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說鍾毅。
出了官邸之後,鍾毅跟著龍繩武上了他的轎車。
這時候,徐超、燕凌也已經吃過飯,等在門房,看到鍾毅出來,兩人便趕緊跟著上了吉普車,開車跟上來。
龍繩武一邊開車,一邊回頭問鍾毅:“子韌兄,直接去航校嗎?”
“對,直接去航校。”鍾毅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有勞繩武兄先辦一件事。”
“這個好說。”龍繩武不假思索的道,“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我這就讓人去辦。”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鍾毅點了點頭,又輕描淡寫的說道,“有勞繩武兄從警備旅調一個營過來,把航校圍起來。”
“你說什麼?”龍繩武吃驚一下一個急剎車。
跟在後面的吉普車險些追尾,幸好徐超反應快,一個急剎車停住。
龍繩武吃驚的看著鍾毅,道:“子韌兄,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調兵包圍航校?”
“對,現在就調兵包圍航校。”鍾毅點了點頭,又淡淡的說道,“繩武兄,你該不會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吧?”
“這哪能呢。”龍繩武忙道,“只是這個調兵,會不會太急了?”
“不急不行。”鍾毅嘆息道,“我沒時間在昆明跟他們鬥心眼,而且第二次浙閩會戰爆發在即,航空第1師必須儘快形成戰鬥力,我真沒有時間跟他們耗,所以必須快刀斬亂麻,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整頓好昆明航校以及航空第1師。”
鍾毅說的是實話,他真沒有時間在昆明耗下去。
龍繩武道:“可是,可也不至於一上來就調兵吧?”
“不調兵能行嗎?”鍾毅道,“剛才你也看見了,毛邦初還有那個美國教官陳納德,他們倆像是肯配合我工作的樣子嗎?”
龍繩武便立刻無言以對,因為鍾毅說的都是事實。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毛邦初和陳納德的敵意。
鍾毅又笑著說:“繩武兄,你該不會是不想調兵吧?”
“那怎麼可能。”龍繩武連忙拍胸脯說,“子韌兄,我龍繩武是什麼你難道還不清楚?你等著,我這就調兵,一個營不夠,我這就調一個團去!”
說完,龍繩武便回頭對後座的副官說道:“張副官,你這就趕去警備旅駐地,把警衛第三團給我拉到航校並設立封鎖線,未經允許,任何人一律不許出入,違令者不管什麼人,哪怕是美國籍教官,一律就地擊斃!”
“是!”張副官下車匆匆去了。
鍾毅又說道:“有勞繩武兄再去個地方。”
說完,鍾毅又說了一個地點,聽到這個地點,龍繩武臉色微變。
因為鍾毅說的這個地點,是軍統昆明站駐地,是戴笠安插在昆明的耳目。
不過到了地頭之後,鍾毅並沒有進去,而只是從昆明站的一個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個檔案袋,然後就回到車上。
鍾毅從檔案袋裡拿出了厚厚一疊資料。
龍繩武隨意的掃了一眼,只見第一份資料的姓名欄赫然寫著毛邦初。
當下龍繩武深深的說道:“子韌兄,原來你是早有準備啊?就連毛邦初的黑材料都已經讓軍統的人在暗中收集齊了?”
鍾毅只是笑笑,沒有吭聲。
如果沒有準備,他又怎麼殺人立威?
如果沒有證據,他又怎麼讓人心服?
龍繩武又說道:“其實,這黑材料上寫的啥,我都能猜到。”
“哦,是嗎?”鍾毅道,“繩武兄不妨說說,上面寫的啥?”
龍繩武說道:“毛邦初自到昆明之後,行事半點不知收斂,他做的狗屁倒灶的事,只要是個人就都知道,比如奸yin西南聯大女生的事,比如在航校門口毆打菜販致死的事,再比如駕駛戰鬥機拿機載機槍誤傷了市郊的兩個農民,我全都知道。”
鍾毅不吭聲,一頁頁的往下翻材料,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堪。
兩個小時後,車到了坐落在昆明郊區的航校,只見這個時候,昆明行營第二旅第三團的官兵早已經趕到,並且把航空給封鎖了。
不過,氣氛並不算緊張,第三團官兵跟航校的衛兵甚至還有說有笑。
顯然,任誰都沒覺得這有什麼要緊,他們覺得多半是要搞什麼演習,甚至連航校還有航空第1師籌備處的官員也沒有一個露面。
說白了,毛邦初他們根本沒當回事。
但是龍繩武已經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鍾毅要殺人了。
鍾毅甚至已經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機,他真要殺人了。
至於究竟殺誰,那就要看誰運氣不好撞在他槍口上,不過龍繩武隱約覺得,這倒黴蛋十有八九會是毛邦初。
……
“碰,大三元,你們可都要小心了!”毛邦初將面前的兩張白板推倒,又將陳納德剛打出來的另一張白牌從牌堂裡撿回來放好。
只見,毛邦初面前已經分別碰了白板、紅中、發財。
“哇,毛主任你是想要趕盡殺絕嗎?”陳納德叫道。
“賭場無兄弟。”毛邦初得意的說道,“你們趕緊準備好給錢吧,哈哈!”
就在這個時候,鄭少愚急匆匆走進來,附著毛邦初的耳朵說道:“主任,鍾毅到了,龍繩武跟著一起來的。”
“龍繩武也來了?”毛邦初的臉色終於變了。
“是。”鄭少愚輕聲道,“龍繩武也一塊來了。”
“這麼說,這兵是姓鐘的調過來的了?”毛邦初的臉色垮下來,沉聲道,“龍雲還有龍繩武父子兩個,這是想要給姓鐘的撐腰嗎?”
“毛主任。”陳納德道,“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你們接著打。”毛邦初剛要讓鄭少愚接替他先打一圈,樓外操場上卻忽然響起刺耳的嗚嗚的防空警報聲。
警報聲響,有日軍空襲?
這下不只是毛邦初,陳納德還有另外兩個美國教官扔下麻將就跑,正好還可以把毛邦初這個大三元天牌給賴掉。
不過,等他們衝出公愚,來到操場上,卻發現根本沒有日軍空襲。
只有一個身影像標槍般插在操場的講臺上,冷冷的看著趕來集合的航校教官、學員以及航空第1師籌備處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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