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峰率領洛陽縣各級官吏衙役迎接天使,這一幕恰好被圍觀百姓看著了,大家又是一片讚譽。
嶽峰一馬當先道:“洛陽令岳峰恭迎天使!”
上官婉兒微微皺眉,從轎子上走下來,眾人一看其模樣,紛紛低頭。上官婉兒的名頭太大,人也生得漂亮端莊,實乃武則天座下的第一紅人。
大家事先都沒有想到天使赫然是上官婉兒,一時都覺得意外,驚豔的同時,又有些緊張!嶽峰心中也很驚訝,不過他面上並不動神色,慢慢踱步走到上官婉兒面前,道:“上官待詔有禮了,如果本官猜得不錯,陛下的旨意應該是傳本官立刻入宮覲見,是也不是?”
上官婉兒眉頭一挑,本來她是想著給嶽峰一點教訓的呢,或者是掃一掃嶽峰的威風。因為按照一般的常理,天使到來,必然會有一番禮儀寒暄,抑或是有一番恭維恭敬呢,沒想到嶽峰竟然把這一套全都省略了,徑直就上來反客為主,直接把旨意的內容給說了出來。
上官婉兒心中不愉,但是她又不能否認嶽峰的話,因為嶽峰一語中的,著實說中了武則天旨意的內容,上官婉兒倘若否定,那可不是否定嶽峰了,而是否定武則天了,天子金口玉言,旨意豈能否定?
上官婉兒無奈,只好道:“不錯,陛下有旨,宣洛陽令岳峰立刻入宮覲見!”
嶽峰道:“洛陽令岳峰領旨!”他行禮接旨,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道:“好了,爾等都散了吧,來人啊,更衣備轎,本官要入宮面聖了!”
嶽峰看向上官婉兒,規規矩矩的行禮道:“上官待詔請稍等,下官更衣之後立刻便出發,來人啊,伺候待詔入廳休息,上茶……”
嶽峰一番吩咐安排,完全是主人的姿態,上官婉兒心中憋著一肚子氣卻硬是發揮不出絲毫來,她入了縣衙,見小小的縣衙裡面,竟然規整嚴肅,六房書吏,三班衙役竟然都法度森嚴,一個小小的縣衙,看上去和紫微宮的六部差不多,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呢!
上官婉兒何許目光?看到這縣衙內外的佈局,她便能大抵想象洛陽令絕非一般人,而偏偏現任洛陽令卻是嶽峰,這個她曾今一度最瞧不上的人,現在人家在洛陽著實搞得風生水起,百姓擁戴,陛下信任,關鍵還有武周的權勢人物,大都肯定其成績呢!
嶽峰更衣完畢,他跟隨上官婉兒一路進宮,他本來欲要乘坐轎子呢,上官婉兒卻讓人備了馬,這算是她小小的報復了一下嶽峰。
大唐官員騎馬入宮很常見,無論文武官員多會騎馬,嶽峰自然不在話下,他騎著高頭大馬,就跟在上官婉兒轎攆了旁邊,兩人一同前行,他竟然對宮裡的事情一句話也不問。
上官婉兒心中愈發鬱悶,因為嶽峰那篤定的神態,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她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她還一門心思的想著有嶽峰求她的時候呢!
就在她鬱悶的光景,嶽峰騎在馬上忽然道:“上官待詔,嶽某此次入宮,恐怕待詔著實有些失望吧!嶽某這洛陽令地位愈發穩固,想來也不是隻會蹴鞠之徒,蹴鞠遊戲爾,擅蹴鞠者並不一定不擅理政,陛下慧眼識英才,本官當大力報效之!上官待詔,汝說是耶非耶?”
上官婉兒“唰”一下鬧了一個大紅臉,她是又羞又惱,嶽峰如此大聲的和她說話簡直是膽大妄為,這事兒倘若放在一般官員身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上官婉兒可是武則天座下的女官,可是有品級在身的高官,嶽峰一個小小的七品綠袍官兒,可以在她面前這般無禮麼?
可是嶽峰卻和其他的人又有不同,嶽峰這般有底氣,他的底氣從何而來?一切都是那一場賜婚,嶽峰可沒把自己當外人呢!上官婉兒心中明白這是嶽峰對他的挑釁和示威,一時她心中真是各種情緒交織,可以說複雜極了。
就這般,兩人十分尷尬的入了宮,到了觀風殿,武則天召見嶽峰,開門見山的道:“好個嶽四郎,你到了洛陽還真是能折騰,三番五次折騰出了很多事情,很多人在朕面前告你,婉兒,你把那些告發嶽四郎的摺子都拿出來,讓他看看,他一個小小的洛陽令,真是惹了很多是非!”
嶽峰規整的行禮道:“陛下,洛陽是神都,乃天子腳下的第一都城,洛陽是否好,關乎到我武周的前途和未來,洛陽是否繁榮,洛陽百姓是否擁護陛下,關乎到天下的繁榮和天下百姓的民心。
陛下重用我,讓我為洛陽令,我縱然肝腦塗地也得為了神都計。平平庸庸,得過且過容易,那樣不容易生是非,不容易惹人厭,可保當個平安官。然而,要想辦差事,要想為陛下,為江山社稷計,那恐怕就得要敢為天下先,甚至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陛下,嶽某年輕氣盛,才疏學淺,初次為官也沒有太多的經驗,只能抱著忠於陛下,忠於武周社稷之心思勇敢前行,到目前為止,嶽某自問並沒有辜負陛下對嶽某的信任和關懷……”
嶽峰洋洋灑灑,自信滿滿的說了一番話,武則天哈哈大笑,用手指著上官婉兒捧過來的一大堆摺子,道:“你小子還真就生了一張利嘴,你瞧見沒,婉兒這一堆摺子,就你這三言兩語全給駁斥了!行,朕信你,你不負朕,朕也不負你!婉兒,讓人過來把這些摺子搬出去,就放在大殿外的爐子裡面全給燒了,一張這些都不剩!”
上官婉兒忙低頭道:“是,陛下!”
早有太監過來將摺子用竹簍子裝上,而後幾個人齊齊抬出門外點上火全部燒得乾乾淨淨。
嶽峰心中對此自然明白得很,這是武則天的御下手段,同時也是武則天在對滿朝文武表明某種態度,她的態度是針對嶽峰的麼?顯然不是!
只是嶽峰的行為行事,在政治上契合到了武則天的心思,這就好比武則天正要睡覺呢,嶽峰把枕頭給她送上去了,她豈能不借題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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