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和陳曦對視一眼,收回手,道:“你當真是王母會眾?”
“天下王母會眾都是兄弟。”喬勝功忙道:“兩位到底是來自哪路?”
“我們也不瞞你,我們是幽冥將軍的座下親信。”秦逍道:“此番來江南,是有事要辦。恰好聽說太湖色將殺人被抓,我們知道太湖王令狐玄乃是苦海將軍,你是苦海將軍親信,自然也早就加入王母會,既然是自家兄弟,便想著出手相救,如此你們苦海將軍也算欠了我們幽冥將軍一個人情。”
喬勝功顯出歡喜之色,道:“原來你們是幽冥將軍的麾下,這可真是自家人了。我是苦海將軍的親信,當年苦海將軍加入王母會的時候,我便跟隨一起加入。”
“你不是在騙我們?”陳曦冷聲道:“如果事後查出來,你不是我們兄弟,那時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敢欺瞞。”喬勝功笑道:“我們這次入城,就是要與會中的兄弟接頭,商量起事。”
秦逍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苦海將軍奉了昊天將軍之命,準備在今年中秋時節突襲蘇州城。”喬勝功道:“兩位難道不知?也對,你們是幽冥將軍麾下,幽冥將軍可能另有任務。”
秦逍搖頭道:“我們確實不知此事。”
喬勝功道:“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我是苦海將軍麾下親信,將軍已經開始籌劃攻打蘇州城,所以此事倒是對我們幾個說了。”
“中秋攻打蘇州城?”陳曦冷笑道:“僅憑太湖那些人,能打下蘇州城?蘇州城外的蘇州大營有三千精兵,太湖那邊一旦有動靜,三千訓練有素的精兵可不是吃乾飯的。”
喬勝功笑道:“兩位放心,我們登岸會悄無聲息,太湖距離蘇州城不過百里之遙,我們連夜殺過來,蘇州營甚至來不及反應。”
“蘇州城天亮前四門緊閉,而且有守衛,這是一座堅城,可不是你們想打就打。”秦逍肅然道。
喬勝功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城中有我們的內應,今次我們入城,就是要和內應碰頭,提前做好準備。到了時日,太湖兵打到蘇州城下,城內的人就會奪下城門,放我們入城,在蘇州大營反應過來之前,我們已經控制蘇州城的幾座城門,到時候就是蘇州營在城外攻城了。”
“太湖不過幾萬人,還有老弱婦孺,真正能上戰場的不到萬人。”陳曦緩緩道:“你們打下了蘇州城,難道能守得住?一萬人守衛這麼大一座城,簡直是痴心妄想。蘇州城一旦陷落,不但蘇州大營會兵臨城下,杭州大營和揚州大營也必然會派來援兵,到時候三大營攻打蘇州城,你們根本守不住。”
喬勝功冷笑道:“揚州和杭州兩處大營不動則已,一旦被引到蘇州來,那邊的兄弟也早就有了準備,只要他們調動過來,杭州城和揚州城也會落入我們的手中。兩位有所不知,這些年苦海將軍在暗地裡發展會眾,江南各地都有咱們的人,到時候王母大旗一揮,江南的會眾會迅速集結,我們早就暗中準備好了兵器,而且擁有足夠的軍餉......!”
“等一下。”秦逍皺眉道:“要奪下江南三城,最少也要五萬人馬才能控制局面,五萬兵馬的軍餉是一筆龐大的數目,你們何來這麼多軍餉?”
喬勝功欲言又止,陳曦淡淡道:“都是為了剷除妖狐,你們這邊如果準備妥當,我們可以去稟報幽冥將軍,到時候或許能夠助你們一臂之力。”
“實不相瞞,這些年我們苦海將軍略施小計,存下了百萬兩銀子,而且利用這些銀子暗中準備了兵器。”喬勝功低聲道:“只要打下蘇州,那些富商的銀子就成了我們的,而且城中的糧食也會歸我們所有,錢糧充足,萬無一失。”
秦逍一臉不相信:“你們在太湖打漁,如何能夠存下百萬兩銀子?喬勝功,你是在信口開河嗎?”
“自家兄弟,自然不會騙你們。”喬勝功不無得意道:“那些銀子不是打漁存下來的,而是......這麼說吧,這些銀子取自朝廷,我們再用這些銀子去打朝廷。”
秦逍依然是懷疑之色,輕聲問道:“苦海將軍為何急著攻打蘇州城?即使到時候能夠號召會眾,三大營都無法應付,可是京都還有神策軍,三萬神策軍都是能征善戰的精兵,這支兵馬一旦調動過來,你們苦海將軍根本無法應付。”
“苦海將軍說過,只要拿下三城,江南的錢糧就控制在我們手中,我們死守江南,即使朝廷調大軍過來,一時半會也無法攻破。”喬勝功笑道:“而且朝廷用兵,軍餉從何而來?還不是要靠江南,我們拿下江南,就切斷了朝廷的軍餉,神策軍就算能打,到時候發不出軍餉,他們不但不會聽從朝廷的吩咐,只怕還會和我們一起調過頭去打京都。”
陳曦冷笑道:“果然是想的很周全。”
“兩位兄弟,你們先救我離開。”喬勝功道:“手腳都被鎖著,實在不舒服,我出去之後,你們隨我一同去太湖,見了苦海將軍,將軍一定會重重有賞。”
“賞不賞賜不重要。”秦逍含笑道:“只要能將自己兄弟救出去就好。對了,你們可與城中的兄弟有過聯絡?”
喬勝功苦笑道:“本來是昨天晚上要過去碰頭,但.....我在春風樓一時衝動,惹下了麻煩,屠二哥應該也沒有立刻去和他們碰頭。”
“城中有多少人?”
“這個我還真是不知道。”喬勝功道:“苦海將軍多年前就安排了人在城中潛伏,而且秘密發展會眾,黃陽老道到底發展了多少人,我......!”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透露了內應的名字,便沒有說下去。
“苦海將軍計劃周密,大事定成。”秦逍微笑道。
喬勝功急道:“先不說這些,兩位還是快想辦法救我出去。”
“你放心,我們會想辦法。”秦逍低聲道:“他們待會兒將你押回牢房之後,你什麼都不要說,我們會盡快讓你出去。”
喬勝功焦急道:“還要回牢房?兩位兄弟,你們可要抓緊時間,明天京裡的官員來了,你們再想救我可就來不及了。”
陳曦拍拍他肩頭,道:“放心,我們不會忘記你。”開啟門,叫來衙差,將喬勝功帶了下去,等梁江源進來之後,陳曦吩咐道:“梁知府,那個喬勝功務必派人看緊,不要讓任何人與他接觸。”
“少監大人放心,我會派人日夜看守。”梁江源道:“只是那紅蜘蛛該如何處置?”
“關他幾天,再放他出去就是。”秦逍若有所思,問道:“對了,梁知府,蘇州城內可有道觀?”
梁江源點頭道:“有兩處道觀,香火都不錯。”
“你都熟悉?”
“談不上熟悉。”梁江源道:“不過都在城中,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那你可知道有位黃陽道長?”
梁江源笑道:“那是太玄觀的觀主,他四十多歲的時候來到蘇州入觀,現在也有十幾年了。這位黃陽道長擅長醫術,每個月都有幾天專門給病人瞧病,分文不取,所以在蘇州名聲極好,道觀的香火也是不斷。先前那位觀主十年前就已經過世,將觀主的位子傳給了黃陽道長。這位黃陽道長很得民心,不過城裡的大夫對他可是恨之入骨。”
“這太玄觀有多少人?”
“具體多少不知,要查戶冊。”梁江源道:“秦大人為何會對太玄觀感興趣?你認識黃陽真人?”
“梁知府也說過,這黃陽真人名氣很大,我也是略有所聞,所以想去拜會。”秦逍笑道:“我有個朋友得了奇怪的病症,我正好向黃陽真人問問情況,如果確實醫術高明,到時候讓朋友過來瞧病。”
梁江源將信將疑,道:“雖然具體多少人不好確定,但也有二十多號人吧,道觀香火盛,而且聖人登基之後,免了天下道觀的賦稅,這些道觀不必繳納賦稅,每年的香火銀,也足夠養活那一群人。”隨即小心翼翼問道:“兩位大人,喬勝功殺人一案,不知審的如何?喬勝功是否認罪?”
“他還在狡辯,不過事實俱在,狡辯也無用。”秦逍淡淡道:“這件案子我再斟酌一番,回頭再審訊一次,沒有太大問題的話,就以殺人案結案,到時候勞煩梁知府派人將卷宗送入京都就好。”
梁江源點頭道:“自當如此。”
便在此時,卻聽得腳步聲響,隨即聽到一個聲音道:“京裡來的兩位大人可在這裡?”
秦逍循聲看去,只見一名面如黑炭的官員正快步走過來,此人身形粗壯,面如鍋底,走路時候虎虎生風,一看便是出自行伍。
“下官拜見長史大人。”梁江源急忙迎上,拱手道:“京都來的秦少卿和陳少監都在這裡,剛剛審訊完喬勝功殺人一案。”向秦逍二人介紹道:“兩位大人,這是蘇州長史馬大人!”
馬興國上前來,笑道:“剛剛得到訊息,二位大人在這裡審案。秦少卿的名聲如雷貫耳,馬某之前就已經有耳聞,想不到是個年輕俊傑,少卿大人做事果然是雷厲風行,這才剛剛到蘇州,就開始辦案,馬某欽佩。”
秦逍自然也知道,長史是僅次於刺史的官員,在這蘇州絕對是不可小覷的角色,長史從三品,品級比自己高,拱手行禮道:“秦逍見過長史大人。”
“聽說你以前是當兵,我也是當兵出身。”馬興國笑道:“咱們行伍中人,無需如此客套。兩位大人到了蘇州,咱們這些地方官自然要為兩位接風洗塵,刺史大人有令,今晚擺下酒宴,為兩位接風,刺史大人這個面子,兩位大人可要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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