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徑直向前飛去,巨大的棋子宛若無物,隨行無阻。
早就有準備的軍後軍立即捲起一面紫色大旗,明顯是雄伯南親自持那
面“黜”字旗在此斷後,但白橫秋根本不做理會,居然徑直飛了過去,那捲大旗立即跟上,卻明顯在速度上差了一層。而再往後的軍眼見於此,再加上之前夜間外加初次交戰時的見識,卻宛若受驚的野馬一般狼狽逃竄,偏偏速度相差太遠,只能如被分開的波浪一般往官道兩側的田野中逃竄。
眼見著身後雄伯南追來,而前方張行帶領一眾幫內精英鼓動著成團的寒冰真氣折返,十三金剛又不知道在何處,白橫秋毫不猶豫,忽然將足足數丈方圓的巨大金色棋子向著自己前方尚未來得及分裂的軍戰團砸去!
一子既落,炸裂破空之聲遮蓋住了一切,也似乎暫時停止了時間流動。
炸裂聲之後,便是數不清計程車卒哀嚎失措,是死傷遍地,是偌大平整的官道上忽然炸裂出一個巨大的斷坑,是外圍軍官努力在維持秩序、收攏部隊,是雄伯南的紫色大旗飛一般往斷坑處飛來,是已經逃到一側田野中的韓引弓猛地回頭,心驚肉跳,是方圓數十里內的各方軍隊驚疑來看。
白橫秋一擊之後,
並不著急離開,而當空宣告:“張三郎,想要以一次突襲便來壞你勢頭,是我自大了,這一劫不用你說,我來告訴天下,算是你得手!但天下如局,足堪承萬物,不止你我,但凡是這天下人都要來作這一局,屆時誰勝誰負,還須看各人各處的努力!唯獨一件事,那便是你要,我要成龍,其餘各家或許還有說法,但你我之間必將勢不兩立!”
“白公所言極是!僅此一戰,我幫便損失精銳數以千計,以此一恨,也該勢不兩立!更不要說幫本就要黜落閣下這條龍了!”張行即刻在霧氣中揚聲來答,沒有半點猶豫。
“彼此彼此!”白橫秋忽然一笑,然後理都不理下方的紫色大旗,直接往南飛去,卻是頭也不回,徑直走了。
此人既走,薛常雄隨即收刀而走,韓引弓更大頭也不抬往跟部隊約定好的西側襄國郡城池去了。
至於張行張首席,其人騎著黃驃馬立在霧氣中,面無表情的目送對方消失,心中卻是如釋重負與憂心忡忡並存。畢竟,這一擊,不僅僅使得這早要結束的一戰正式落下帷幕,也使得此間周邊人再度認識到大宗師的威風,更是點明瞭雙方立場!
幫要想真的立業,就必須要黜落這條龍!
“救人,然後走!不要停,到大陸澤再說!”回過神來,張行即刻下馬吩咐。“將傷員都抬上馬,屍首就地整理,先放到坑內,斫樹木遮蔽,回頭再來祭奠!”
周圍人轟然應諾,幾位高手更是親自去伐木、取木,而周遭霧氣散去,金光消失,卻是將整個大地的本來面目都給重新顯露了出來。
而到了傍晚時分,軍突圍主力終於抵達大陸澤。
大陸澤面積廣闊,水泊與港灣交錯,春日間,蘆花已被春風吹落的差不多,但鬱鬱蔥蔥的新綠與枯黃未敗的舊葦幹交錯,反而更加密集,這使得部隊一旦散入,根本便很難尋到蹤跡,更沒有追兵會選擇投入其中。
軍進入,迅速被地形分割開來,然後各自落腳,張行等人只尋到一處明顯是疏通河道時淤泥堆砌的矮腳土山,也匆匆落地休整沒辦法,部隊已經到了極限,根本撐不下去了。
實際上,剛剛坐下來,彙報便接連不斷,而且多是壞訊息:
“路上點了個大概,剛才又看了下,估計還剩六千多人,其中行動不便的傷員超過兩成.”
“戰死這麼多?我們五個營加上零散的,滿員一萬多人!”
“不至於,走散的太多了我估計這次突圍戰死的也就是一千多。”
“也還是太多了,別忘了還有徐大郎跟小周,尤其是小周那個甲騎營,之前那一戰就損失極重,這一次誘敵還被夾擊.””
“不錯,不止是這次突圍,還有一開始跟白橫秋硬碰硬的那一仗,也死傷不少。”
“現在想這些沒用,關鍵是眼前,眼前最大的麻煩是什麼?”
“糧食完全不足,咱們突圍只帶了一日夜的乾糧,吃了一兩頓,又丟了許多,怕是一頓飯都不足。”
“那就先一頓飯,崔分管去負責此事,收拾蘆葦,用頭盔燒水,泡飯、泡餅,能抓魚的抓魚,水草螃蟹蛤蟆都可以吃!實在不行殺受傷的馬,不要耽誤晚飯!”
“先吃這一頓,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殺馬,許多馬只是累垮了,以後回平原還用得上。”
“軍械也不齊了,甲冑、兵器路上拋灑的太嚴重。”
“所以要在這裡等援軍,我們需要援軍接應,然後去安全地方休整妥當,再圖折返。”
“只能如此了,只不過援軍可信嗎?我們與晉北只是名義上的統屬,私人交際也只有區區幾條線,北地蕩魔衛連盟友都算不上”王叔勇忽然提出一個問題。
“這倒不用擔心。”馬圍癱在一堆蘆葦杆上,喘著粗氣來答。“一來,白橫秋忽然出紅山到河北來,逼的所有人分野,不是彼就是此,晉北和北地那些人,只要沒投奔白橫秋,此時就可以依仗;二來,白橫秋現在走了,他們更不會輕易反水;三來,咱們高手多,不怕他們!”
“那他們什麼時候到?”王叔勇想了一想,就勢追問。“還是已經到了,在大陸澤裡迷路了?又或者碰到聯軍哪一支兵馬,走不動了?”
眾人對這個問題多顯得茫然。
而稍待片刻,一直沒吭聲的張公慎見到其他人都不說話,方才正色來言:“要不我去找一找、迎一迎?襄國郡再往北,趙郡、代郡那邊我其實還算熟,援軍我也見過北地那邊張首席的舅舅。”
“不用!”張行立即擺手。“若是他們在大陸澤北面迷路了,等馬上咱們點起篝火,到了晚上他們自然會尋到這裡;若是還沒到或者路上受阻了,等明日請雄天王和伍大頭領往北面走一遭便是.公慎你就不要去了,事到如今,你只當自己在這一戰中死了,反正決不能讓你再冒險,真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這些人要後悔一輩子的!”
張公慎想了一想,直接點頭。
話到這裡,許多人都鬆快起來,再加上篝火已經點燃,原本站著的人也多坐臥下來。
唯獨喘勻氣的馬圍卻努力堅持自己的工作職責,卻繼續說了下來:“其實,援軍立場無須懷疑是一回事,可援軍會不會起二心則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意思?”
篝火旁,眾人再度緊張起來,張行也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們雖然逃了出來,但人困馬乏,死傷頗多,衣甲都不全,更重要的是孤懸敵後,還要藉助援軍的力量那些人跟我們交情不深,萬一起了輕視之態怎麼
辦?”馬圍顯然想的多。
“不至於吧,咱們後面地盤擺著呢,只是暫時掛在外面。”王叔勇皺眉道。“到了這份上,難道還有人不知道咱們幫的威勢?”
“不好說,尤其是北地那裡,資訊隔絕,晉北那裡其實也有些巫族混血的部落,目光短淺、很不懂事。”
“真輕視了也就輕視了。”監督完主要部隊進入大陸澤後才過來牛達晃著胳膊插嘴。“事到如今,凡事都是為了脫困轉回去,只要能回去,還怕被人輕視嗎?”
雄伯南以下,彙集過來的頭領幾乎人人頷首,表示贊同,便是提出這個憂慮的馬圍也跟著點頭,顯然是認可的。
倒是張行只是點頭,卻莫名有了些思量。
就這樣,隨著太陽落山,篝火漸次燃起。而到此為止,眾人全都累的不行,即便是雄伯南、十三金剛天亮前硬頂了白橫秋兩個棋子,其實也都內裡虛了起來,所以,抵達大陸澤後全軍便都放鬆,而剛剛聽到馬圍分析局勢,曉得最後一個危險其實也不大後,即便是這些領軍頭領也都徹底放下心來。
一時間,大陸澤內星星點點,遠遠便能望見,卻意外的安靜了下來.或者說,晚風再起,尤盛昨夜,諸如傷兵呻吟、少數巡夜人員往來的動靜,全都被夜風給吹散了。
不過,到了午夜的時候,忽然有一支規模不小的兵馬從大陸澤的東側進入,然後第一時間便驚動了恢復了部分行動力的軍,雄伯南和伍驚風一起去檢視,卻驚訝發現,來者居然是徐世英、程知理和周行範,三人居然帶領著之前分兵做誘餌的兩個營來到此地。
折騰了一陣子,部隊彙集起來,包括被抬著的周行範,三將一起來到張行身前。周圍頭領個個驚異,紛紛來問。
“傷勢如何?”便是張行,在見到周行範傷勢後,也趕緊起身檢視。
“不礙事,能活下來。”剛剛被放下的小周就在火堆旁脫口而對,打斷了徐世英的介紹。“只是可惜,甲騎營之前便損失頗多,這一戰更是失散許多,這怕是軍第一個被打殘廢的營頭.委實對不住上上下下的兄弟們。”
“無妨,兵馬散了再聚,營頭廢了再起,人傷了再養起來,只要行事無愧於心,沒有誰對不住誰的?”歇息過來的張行立即揚聲安慰。“你與甲騎營的兄弟自是幫的根基!”
雄伯南也隨即開口:“不錯,好漢子都是捶打出來的,今日之後,誰敢說你的甲騎營不是我們幫的根基?”
小周聞言也坦然點頭,受了這個說法,然後便閉目養神。
眼看著張行與周行範交談妥當,徐大郎這才上前,卻是捧著驚龍劍奉上:“首席,幸不辱命,這劍我給你帶回來了!”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張行看了眼徐大郎,忽然一笑。“我昨夜說了,從今往後,你來替我執劍,依然是作數的。”
徐大郎還要說話,張大首席卻環視四周,來下軍令:“諸位,我之前將此劍交予徐大郎,本意是擔心我們從西北突圍被隔絕在根據地之外,不能相顧,所以託付徐大郎彼處軍務現在他來了,我還是這個意思.徐大郎智勇雙全,英武過人,更重要的是,他能上能下,不因為自己的地位變更就生出雜念,始終任勞任怨,委實是咱們幫自家的豪傑,怎麼能不託以重用?現在部隊軍務就交給徐大郎來處置!以圖早日回軍!”
徐大郎這次沒有頭皮發麻,只是一躬身,便心情複雜的收回了這把長劍。
這個時候,張行才看向了程大郎,卻只是一點頭:“程大郎來了就好!小周傷重,甲騎營是你舊部,你暫時來帶領!”
竟然沒問對方如何棄了平原太守職責。
沒辦法,事情太多了,人也太多了,軍隊也太疲敝了,話只能挑關鍵的說,心思也只能放在嚴肅的事情和關鍵的人身上。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張行心知肚明,這裡就沒有比徐、程兩人更精明的存在,有些東西心照不宣著,留在日後再表達出來也無妨。
果然,程大郎也只是一點頭,就沒再說什麼。
而到了這裡,張行想了一想,卻是忽然記起來一件重要事情,然後也不急著重新去休息,反而在火堆旁繼續緩緩開口了:“諸位,既然大家都齊了,士卒也安睡了,我也該跟大家說個實話了。”
眾頭領皆詫異起來。
“伏龍印只當日被太原軍追上時與白橫秋對一兩次便碎了。”張行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袋子,將其中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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