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咒’就是防著偷襲,但那層金行元氣凝聚出的薄薄盔甲抵擋刀劍的砍劈刺擊都還可以,在這種專門用以破甲的重武器面前卻是有些力有未逮。
眼看又是這樣的破甲猛擊迎頭而來,小李想要拔腿閃避,但腰間只傳來一陣劇烈無比的劇痛,腳步卻半分也挪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巨大粗壯的鐵塊砸在自己的肩膀上。
喀拉一聲,巨鐧擊在先打在他身外那層法術變化出的金光甲冑上,將金光甲冑如同蛋殼一樣打得粉碎,然後再將他的肩膀打得整個凹陷下去。
“啊~~!”
小李殺豬一樣地慘叫。
不止是因為劇痛,還有恐懼,後腰上傳來的感覺讓他明白自己的脊椎已經斷掉了,這巨鐧除了巨大沖擊之外還帶著層層的洶湧暗勁,將接觸到的筋肉骨骼震得粉碎。
他的腳再沒半分移動能力,手也抓不住符囊,只能任由其落下。
張宏正一把搶過這符囊,又仔細看了看小李另一隻手中,確定再沒有什麼威脅之後這才丟下了手中的巨鐧,後退幾步喘了兩口氣。
用這上百斤的重型武器全力揮擊震盪暗勁,砸穿牆壁砸傷對手,對他來說也不是輕鬆事。
邁步走到被打破的窗戶旁邊,伸頭出去看了看,發現外面是一條陰暗無人的后街衚衕,似乎沒人注意到剛才自己砸出椅子弄出來的響動,張宏正這才返身回來。
剛才小李丟出的那團火焰還漂浮在半空中,亮度正在緩緩減弱,卻還是能夠將地上他那張猙獰扭曲的臉照得清清楚楚,那雙全是血絲的眼睛滿是絕望和怨毒,就像只即將在一鍋糞便中被熬煮而死的陰溝老鼠。
“呵,李兄弟你莫要那樣看我,其實嚴格說來我們倆並無仇怨,不是你強要殺我滅口,也落不到這樣的下場。”
張宏正又恢復了那副笑嘻嘻的神情。
今夜偷偷摸到這裡來,雖然沒見著正主方朗卓,但抓到這樣一個活生生的證據也算得上是滿載而歸。
現在剩下的就是如何將這人給交給白玲虎了,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帶他出去顯然是會引來不少麻煩。
他想了想又說:“而且我也和城主府無關,來這裡也只是有個問題想要問。
方朗卓為何要陷害我們,搶我們運送的那盒東西?
你只要回答了,我就去叫人來給你止血療傷,那濟世教的吳行者手藝可不錯,這種傷勢不過是小菜一碟……”“嘿嘿嘿嘿……”小李沒有回答,只發出一陣夜梟一樣的冷笑,臉上的筋肉抽動著,就像是一堆詭異莫名的樹根在他的皮肉下飛速生長。
“你們都要死…都要死……這都是你們逼我們的,都是你們逼我們的……”“你說什麼?
我逼你什麼?”
張宏正還想要追問,但看到小李臉上蠕動的筋肉越來越劇烈,而且飛速朝著身軀上蔓延開來,不過兩息之間整個人都成為了一團猛烈蠕動的筋肉,而且開始急速膨脹。
“我去~!”
張宏正感覺不妙,連忙轉身飛奔幾步朝著他砸碎的窗戶魚躍而去。
他剛剛才撲出窗外,就聽見裡面嘭的一聲,彷彿屎堆裡炸響了一個炮仗,無數惡臭和粘稠的糊狀物體四處飛濺。
張宏正落地之後連忙幾個翻滾,險險避開從上面窗戶口濺射出來的一些細碎殘渣,只是這灑落出來的零星一些,就幾乎將方圓十丈之內燻得宛如十年未掏過的陰溝一樣。
也幸虧張宏正早從之前漁村那屍體怪物身上見到過類似的手段,跑得快,這地形也合適躲避,否則被濺射到了身上那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
抬頭望了望那間小屋,張宏正也是背上直冒冷汗,想不到這些修行陰邪鬼道的傢伙居然如此的陰毒狠辣,對別人對自己都是一樣的。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撕下了半截衣服包在雙手上,然後跑到稍遠一些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返身回來縱身一躍,雙手攀住了剛剛才躍下的窗戶外沿邊,反身重新跳進了那房間中。
房間中,那顆小李用出的火球依然懸浮在半空中,只是發出的光芒已經遠不如之前的明亮,有如一團風中燭火。
而小李已經不見了,準確地說他已經化作了一團散發著真正能燻死人的惡臭的爛泥噴灑滿了那間屋子中的每一寸地方,一些大小不一的骨頭星星點點地到處散落,基本都已經朽爛如同燒透了的煤渣一樣。
就算已經閉住了呼吸,但張宏正依然能感受到這屋中瀰漫的恐怖味道。
連他的皮膚都能感覺到陣陣的輕微刺痛,尤其是眼睛,就像是近距離被大蔥燻著一樣,忍不住地留出眼淚來。
這些小李所化的腐屍爛泥不用說毒性,只是這樣的味道都足可以將人燻死。
張宏正強忍著不適,眯著眼睛從屋中的桌下找出一把還沒被屍泥沾染的癢癢撓,在原本小李所在的位置,現在是一團被破爛的衣褲束縛住的厚實屍泥裡翻找起來。
半晌之後,終於翻找出一個靈石袋,一大串鑰匙,還有一塊怪異的令牌出來。
看了看再沒什麼值得拿取的東西,張宏正又從櫃子裡找出一雙鞋來,這才翻窗跳下樓去。
他踢掉鞋子丟掉手裡的手套和東西先跑去遠處深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折返回來,重新穿上屋中找來的那雙鞋子,倒也勉強合腳。
外面的路上靈石燈,還有賭坊門口的燈光折射進來,讓這陰暗的小巷中也能勉強視物,外面偶爾閃身而過的行人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建築之間的縫隙巷子。
張宏正湊到一處牆角上的陰溝邊,胡亂用陰溝裡的水洗了洗,這才敢仔細檢查從小李的屍泥中找出那三件東西。
鑰匙應該就只是賭坊中所用的,就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被那些屍泥腐蝕得鏽跡斑斑,張宏正直接丟在一旁。
那靈石袋的質量倒是上等貨色,居然沒什麼損壞,張宏正開啟一看,其中居然有三粒靈晶十多顆靈石,他直接老實不客氣地將之收入自己的靈石袋中。
最後剩下的就是那塊令牌了。
這東西只有半個巴掌大小,整體應該是骨質的,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和雕花,只是雕刻成一個怪異的人形面容。
那面容的五官看似平靜,但仔細一看似乎又有種癲狂和扭曲潛藏在更深處,隨時都能爆發蔓延開來,讓人多看兩眼就覺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張宏正卻是看著這東西笑了。
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令牌就是森羅殿的信物之類的東西。
人證雖然已經不在了,但這多少應該也算個物證。
只是這賭坊是無論如何不能轉回去的了,那下面的雜役們遲早會發現不對勁,關鍵是上面的人已經全部死絕,若是再被當做殺害那老者和手下的兇手那自己也是百口莫辯。
張宏正想了想,轉身走出小巷,看看周圍沒人注意,就朝著來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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