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司馬郎將,也就是令弟在徐州戰敗,逃到山陽的時候,被那支兵馬拿下啦……我估計是擒拿趙光之後的事情。”
司馬智達茫然看向了自己大哥,他有些混亂,但還是點了下頭,驗證了王代積所言。
對此,司馬化達沉默了片刻,反而沒什麼多餘可言:“一樣的事情,問問他們要什麼,老二在將作監雖然是少監,卻實際管事,什麼好東西都不缺……你問問那個張行,是不是要稱王了?別老是要糧食和軍械,那個東西盯得人多,我們得想法子做交代,倒是可以多給他送點傢俱、珊瑚、絲綢、玉石,還有妖島來的鯨魚骨頭,都是好東西。”
話到最後,居然有些懇切之態,可見其人還是很講兄弟情誼的。
司馬智達也點頭:“珊瑚跟鯨魚骨頭確實多。”
“狗屁的鯨魚骨頭!張三郎要是看得上這些就怪了!”
王代積心中無語,卻又頷首不及。
一個時辰後,江都天色已黑,拿著旨意帶著司馬智達與幾十騎回到家的王代積見到了等在自家屋頂上的謝鳴鶴……後者氣定神閒,儼然智珠在握。
雙方交流妥當,又喚來司馬智達,相互對上訊息,饒是謝鳴鶴此時已經放下心來,聞得前方又捉了司馬士達,也不禁大喜過望,卻又壓住情緒,只是捻鬚自得而已。
“如此說來,今夜只剩一件事了。”謝鳴鶴微笑來問。
“不錯。”王代積也笑道,絲毫沒有半點不安、焦躁之態,也沒有什麼得意忘形舉止,不知道是長進了還是要在司馬智達面前裝做盡在掌握的樣子。
“就算是買房子先交的定金。”司馬智達此時也已經曉得事情全貌,卻是毫不遲疑點頭。“是我們取他人頭,還是閣下親自取?”
“我親自動手吧!”謝鳴鶴沒有忍住。“算是清理門戶。”
王代積瞥了這位丹陽謝氏的頂樑柱,心中徹底瞭然——這廝果然是幫的人,而非是什麼中間人。
真要是中間人,為什麼不跟自己一樣做個抽水?
三人各懷心思,各據立場,卻都心照不宣,反而是一起出門,上了馬,然後帶著幾十騎精銳東都驍騎往城內某處而去,江都城雖然是陪都,但規制跟東都、西都根本沒法比,不過兩刻鐘便抵達了一處位於城南的偏遠住所。
“左武衛右翼第三鷹揚郎將李文柏……沒錯吧?”王代積以手指向了面前衚衕裡的第三個小院子,回頭與一名引路的騎士相詢。
騎士立即點頭。
謝鳴鶴卻有些詫異:“正經郎將?”
“十日後,於淮南戰死了,或者三日後,查明是賊……幫的內應,下獄畏罪自殺了。”司馬智達不耐道。
“一個兵都沒有的假郎將。”王代積也補了一句。
謝鳴鶴立即點頭,本欲親自先入,卻又惡趣味發作,看向了王代積。
王代積一愣:“閣下不是要自行清理門戶嗎?”
“請刑部侍郎領著東都驍騎們替我先把他捆縛好。”謝鳴鶴懇切來言。
王侍郎,或者說前王侍郎,現在的王大使愣了一下,復又笑了一下,卻還是點點頭,然後招呼那些騎士去開門。
騎士們都是司馬氏的家將居多一些,當然不會管事情有多蹊蹺,只是司馬智達一點頭而已,便一起下馬,蜂擁而上,乃是訓練有素,有人去堵後門,有人去院牆埋伏,然後才由一個隊將領著,上前只是運起真氣奮力一踹,便先領著七八人進去了。
隨後,王代積才下馬,負手昂然而入:“刑部侍郎王代積在此,李文柏,你的事發了!”
周圍鄰居有人在月色下探頭來看,卻被司馬智達抬手一指,嚴厲呵斥:“朝廷捉拿欽犯,噤聲!回去!”
話到此處,院內早已經雞飛狗跳,那李文柏正在吃飯,身側還有兩個琅琊跟來的大戶人家,三人來到江都,被授了空職,鬱悶至極,正在商議如何回到徐州尋司馬二龍,忽然被破門,也是大驚失色,還以為幫的人來了,本欲呼救的。
但很快,隨著王代積一聲喊,三人卻又當場懵住,倒是李文柏反應最快,趕緊解釋:
“王侍郎,我是真降,莫中了賊人的反間計!”
王代積昂然立在院中,淵渟嶽峙,氣勢非凡:“本官既為江都刑部堂官,自然會秉公執法,明斷曲直!但此時得的言語,便是你來做死間,故意挑逗徐州方鎮出兵,以至於徐州大敗!而你若真有冤屈,也要與本官回刑部再說!拿下,捆上!”
聞得此言,左右驍騎一起舉著繩索上來,院外之人也都紛紛翻牆入內。
李文柏大汗淋漓,卻居然不敢反抗,只是喊冤。
而待三人被一起捆縛妥當,王代積復又負手下令:“打斷四肢,堵上嘴!”
李文柏大驚失色,一名頗有修為的徐州豪強更是想要起身逃竄,但繩索既已上身,周圍數十好手圍住,如何由得他們?
須臾片刻,三人便被用鐵鐧砸斷了四肢,拿抹布堵了嘴,甚至有不知情的驍騎以為是真的查案,居然又去屋內認真搜尋,將之前李文柏投降後得到的幾百兩白銀和幾十匹綢緞賞賜給尋出來,一併抱著拿出來。
到此時,王代積終於回頭:“謝兄,可以了。”
謝鳴鶴與司馬智達悶聲不吭走了進來。
李文柏藉著滿院火把和頭頂月色看的清楚,卻是表情激烈起來……像是猙獰發洩,又像是在失態苦笑,更像是難以置信。
謝鳴鶴看著對方,本欲說些什麼,卻都懶得言語了,只是搖頭而已:“早知如此,何必呢?”
李文柏當然無法吭聲。
而謝鳴鶴本欲尋兵刃,一抬頭去看到了那包銀子,也是愣了一下,然後卻又陡然無名火起——連番大戰,耽誤了多少事,壞了多少人心,卻只是為個空頭郎將和這包銀子嗎?
一念至此,其人也不取刀,只上前將這一包銀子取來,用旁邊的絲緞緊好,然後便往對方面目上砸去。
不過三五下,此人便已經眼稜縫裂,烏珠迸出,鼻子歪斜,鮮血迸流。
見到如此,謝鳴鶴嘆了口氣,同時暗暗心驚,自己如何這般失態?真將幫當做什麼自家事業了嗎?
偏偏已經砸成這樣,司馬智達跟王代積旁邊看著,委實不好停下的,於是其人趕緊運足真氣,復又奮力一砸,卻是將對方直接砸了個紅白相間,再無氣息!唯獨已經晚間,火把高舉下,雙月高懸下,紅色也不顯,卻似乎是個黑色,白色也被照的發黃,弄得個玄黃難辨。
到此時,謝鳴鶴方才在司馬智達與王代積的沉默中拎了銀包,然後懇切來講:“失態了,讓兩位笑話了……首級不成樣子了,此物且隨首級一起留給我家首席來看!”
兩人心中亂跳,卻各自沉默無言。
非只如此,隨著司馬智達一揮手,早有驍騎上前,一刀一劍,各自了斷了剩餘二人,並取了李文柏那不成樣子的首級,然後只將三具殘餘屍首扔在原地不動,便隨主人出門去了。
而謝鳴鶴拎著浸染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銀包出得門來,抬頭一看,只見雙月高懸,復又有些失魂落魄,心中更莫名想起之前在河北時的一句話來:
“蛇伏於泥,君不君也!”
PS:祝大家情人節快樂,祝我自己生日快樂……艹……三十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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