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廂的門瞬間開啟,十餘名全副武裝的甲士急不可耐地想要衝出,卻發現,在他們的面前,站著六個矮個晉軍,每個人的臉上,除了血滴汗珠外,卻是掛著邪邪的笑,而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個散佈著黃色硫黃味道的布包,為首的一個矮子笑著用鮮卑語說道:“下地獄吧!”
這些鮮卑甲士們睜大了眼睛,他們可都是裝備精良,全身鐵甲的宿衛軍,還不是那些只著鎖甲的賀蘭部甲士呢,帶頭的隊正剛剛想要舉刀衝擊,就只看到六個布包撲面而來,他們本能地揮刀舉盾去擋,只聽到“叭叭”的聲音,這些布包在他們的盾牌上,在他們的鋼刀前紛紛碎裂,黃色的粉末,頓時就把整個木廂給覆蓋。
俄何巴力聲嘶力竭的聲音鑽進了他們的耳朵裡:“快逃啊,這些是硫…………”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只看到幾道火光騰地一下浮現,那是這六個矮子戰士,把火摺子從自己的皮帶上劃過,順手即燃,然後狠狠地砸向了那些還在木廂中的宿衛軍士。
一團灼熱的熱浪,讓二三十步內的人,都感覺到幾乎是火山在自己的面前爆發,沾滿了硫黃粉與硝石末的這個木廂,遇火即燃,連同裡面的十餘個人,都成了燃燒著的巨大火球,前排的幾個著火的火人在慘叫著,旋轉,撲地打滾,想要熄滅自己身上的火焰,可哪裡做得到?
最前方的那個隊長,吼叫著,以火人的狀態揮著同樣在燃燒的彎刀,撲向這六個矮子,想要找一個同歸於盡,可是在這幾個矮子的身後,早已經有五六個晉軍戰士,手持槍矛,上前對著這個火人就是一陣齊刺。
三根兩米多長的長槍,洞穿了他的身體的同時,也把他牢牢地頂在木廂外不到三步的地方,卻是不能再進一步,他的頭,慢慢地低了下去,就此氣絕,而渾身上下的肌膚則因為劇烈的燃燒,發出焦臭腐爛的味道,中人慾嘔。
燃燒著的木廂裡,幾個還沒有完全著火,靠在裡面的軍士拼命地去推前方的火人戰友,想要鑽出這個煉獄,可是他們的大動作,卻是讓這木廂一邊燃燒,一邊劇烈地搖晃著,突然,只聽到“忽拉”一聲,著火的廂底木板,就此斷裂,木廂內不管是不是著火的甲士,七八個人,就這樣全部從高空中摔了下去,伴隨著慘叫聲,越來越遠,最後直接摔到了地上。
這十幾個晉軍的戰士發出一陣歡呼之聲,長槍手們推槍而進,把那個給穿刺而死的隊長的屍體,直接推出了內牆之外,吊在半空之中,然後三人齊聲一吆喝,三根長槍向著不同的方向猛地一拉一轉,這個火屍隊長的屍體,在空中就給分成了三塊,已經烤得焦黑的皮膚,和半生不熟的內臟,變成了三份殘軀,紛紛落下,與之前落下木廂的的那幾個同伴一起,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真真是叫死無全屍了。
俄何巴力怒吼一聲:“吳狗,還我兄弟的命來!”
他一把舉起手中的彎刀,對著剛剛解決掉這第四個木廂的十餘名晉軍戰士就衝了過來,而跟著一起衝的,則是五六個圍聚在他身邊的燕軍甲士,很快,兩邊就進入了混戰狀態,殺成一團。
賀蘭哈里木的眉頭緊鎖,剛才幾個向他報信的軍士,都抽出兵刃,擋在他的身前,環顧四周,在他這段城牆之上,越來越多的晉軍戰士翻牆而上,而還在這段城牆上戰鬥的燕軍甲士,賀蘭部的甲士和鐵甲宮衛,皮甲宮奴們加在一起,也不到一百人了。
這一百不到的戰士,自俄何巴力以下,多半都在與兩個以上的敵軍在混戰,而其他段的城牆上,也是不停地有晉軍登城,甚至是越來越多的晉軍開始結成小隊,有意地阻擋起其他地段和這一段中央城樓的聯絡,這一刻的功夫,竟然沒有一個燕軍的援軍,能衝過來支援。
一個親衛轉過頭,抹著臉上的血汙,沉聲道:“哈里木將軍,你快隨木廂下城吧,現在局勢危急,敵軍就是擺明了要進攻我們這裡的,外援過不來,再拖下去,只怕我們支援不了多久了!”
一陣鎖鏈響動的聲音,伴隨著木門大開的響動,第五部木廂,終於登上了城頭,一個身披鐵甲的矮子,拼了命地想要擠過去,甚至他已經開始往懷裡摸什麼了,賀蘭哈里木冷笑道:“還想再壞我木廂嗎?”
他一邊說,一邊抽箭上弦,對著這個矮子就是一箭射去,三十步外,不偏不倚,這一箭直接射穿了這個矮子的脖子,他甚至來不及哼一聲,就摔倒在地,斷了氣。
而這個鐵甲矮子的身體落地那一瞬間,一聲脆響從他的身下傳來,很快,嗆鼻的酸味四溢,他的身下,浮出暗黃色的液體,而他的身體,連人帶甲,幾乎都在這泡王水中迅速地腐爛,很快,就變成了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在這灘可怕的,染成紅色的王水中,翻滾沸騰了。
見識過王水威力的兩軍甲士,嚇得停止了相互的打鬥,不約而同地棄了面前的對手,向著一邊跑去,以這灘王水為中心,方圓二三十步內,竟然空空如也,除了屍體,再沒有一對還在站著的活人了。
賀蘭哈里木身邊的親衛興奮地一揮刀,看著從那木廂裡蜂湧而出的十餘名燕軍甲士,笑道:“將軍神箭,一著斃敵,保住了我們這最後一架木廂,您先趕快從這木廂下城吧,換個地方上來,再組織反攻,我們來掩護你!”
賀蘭哈里木的眼中兇光一閃,厲聲道:“撤?!我是主將,扔下你們這些部下,自己逃生?那我還怎麼有臉發號施令,我說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來人,豎起我賀蘭哈里木的大將旗,吹響號角,命令所有部隊加快向這裡集中,我們一起發力,把吳兒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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