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自家頂頭上司曹善成曹府君。
「漳南?!竇立德這個漳南本地人帶著一萬人過歷城不做理會,直接往漳南老家去?!」
饒是曹府君早有心理準備,聞言也不禁在自家堂上面色慘白,繼而不怒反笑。
「我曉得了,我曉得了!我的都尉和郡丞,全都投了賊!我卻一點都不知道?!漳南、武城、清河、茌平、博平······高唐!辛苦三月一場空嗎?!」
王縣君剛要安慰,曹善成復又搖頭:「不對,不是辛苦三月一場空,是辛苦三年一場空······當年賊軍大起,我在鄃縣獨守,三年內與各路賊軍前後百餘交戰,本以為漸漸收拾了局面,卻沒想到最後還是鄃縣一城獨守!」
王縣令當即閉嘴,他現在想跳船失敗是一說,這位之前幾個月就有點過於緊繃的府君明顯大受刺激,狀態不正常是另一說。
此時此刻,他只能指望平素頗受了自己幾分臉色韓副都尉不要臨時告他狀說他準備往西逃了,否則,天曉得如此局勢下如此狀態的曹善成能幹出什麼事情來。
實際上,他的側旁,現在的鄃縣趙縣令也只是早早面無表情一聲不吭了,儼然早就見識到了一點什麼。
「你們從歷城帶來了多少兵?」雙目皆是血絲的曹善成忽然間好像就恢復了清明。
「兩千······路上掉隊太多了,尤其是歷城本地的兵,藏在城裡都不出來的。」韓副都尉反而緊張的看了王縣君一眼。
「不錯了。」曹善成沉默了片刻,居然連連點頭。「不錯了。一晚上行軍四十里,三千兵帶出來兩千,我就不行······我從博平倉促帶出來三千兵,拋開五百打著我旗號誘敵的,還是隻到了一千多,路上就散了一半······你怎麼做到的?」
韓二郎認真來答:「我平素就讓他們準備好乾糧、飲水和火把。」
「這一戰你一開始就覺得會敗?」曹善成眯起了眼睛。
韓二郎猶豫了一下,說了真話:「府君,我是在三徵的時候習慣的這個,那時候大家都想逃,但逃的倉促的、逃的早的都被抓回來殺了,就只好做好逃跑準備,看局勢逃,後來真逃出來了,就一直這般準備著,全靠這個活命。」
曹善成沉默了一下,莫名來問:「三徵很辛苦嗎?」
「辛苦肯定辛苦,但主要是怕死······前兩次都死光了,誰敢往前走呢?」韓二郎明顯不想開啟這個話題,卻又只能應付。「往前走是死,逃也是死,那不如逃走試試了。」
「既這般理所當然,那你厭恨我嗎?」曹善成繼續來問。「我當日殺了許多像你這般逃回來的,張金秤卷的那幫子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怎麼會厭恨府君呢?」韓二郎認真答道。「張金秤也是亂殺人的,是曹府君處置了他,讓我們和清河百姓重新過上安穩日子的······我作為降兵沒被殺,是從心裡感激曹府君的,曹府君如果要我這條命,我無話可說的。」
曹善成稍得安慰,點點頭:「這就好,這就好,臨到最後還有個老實又有本事的跟著我,能省不少心······我太累了,且歇一歇,城內大小軍政事且交給你。」
說著,根本不理會兩位縣令,直接轉回自家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後宅去了。
就這樣,時間來到下午時分,因為昨夜輕易取了高唐的緣故,居然是張大龍頭領先有些混亂的中路各軍一步抵達了鄃縣城下。
然後,他讓人將薛四醬送入了城內,要求曹善成在明日此時之前開城投降,並引頸就戮。
曹善成當然沒理他。
但張行百無聊賴,在等待中路大軍漸漸
彙集城下的時候,卻是又挑挑揀揀,寫了一封狗屁不通的大白話公告文—《論曹善成之死》,然後請人抄了幾份,一份留檔,一份由謝鳴鶴拿著,貼到到了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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