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你是左老大的村裡人,是自家兄弟,你便是個東夷間諜,也不耽誤你傳訊息要獎勵,否則將來再有困厄,誰來告訴我們?”
到此時,秦寶和周行範已經下來,二人各自將謝禮送上,而張行也只是一拱手,便與二人一起上了船。
而另一邊,一片嘖嘖聲中,隨著左老大一揮手,偌大的船隊終於也緩緩往渙水河口開始轉入。
且說,事到如今,錦衣巡騎一時半會既得不到臺中回覆,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來做,尤其是即將轉入狹窄的內陸河道,可能遭遇盜匪的情況下,便也開了個小會……說是會議,不過是大略通了一些氣,將各方面訊息彙總了之後,定下了白有思船隊居中,胡彥船隊居尾,李清臣居船頭,錢唐和張行各自領七八騎分左右翼在陸上遮護的一個簡單策略。
其中,張行奉命遮護右翼,也就是渙水東岸,秦寶、周行範都在其中。
而當天晚上,船隊後半截還沒有進入渙水,張行與錢唐便已經各自率隊離開了徐城碼頭,隨著船隊的前半截進入到了曠野之中。
到了此時,年輕的周公子終於沒有再忍住。
“張三哥。”
篝火旁,剛剛去船上取來吃食的周行範一邊操弄吃食,一邊壓低聲音認真來問。“那左遊是不是有點問題?”
“差不多吧。”攤開紙張,正在擺弄炭筆的張行平靜以對。“一個奇經八脈階段的高手,雖只是最低階的高手,那也是高手,對上我們未免過於乖巧了一些。除此之外,來歷也不明,他說是左老大的同鄉,家裡卻在戰亂中沒了,也死無對證。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船隊剛剛到,他從上游過來,我說船中有糧食,賊人為了糧食也要搏一把,他一個無依無靠的遊道,居然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半點驚訝都無。”
“原來三哥早就清楚,說糧食是故意試探。”周行範鬆了口氣,復又醒悟式的看向一直沒有吭聲的秦寶。“秦二哥也早就看出來了?”
秦寶憨厚的笑了一下,沒有吭聲,只是協助對方開始燒水熱飯。
張行也只是敷衍頷首,開始嘗試在紙上塗塗畫畫。
周公子見狀,愈發放鬆,便忍不住一邊往火堆裡添柴一邊繼續來說:“這麼講,咱們其實是外鬆內緊了,如何御賊,張三哥和白巡檢,還有胡大哥、秦二哥,應該早有計劃了吧?”
張行終於一臉奇怪的看向了周行範,看的對方心裡身上都發毛。
而這是,秦寶似乎也有些無奈了,也壓低聲音來問:“三哥,真的不管嗎?”
“不是不管。”對上秦寶,張行自然要坦誠一下,便放下紙筆,無奈掏了心窩子。“現在的情況是,隊伍這麼大,船隊那麼長,咱們就一組二三十個人,管不了許多……尤其是大家都發了財,只要能有中丞一句話,誰願意為了那些郡吏擔上責任?自家一個隊伍就心懷鬼胎,郡中、錦衣騎、長鯨幫,各自心不齊的,何論去做事?”
“關鍵是……”秦寶咬牙以對。“有個事情,我心裡過不去這個檻。”
“糧食?”張行脫口而對。
“不錯。”秦寶嘆氣道。“要是糧食被劫了,朝廷再讓七郡補上來怎麼辦?”
“那我反過來問你。”張行認真以對。“中原今年遭了戰亂你是知道的,而且今日你也聽到了,離朝廷稍遠的譙郡這裡,幾個山上就都有了山寨……山寨的人是不是比伏牛山裡的人更無辜一些?大冬天的,他們不餓嗎?糧食被他們劫走就不是活人命了?”
秦寶猶豫了一下,繼續認真來說:“三哥的話是有道理……但是七郡那裡一旦再行徵發,官吏上下其手,再加上道路問題,實際上的消耗是比船上糧食更多的;而這邊,到底是賊,賊窩裡的人,之前是良民,可做了賊,哪裡還能是個好人,十個裡有九個都是不幹活的……我之前在伏牛山中可憐那些人,是因為他們沒有丟了莊稼。”
“你說的更有道理。”張行認真聽完對方言語,連連頷首,以示贊同。“所以咱們現在不還是在儘量秉公護衛船隊嗎?而且,秦二郎,你既然這般說了,我卻還有兩個新問題問你。”
秦寶立即肅然,就在火堆旁坐著拱手:“三哥請講。”
早已經聽呆了的周公子也不由肅然。
“七郡再行徵發、官吏上下其手,甚至包括你說的道路消耗……本該如此嗎?”張行幽幽以對。“還有,中原腹地,山上的賊,到底是怎麼來的?是誰逼的他們不事生產的?他們原本難道不想老老實實在家男耕女織吃自家糧嗎?”
秦寶欲言又止,只能黯然低頭。
而就在這時,火堆旁的三人,外加旁邊火堆旁一直豎著耳朵來聽的其他四名巡騎,幾乎齊齊抬頭,因為他們清楚的聽到,有人踩到了外圍的枯枝,而那是他們專門在樹後襬著的一種簡單警戒。
當然,也可能是兔子。
但過了片刻,竟無半點動靜再來,也不曉得是不是這兔子忽然呆住了。
“抓回來。”張行端坐不動,只是繼續低頭擺弄自己的炭筆。“如果棘手,就吹哨,請巡檢出手。”
PS: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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