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寺的和尚是何許人也?嶽峰用餘光看清此人面容,心中不由得一驚,這……這不是王啟麼?
王啟什麼時候把頭髮剃掉了成為了白馬寺的僧人了?嶽峰心中瞬間轉過很多念頭,他想到之前王啟找他辭行說是要去相州帶兵,嶽峰還專門抽空給他送行了,沒想到他沒有去相州,而是到了白馬寺成了和尚。
嶽峰心中清楚這背後肯定有原因,大名鼎鼎的太原王家,現在真就要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了麼?
此情此景,嶽峰不宜多想,他手中握著白蠟長槊,雖然穿著文官服,但是那股子殺伐決斷的氣質哪裡像個文官?
突厥人本來想透過兇悍的氣勢將場子鎮住,這是他們屢試不爽的法寶,實際上他們也幾乎鎮住了場子,如果不是嶽峰一人挺身而出的話,今天在場之人就沒有人敢攔他們了!
嶽峰一人面對整個突厥使團?他當然不會那麼傻,眼見雙方劍拔弩張,嶽峰冷冷的道:“突厥來的客人,你們自詡勇士,今日我也不欺負你們!你們陣中武將中可有能打之人否?
你們隨便挑一人出來,我嶽峰接著便是了,不知道你們這幫勇士敢還是不敢?”
默啜冷笑一聲,策馬上前,冷笑道:“又何不敢?你倘若輸了怎麼辦?”
嶽峰哈哈大笑,道:“我倘若贏了,那貴使就應該遵從我們武周的規矩,讓本官將喧譁鬧事之徒帶回衙門審訊!
而你倘若贏了,那我嶽某恭送使團去驛館,絕對不提今天的事情,回頭就算我們的陛下責怪下來,嶽某也甘願自己領罪,絕不牽扯到你們身上,怎麼樣?你們中誰敢?”
默啜冷哼一聲,正要說話,身後拍馬走上來一人,默啜回頭一看見其是自己手底下牙衛的心腹察朵,察朵道:“殺雞嫣用牛刀,我來會一會此人!”
察朵看似粗狂,其實心思細膩得很,他看到嶽峰那股子氣勢便知道這個七品小官不簡單,默啜雖然厲害,但是單從武力來論和他也在伯仲之間而已。關鍵是默啜善於馬戰,在地面上比武,察朵的實力更強一些,今日交鋒實在武周的都城,是在敵國的核心腹地之中。
所以,任何一個決策都必須十分的謹慎,萬萬不能出差錯,如若不然,整個使團陷入被動,那樣便有違初衷。
默啜點點頭,對察朵的心思洞若觀火,他順勢哈哈一笑,道:“那好吧,你就和這位小大人玩玩,記住了,千萬……”
默啜說到千萬兩個字,嶽峰已經打斷了他,道:“我嶽峰雖然孤陋寡聞,可是也聽說突厥的英雄豪傑中有個叫的默啜人,說此人是個人物啊!爾等陣中可有此人?既然有此人,為什麼此人不敢出馬,偏偏要找一些名頭都沒有的阿貓阿狗出來?想來也應該以為贏了固然是一件大有面子的事情,輸了那也不丟人,畢竟名頭都沒有一個,算什麼丟人?”
嶽峰這一說,周圍一片轟然,要知道他的人氣本來就非常的高,再加上今天面對突厥的兇焰,其餘人都呈現崩潰之勢,唯獨他一人力挽狂瀾,以文官的身份硬是手持長槊,擋住了突厥人的前進之路,這份膽識更是讓人折服。
所以此時此刻,當嶽峰如此嘲諷突厥人的時候,大家自然都配合著起鬨,一時彩聲如雷,突厥使團被完全的孤立了。
默啜本就是非常心高氣傲之人,自他領兵打仗以來還從來未有過敗績,他的武功和身手在突厥人中也皆是一等一的存在,在武力上他從來沒有怵過誰,今天嶽峰主動叫板,那還有什麼可說,當即他豁然從馬上跳下來,雙目炯炯的盯著嶽峰,道:
“某就是默啜,既然如此,今日我就來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我突厥勇士不是浪得虛名的!”
“哄!”
這一下更是起鬨了,默啜的名頭可大了,因為其實突厥可汗的親弟弟,是突厥政權中實打實的實權人物,這樣一個人物竟然在這一次出使的使團中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武周的百姓雖然淳樸,但是他們也知道武周和突厥這些年相處並不融洽,邊境經常有戰事,而且突厥人野心勃勃,不斷的蠶食武周國的領土,據說現在突厥實際控制的區域已經貼近相州邊界了。
所以在武周人心中,對默啜的印象肯定是很糟糕的,而這個默啜名頭又著實大,本事又的確很高,今天他和嶽峰對壘,嶽峰那豈不是……
下意識的,大家都替嶽峰捏一把冷汗,一時本來喧囂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嶽峰的應對倒是頗為沉穩,他第一步先招呼衙役幫他脫去了文官的官袍,換了一身精幹的勁裝,默啜手握明晃晃的彎刀並沒有要放下的意思,嶽峰手中的長槊自然的握在手中。
兩人在無數人的注目下對壘,嶽峰忽然把槍尖挑起來,默啜大吼一聲,人如同一尊獵豹一般,握著彎刀便向嶽峰撲過來。
默啜是百戰老將,雖然他自信對付嶽峰應該綽綽有餘,但是他並不輕敵,十分的小心謹慎,他的出手是在最有把握的時候,因此一動手便有雷霆萬鈞的氣勢。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嶽峰見到默啜的出手,心中也不由得一凜,要知道嶽峰自己也是百戰老兵,而且他還修煉了功夫,從他穿越以來,在加強自身武力上面他從來就沒有懈怠過。
以他的底子,加上從未懈怠的刻苦修煉,他自詡縱然領兵打仗,當一個十二衛的首領也應當不在話下,正因為有這樣的底氣,他才敢於和默啜賭這一戰。
可是現在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恐怕有些過於樂觀了,默啜的悍勇比之一般的十二衛的首領要厲害不止一分,今日自己和他對壘,最後的勝負實在預料,眼下這光景,嶽峰已經騎虎難下了,除了竭盡全力,拼死一搏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路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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