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並不是因為將呂寧給撞飛了出去,他那由肢體扭曲構築成的手上拿著一個東西,正是之前張宏正還給呂寧的那個存放怪異骨骼的木盒。
原來屍柱撞飛呂寧的同時,藏身其中的怪人也乘機將這木盒給拿到了。
“這妖孽!”
回過神來的白玲虎同樣也是驚怒交集。
她腳下一動似乎就想要撲上去,但隨即又是一軟半跪在地。
怪人的手一翻,肢體筋肉湧動中就將這木盒給淹沒了。
他看了看還站著的張宏正,半跪在地的白玲虎,還在爬起來的西望,掩蓋在亂髮下的眼光泛起一陣森寒。
“一堆垃圾,該死不死,偏要浪費我的時間。”
怪人開口說出了自現身之後的唯一一句話,沙啞陰冷難聽。
然後他就邁動著腳步朝著張宏正衝了過去。
張宏正見狀正轉身要逃,忽然看見一道白光從遠處跨空而來,直直地照射在怪人和他的屍骸身體上。
伴隨著這道白光,還有一聲嘹亮的高唱。
“仙尊濟世,大聖大慈,大悲大願,普濟十方,驅邪伏妖。”
白光照射下屍骸身體就如同被潑上了沸油一樣發出嗤嗤的輕響,陣陣黑煙從上面浮現,然後又飛快地彌散在白光中,那些糾結在一起的屍體飛快地變得鬆軟起來,大塊大塊地從屍骸怪人上脫落。
“且,算你們運氣好。”
怪人朝白光射來的方向瞥了一眼,慘白的臉上扭曲出一個猙獰的遺憾表情。
這光芒對他的陰邪鬼道法術有著極為明顯的剋制作用,但似乎對他本人卻沒什麼效果。
他也不再朝張宏正衝去,而是轉身朝著白光射來的反方向飛奔,雖然那屍骸的身軀上不斷有融化般的肉塊掉落,一時間卻還是有著極強的力量來行動,很快地就衝出了那白光照射的範圍,融入黑暗中不見了。
“師兄快追!別讓那妖孽跑了!”
白玲虎對著那白光照來的方向大喊。
並沒人追來,傳來的只有一聲長嘆。
白光散去,一個人從那邊疾步走來,那是個三十來歲,容顏俊朗的青年,一身灰白色的長袍,頭上用根樹枝隨隨便便地挽了個髮髻,只是身量略矮,看起來比白玲虎足足矮了一個頭。
“師妹,你又是任性胡來。
怎麼惹來這樣厲害的妖人,波及無辜村民?”
白袍矮個青年微帶惱怒地瞪了白玲虎一眼,又快步走到草叢中,附身檢查呂寧的傷勢。
看了看之後他點點頭,伸手按在了呂寧的胸口和肩膀處一陣揉捏,然後閉眼輕聲默誦,一陣白光就在他手上浮現出來,朝呂寧身上傳遞了過去。
“我我.”白玲虎一張臉漲得通紅,滿是委屈和激憤,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憋了一陣,才轉過來對著湊上來的張宏正說。
“這是我師兄,吳子健。”
“見過行者。”
張宏正連忙抱拳行禮。
他自然能看得出這位青年就是濟世教的光世行者,這是濟世教中最受平民尊敬的職位,專門為人治病解難,所修行的法術也是基本歸於醫治解毒之類的,至於居然還能剋制陰邪鬼道法術他也是第一次見。
白衣青年吳子健站了起來單手撫心躬身,用光世行者的特有禮節還了一禮,然後指了指呂寧說:“胸口和肩膀斷了的骨頭我已給他復位了,受創的內腑也已經制住了血,加上一道回春甘霖咒,多用些木靈砂,小心修養幾日就沒問題了。
拿二十個靈石出來吧。”
“什麼?”
張宏正一窒。
剛剛到嘴邊的感激就卡在了那裡。
“怎麼這麼貴?”
濟世教救治平民是不會收受報酬的,但如果是散修去療傷的話,那多少會給些意思一下,但一般來說要價也不會太高,除非需要藥草來輔助,一般也就是一兩個靈石而已。
這吳子健開口就是二十個靈石,簡直有大敲竹槓的嫌疑。
“胸骨肩膀碎成了幾十塊,胃和肺部也幾乎被震碎,若不是我出手,你們肯定把他救不回來。
難道他的命連二十個靈石都不值?”
吳子健的神情淡然自若,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言行羞愧的樣子,偏偏說出來的話確實也讓張宏正無言以對。
“還有,這靈石也不是給我的,是給這些村民的。
就是因為你們引來了那個妖人,讓這些無辜村民死傷。
如今連村子都毀得差不多了,他們只有重新遷徙到其他地方去。
二十個靈石說不定還不夠。”
說完這些,吳子健轉身快步朝著村民們聚集的地方而去,再不理會他們。
張宏正和西望愣在原地,作聲不得。
白玲虎也站在那裡悶著頭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之後忽然轉過來對著張宏正說:“借五個靈石給我。”
張宏正瞪著她問:“你這又是搞什麼名堂?”
白玲虎埋頭嘆了口氣,頗為沮喪:“我想明白了。
師兄說的沒錯,都是你們把那妖人引來的。
不過是我把你們帶到這裡來的,所以我也有一半的責任,我這裡只有十五個靈石,你借我五個,我也湊足二十個賠給他們。”
張宏正盯著女道士看了半晌,才悶聲回答:“我也沒有五個靈石。
一個都沒有。”
“那你向呂先生和西望借。”
白玲虎說得理所當然。
“我和他們不是很熟。”
“我也和你不是很熟。”
“我這裡有,我這裡有。”
一旁的西望卻是馬上主動拿出懷中的口袋,摸出二十五顆靈石來遞給白玲虎。
白玲虎接過,卻是連謝字也沒說一聲,直接就轉身走向吳子健那邊去了。
“這真是”張宏正搖頭,雖然確實是被人救了,但卻沒有什麼輕鬆的感覺,反而是一股悶氣塞在胸口。
“嗚”肥貓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走到張宏正旁邊,嘴裡銜著一條大魚。
“你這傢伙,我們這邊差點連命也丟了,你還有閒暇去摸魚?”
張宏正蹲下惱怒地揉起了肥貓身上的肥肉。
“你剛才怎麼不來幫忙?
提醒提醒也是好的啊。”
“小張你別說笑了,貓怎麼能來幫忙?
我們還是先把呂大哥扶到那邊去吧”西望在旁邊嘆氣。
他現在的心情確實是沮喪之極,原本一直以來都不怎麼開口的,這時候也帶著些發洩似的發起了牢騷。
“雖然總算是保住了命,但連委託的貨物也被搶了,押在老於頭那裡的靈石是拿不回來了,那可是呂大哥的全部身家而且那些貨主多半還要找我們的麻煩。
壞了名聲,今後大概也沒人再找我們幫忙了”張宏正冷著臉默然了一會,才開口說:“別說那些喪氣話。
被搶走了,去搶回來不就行了?”
“搶回來?
怎麼搶回來?”
西望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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