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會說我如何。”張行只覺得口乾舌燥,直接去端茶來。“否則,大局如此,不說別的,便是真殺了我,其實有些事情也根本攔不住、做不成……”
“張白綬說笑了……”左遊也有些焦躁。“據我所知,左大爺和左三爺不是還攏著李子達一幫人繼續維持嗎?直接讓左大爺去報名這個大會便是,如何攔不住?”
“晚了。”張行放下茶杯,平靜以對。“左大爺和左三爺已經是光桿子了……李子達已經反了他們,自己拉桿子報名了。”
左遊愈加詫異:“張三郎莫要唬我,我進來前還看了報名的幫會名冊,李子達何曾報過名?”
“應該就是剛剛報的名。”張行愈加平靜。“就是左遊兄進門後報的名……你以為秦二郎送你見我後去辦什麼事情了?”
饒是左遊見多識廣,也不禁怔在當場。
“左兄,你是信不過秦二郎的本事,還是信不過我在此地的威信?又或者覺得杜破陣沒有那個拉攏人的氣度?”張行面無表情,盯著對方平靜來講。“你若不信,現在出門去看,李子達必然已經在搶龍壤之後當眾報名成功,所有江淮道上的人也都已經知道,長鯨幫徹底分崩離析了,左老大無能為力了……你回去告訴左老二,他現在只有兩條路。”
“那兩條路?”左游回過神來,同樣面無表情盯住對方,同時言語冰冷。
“一條黑路,講究的是一敗俱敗,只讓他拿出子午劍來,殺盡此地幫派首領,再砍了我和李清臣,然後賭一把能在倚天劍下逃出生天,亡命東夷,但同時註定拋棄左氏祖宗之地,渙口基業,全族性命。”張行鼓起勇氣,繼續平靜來說。“一條白路,乃是大家各守本分,努力共存,卻要他堂而皇之站出來,告訴江淮豪傑,他左二郎在這裡,請江淮豪傑給他一個面子,自然可以憑著一把子午劍的名號,再把長鯨幫給撐起半個天來。”
左遊停了半晌,愈加冷笑:“我若是對一個成丹高手如你這麼說話,怕是連命都要沒了。”
“左兄。”張行猶豫了一下,忽然來問。“你還記得咱們初次見面的事情嗎?”
左遊眼神微微一動,稍作緩和:“不錯,自然記得當日的交情。”
“那你還記得,當日我的言語嗎?”
“歷歷在目。”
“那好,左兄,你是東夷間諜吧?”張行忽然來問,然後不等對方色變便搶先來言。“若你真是東夷間諜,我覺得還是要勸左二爺走白路……否則,你們東夷人在淮上的線就斷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你胡扯什麼?!”左遊等對方說完,方才嚴厲呵斥。“這話是能亂說的嗎?張三郎莫非是嫌棄功勳不足,要誣良冒功?”
“我一個快要升黑綬的小小白綬,功勳再多於我有個屁用?”張行平靜以對。“而且,我此行真正目的,我想左二爺他早該看出來……無外乎只是想送我至交杜破陣一個好去處,了結芒碭山恩怨……你是東夷間諜與否,長鯨幫之前跟東夷勾結深厚與否,於我有何利害?我只在乎杜破陣能做渙水口的新主人。”
話至此處,張行在對方複雜的眼神中喟然一時:
“說白了,我要的不是靖安臺想要的,靖安臺想要的,也未必是大魏想要的;同樣的道理,東夷間諜想要的,不是左二爺想要的,左二爺想要的,也不是左老大想要的……誰說我是靖安臺的人,就一定要對付東夷間諜呢?我要是為了靖安臺著想,早在查賬時察覺到長鯨幫賬目不對,常年往東海郡流出大筆收益,便該直接召喚龍岡甲士和汝陰的倚天劍來洗地才對,何至於折騰那麼多事?”
左遊沉默了一下,霍然起身:“不要跟蹤我,我去替你與左二爺傳個話。”
張行點頭以對,直接揮手:“左兄自去。”
此時,天色未暗,閣樓外的春雨卻已經緊密了起來。
PS:大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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