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俞良禎聞言頓時凜然。
陶光、宣鐵吾等人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剛剛還一片大好的形勢突然間就來了這麼個轉折！這可真是應了一句老話，戰場形勢真的是瞬息萬變！
俞良禎還是有些不甘，蹙眉問道：“難道就這樣放過近衛師團？”
“放過近衛師團？這當然不可能！”鍾毅冷冷一笑，又接著說，“送到嘴邊的肥肉，我們又怎麼可能再吐出去！”
俞良禎頓時眼睛一亮。
不過很快，俞良禎又搖搖頭說道：“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已經沒辦法在鬼子援軍趕到之前吃掉近衛師團了，不是嗎？”
“那就連趕來增援的鬼子援軍也一併吃掉！”鍾毅大手一揮說。
“你說什麼？”俞良禎瞠目結舌的道，“連趕來增援的鬼子援軍也一併吃掉？”
陶光、宣鐵吾、楊步飛等人也是向鍾毅投來難以置信的目光，距離鍾毅最近的彭松齡要不是因為兩人關係一般，估計都要伸手去摸鐘毅的額頭了，看他有沒有腦袋發熱？
好半晌，楊步飛才吃聲說：“鍾參謀長，你開什麼玩笑？趕來增援的鬼子可是足足有三個師團加一個混成旅團，少說也有七八萬人，加上被咱們包圍在義烏的近衛師團，那就是足足十一二萬的鬼子精銳，你居然說一併吃掉？”
彭松齡道：“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咱們兩個集團軍在義烏戰場的兵力是十三個師，滿打滿算也就15萬人，圍殲一個近衛師團都勉勉強強，但如果面對整個第十三軍，甚至連兩倍的兵力優勢都沒有，你居然說一併吃掉？”
“彭參謀說的沒錯，本來是沒這機會。”鍾毅嘿嘿一笑又說，“可現在，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不是親手把這機會送到咱們面前來了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彭松齡愕然道，“鬼子的全力馳援是一個機會？”
“沒錯！”鍾毅說道，“這個機會利用好了，咱們就算不能將來援的三個師團加一個旅團全部都吃掉，但是在近衛師團的基礎上再吃掉一兩個師團卻完全有可能！如查搞好了，全部吃掉來援日軍也不無可能！”
“鍾參謀長，你別是在說胡話吧？”彭松齡眼珠子都凸出來。
“當然沒有，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鍾毅微微一笑，又說道，“不過彭參謀你剛才的話也提醒我了，我剛才還真忽略了一個事。”
說到這一頓，鍾毅又扭頭對張師量說道：“張副官，命令修改一下，參戰各師繼續對近衛師團展開進攻，但是進攻的力度可以稍減，保持當前的壓力就可以了，然後在向前進攻的同時，就地構築防禦工事！”
俞良禎、宣鐵吾等人聞言面面相覷。
他們完全摸不透鍾毅這是什麼路數。
……
上海，日軍第十三軍司令部。
這會，宇佐美隆終於反應過來了，對岡村寧次說：“司令官閣下，你這麼做，其實相當於是賭搏！而且把十三軍都給賭上了！”
岡村寧次陰沉著一張臉，沒有吭聲。
因為宇佐美隆說的沒錯，岡村寧次這就是在賭搏。
如果賭贏了，第十三軍就能贏得第二次浙閩會戰，但如果賭輸了，則不僅救不出近衛師團，搞不好第十三軍都會遭受空前慘敗。
但如果不賭，近衛師團鐵定會完蛋！
近衛師團一旦遭到圍殲，第二次浙閩會戰也就是失敗了。
這也就是說，岡村寧次其實就是把局面給擴大了，要麼成為贏家，通吃賭桌上所有的籌碼，要麼做輸家，把手中的本錢都輸光！
宇佐美隆道：“司令官閣下，這太瘋狂了！”
宇佐美隆無法想象，一旦賭搏失敗，將會產生的後果。
一旦賭搏失敗，第十三軍就會遭到空前潰敗，這將成為自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以來，日軍所遭受的最慘重的失利。
到時候第十三軍的損失甚至會遠超第二軍在武漢會戰中的損失。
而作為第十三軍的司令官以及參謀長，他和岡村寧次也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這對於宇佐美隆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想到這，宇佐美隆又說道：“司令官閣下，現在停止還來得及！”
“停止？”岡村寧次掠了宇佐美隆一眼，幽幽的說道，“宇佐美君，你的意思是，眼睜睜看著近衛師團被支那軍殲滅？”
“這個……”宇佐美隆頓時語塞。
好半晌，宇佐美隆才悻悻的說道：“局面或許不至於此。”
“或許？”岡村寧次哂然一笑說，“宇佐美君，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前往救援的各個師團、旅團不捨棄所有重灌備，不捨棄公路，如果仍選擇從公路機動，那麼至少到明天傍晚之前，絕不可能趕到義烏戰場！”
頓了頓，岡村寧次又說道：“然而，近衛師團卻連今天傍晚都堅持不到！”
宇佐美隆便再次啞口無言，因為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子，在國軍第10集團軍的六個師突然趕到後，義烏戰場的局面已經急劇惡化，近衛師團的確是快要撐不住了，再加上中國航空兵的轟炸，堅持到今天傍晚就已經是極限。
岡村寧次幽幽的說道：“不賭，我們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只有賭，我們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而且，我們的贏面其實要大過支那軍。”
“納尼？”宇佐美隆愕然道，“司令官閣下這話怎麼說？”
頓了頓，宇佐美隆道：“前往增援的第22師團、第5師團、第15師團以及獨立混成第11旅團都被迫捨棄重灌備，而且兵力數量上我們也是處於劣勢，司令官閣下怎麼反而以為我們的贏面要大過支那軍呢？”
“道理很簡單。”岡村寧次猙獰一笑，說道，“一旦整個戰場陷入全面混亂，整個戰局就會從有組織的大型會戰，演變成為由無數個小型戰場所組成的大型混戰現場，到那個時候雙方的指揮已經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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