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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山海行(32)(2/2)

作者:榴彈怕水
了.據我所知,白三娘應該是昨日凌晨便啟程,率領登州、無棣五六個營,一萬之眾,連著數不清的軍械物資,組建了一個大艦隊,專門從大河口出發北上,去渤海還是北地去接應了這位怎麼說也是“關隴豪傑'”吧?”

白橫秋沉默片刻,不由失笑,繼而難得低頭:“她不作數的,不作數的。”

李定還想說話,白橫秋已然給出吩咐:“我要回軍走了,看能不能撲到單通海至於你,李四郎,我的意思很簡單,你不放心武安軍,將它取了回來,是你的本事,說明軍隊也服你,但是,賊既然往西北去,哪怕是一路向北,從北地折回,你也應該謹守防線,跟薛公連成一體,防止他從南面衝回來.也只有這樣,你才能進取清河。”

“清河?”李定似乎有些恍惚。“還能進取?”

“當然,崔儻在那裡,他是最害怕賊的,你在那裡有個天然的支點。”白橫秋認真提醒。

“軍不缺高手,白公一走,也不怕什麼高手。”李定也反過來提醒。

“又不是讓你們去拼命,守住就好,守住軍下面的部隊就行真要是張行、雄伯南這些人扔下那些疲敝兵馬去了平原,反而是好事。”白橫秋點出了關鍵。

“他們應該是要去晉北,走雁門,渡苦海,然後從北地轉向渤海。”李定平靜給出答覆。“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白橫秋點點頭,卻又搖頭:“不錯,徐世英是個有本事的,他既然回去了,說不得要起兵來攻.但昨晚情勢,徐世英能突圍出去是賭命,而軍主力傷亡戰前也無有說法所以若說張行與徐世英有什麼計劃,那就過了,他走西北,起三娘北上,就應該是要走北面回去。”

話到這裡,白橫秋也給出了定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萬一中了,那就中了,過不在你,你自收縮自保便可。”

說完,白橫秋不再言語,只是在火光下認真看著對方。

而李定沉默好大一會,終於俯首以對:“若他北走,我此間重新整兵,自然願為白公盡力。”

白橫秋喜不自禁,連連頷首,卻是當場在黑帝爺的注視下拍了拍對方肩膀:“李四郎,你既有此言,我不能不做表示關隴與河北勢不兩立,我與幫勢不兩立,與張行勢不兩立,將來二龍必有一死.若是我死,什麼也不必多言,若張行身死,三娘須好人家輔佐,你要懂得自勉自勵!”

李定張口欲言,卻愣在當場。

白橫秋一言既許,不再猶豫,轉身走出了大堂,須臾銀光閃過,其人便在今日略顯暗淡的月光下消失不見。

而此人走後,李定沉默許久,望著堂外發呆,直到張十娘趕來,方才回過神來。“辛苦十娘。”李定定定看著對方,下達了一個命令。“讓樊梨花來一趟。”

須臾片刻,樊梨花帶著惺忪睡眼來到大堂,受了一個軍令後匆匆離去,而李定也終於不再煎熬,選擇隨十娘往後堂歇息。

就在白橫秋與李定交心結束,準備休息的時候,正北面的大陸澤中,重新進入夢鄉沒有多久的張行卻被意外的二次吵醒,然後被賈閏士告知,有一位不速之客。

張行還以為是北面的客人到了,趕緊翻身坐起,結果眨了眨眼睛,看清了來人,卻不由失笑:“懷績公,你怎麼來這麼早?”

立在火堆前的王懷績也笑了笑,抱著懷中寶鏡來答:“確實來早了,等你這邊安定了下來,我才能讓你來問,到時候你問什麼都行,想問多久都行,問完我再走。”

張行點點頭,剛要說話,王懷績便抱著寶鏡再度補充:“現在你問我軍情,我一個不答,也不能答。”

張行繼續點頭:“既如此,懷績公為什麼過來?送書?”

“不是。”王懷績也繼續摸著鏡子笑道。“剩下那兩卷《六韜》我是知道在哪裡的,但沒拿來”

“那就是反正沒其他事,不妨先跟上來的意思?”張行笑問道。“等這次事情結束了,再來談論?”

“也不能這麼說,其實還是有一件事的。”王懷績想了一想,認真以對。“我現在不能把書拿來,但能告訴你剩下兩卷《六韜》在什麼地方,也想告訴你.”

“什麼地方?”張行瞥了眼對面不知道何時起床的徐世英,好奇來問。

“在北面.燕山北面,擲刀嶺。”王懷績給出了答案。“拿到最後兩卷書,再往前走幾百步,就豁然開朗,你小時候長大的地方,鐵山衛就在眼前了。”

張行微微一愣,心中先是驚疑,繼而釋然失笑,然後便擺擺手,乾脆重新躺了下來。

王懷績見狀,也笑了笑,然後抱著鏡子,直接在火堆旁躺了下來。周圍人只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這個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再睡了一陣子,東面還沒來得及發亮,張行今夜就被第三次喊醒,然後他見到了一張熟悉而又讓他徹底放下心來的臉。

“首席。”謝鳴鶴只蹲在火堆旁烤火,而火光映照下,可以看的出來,其人鬍子居然保養的很好,油光鋥亮的。“你舅舅來了,就在五里外,不認認親嗎?”

張行翻身坐起,很快又面帶笑意:“只我舅舅一人嗎?”

“三千北地騎兵,兩千晉北騎兵,都是從大陸澤北側進入的。”謝鳴鶴接過旁邊張公慎遞來的烤餅,直接放出長生真氣護住手,然後便伸到火堆上去烤。“晉北騎兵是一個姓尉遲的好手領頭,此人是典型的苦海邊緣混血部落出身,修為好,戰力強,狀若粗獷,但心裡是個有主意的,也算是破浪刀以下晉北的二號人物;北地騎兵複雜些,為首者雖是你舅舅,卻不是靠著鐵山衛的力量,頗有幾個臨時拉攏的戰團,為首者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桀驁不馴.”

早已經起來的眾人紛紛皺眉,不少人還看向了馬圍這位一開始就預言了軍可能被輕視的問題。

“還有,路上裝作代郡高氏往清漳水這邊的援兵,大部分路都還順利,只昨日撞到了兩撥人,一撥是趙郡的兵馬,打著馮無佚旗號,當面撞上,明顯看到我們虛實,卻還是裝作不知道走了。”謝鳴鶴繼續匆匆彙報情況。“另一撥是王臣廓,他真以為我們是高氏的兵馬,半截路上打了一場,但發現我們不是以後,反而沒了戀戰之意,直接就過去了這就是為什麼來的有些晚的緣故。”

“馮公的恩義是要記一筆的。”張行微笑來答。“王臣廓就算了。”

“王臣廓回去肯定要從恆山往最近的代郡做兼併,若是從這裡頭算,咱們要北上,怕是要跟一王二高撞上。”謝鳴鶴認真提醒。“代郡二高也態度曖昧,我來說去找過他們,他們沒吭聲,我們是從恆山出來的."

“不只是沒吭聲,也沒來清漳水這裡參加聯軍。”裹著一個披風坐起來的馬圍脫口而對。“就是仗著自己偏遠想儲存實力,也有沒見識過風浪自以為是的意思。”

“夜郎自大高郎自大代郡自大。”張行嘟囔了一句什麼。

“不過,既然援軍到了,我們還要往北走嗎?”馬圍看向了張行。“何意?”已經開始吃烤餅的謝鳴鶴抬起頭來,茫然不解。

“這邊可能有個機會逼降李定,或者從武安那裡逃回平原,但前提之一是援軍願意南下協助出兵。”崔肅臣告知道。

“這件事需要足夠戰力,也需要太原軍遠去,還需要一個絕對機巧時機聯絡魏公他們出兵呼應”.馬圍終於認真思考或者告知起了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後面暫時不管,條件不行繼續往北走。”張行立即制止了對方。“先去見援兵.老謝,你覺得他們會答應南下助我們嗎?”

“不知道。”謝鳴鶴捏著烤餅,思索了一下,給出了一個頗顯無力的回覆。“我跟他們也只是剛剛認識數日,也只知道他們答應過來做接應,其餘都沒做試探。”

“那就要當面問了。”張行站起身來。“你問不如我問.我去還是讓他們來?”

“你去吧。”謝鳴鶴想了想,給出答覆。“畢竟你舅舅在那裡,這裡先擺架子適得其反。”

張行想了一想,也只好同意,卻又忍不住提醒:“到時候指給我看是哪個。”“自然。”謝總管點了下頭,將烤餅匆匆吃完,便站起身來,要來帶路。

熟料,先站起來的張行心中微動,反而抬手攔住了對方:“對面修為如何?”

“兩位帶頭的是成丹,北地三個戰團全都是凝丹。”謝鳴鶴脫口而出。“北地那裡確實修為上比中原腹地這裡精悍一些。”

“那我一個人去。”張行回頭掃過雄伯南與徐世英。“天王、徐大郎,天色將明,你們巡視一下部隊,我儘量快些回來。”

雄伯南正色提醒:“首席,你是幫內首席,還是小心為上,我跟著何妨?”

“無妨,哪有見自家舅舅還要提防的?”張行笑道。“天王有心,隔著這幾里路注意下就是。”

雄伯南無奈,其餘人也都表情怪異,只目送對方騰躍起來,向著北方滑去,卻又面面相覷起來.見舅舅不用提防自然是有道理的,但見舅舅認錯人怎麼辦?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醒了過來,無人再有心睡眠,便是之前一直微微起鼾的王懷績也睜開了眼睛,望著頭頂漸漸黯淡的雙月發呆。

灰白色的流光一起,不過四五里路,張行便察覺到側前方某處冒起對應的寒冰真氣,也是毫不猶豫,往彼處落了下來。

一旦落地,便見到這個灘塗上幾處剛剛燃起的火堆旁站了許多人和戰馬,而且馬雖解鞍,人卻或鐵甲或皮甲披掛在身,神色嚴肅,儼然是在等人。

而見到張行落地,這些人也都表情各異,大部分人見到只有一人,紛紛蹙眉,甚至有人明顯不耐,以至於周遭明顯嘈雜起來,只有一箇中年紅臉大漢,看著來人,表情微動。

張行掃過眾人,臉上微笑浮起,團團拱手:“在下鐵山衛張行,離家許久,迫不及待過來,卻居然不知道哪個是我舅舅?”

原本嘈雜的彈塗地立即鴉雀無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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