持久,還是必須得靠這面具才行。
看了眼這地上的男子,此刻瞪大著眼睛伸著舌頭已經全然沒有了氣息,大概是這劇痛閉氣之下又被荒獸氣息侵蝕,立刻就喪了命。
要說這男子就憑這面具就認定自己是森羅殿的人,張宏正決計不信。
當真是森羅殿的人哪裡還會丟下這面具去自尋死路?
這人分明也是看出了張宏正也是偶然間得到這面具令牌的,反正這令牌也只能一人使用,乾脆就奪了令牌將他順手殺了。
想到這裡張宏正也是一陣後怕之餘心中惱恨,乾脆在這人屍身上一陣搜刮,搜出一口袋靈石和十來顆靈晶來。
看看周圍還在地上掙扎喘息的人,張宏正卻是不敢也沒辦法再去亂作好人了。
不過想想受傷之後用木靈石激發生機可以治療傷勢,張宏正又從靈石中挑出木行的來丟到這些人面前:“諸位,我也是沒辦法,這裡有些木靈石你們拿著,說不定會好受些。”
包裡的木靈石不少,而這周圍還能喘氣還能動的人卻不多,幾乎每人都拿到了兩三個,這些人將木靈石拿到手中之後好像真的緩上了一口氣,有的人還能從自己的靈石包中去翻找木靈石。
不過這些人卻並沒向張宏正道謝,有些只是默不作聲地握著靈石喘息,更多的是直勾勾地看著張宏正,眼神中有感激有戒備有敵意,更多的卻還是那種立刻就要淹死之人看向唯一抱著一塊木板的人的光芒。
張宏正被這些人的目光直看得發毛,只覺得不能在這裡傻待著,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去哪裡。
焦躁又無奈地左右看了看,索性邁步朝著遠處貝場的方向跑去。
之前那天雷不斷轟擊荒獸的景象張宏正也看到了,除了這瀰漫過來的荒獸氣息之外,那荒獸也好像就被天雷擊斃了一樣只是呆在那裡紋絲不動。
反正被困在這湖東城中也出不去了,又有了這面具信物可以免除這荒獸氣息的侵蝕,張宏正乾脆就決定去那邊看看,至少探個究竟,說不定還能找出什麼機會來。
說起來白玲虎和吳子健兩人應該也在那附近,以他們那修為在剛才那種驚天動地的戰鬥中也發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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