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泰聽這美婦自稱從前是名歌女,眼睛一亮。
秦逍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向費辛道:“費大人,你帶楊鏢師單獨下去。”
費辛心領神會,知道秦逍是讓自己單獨審訊楊蔡,向楊蔡道:“你跟我來。”
楊蔡猶豫了一下,不敢違抗,只能跟上,陳曦在旁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也跟了過去。
這楊蔡自稱是蘇州義威鏢局的鏢師,但是否真是這樣的身份,暫時還不能確知,費辛是大理寺官員,卻並不會武功,單獨審問楊蔡,也不能保證楊蔡是否會突然發難,陳曦跟在身邊,卻也是為了保護費辛的安全。
若是還沒到蘇州,半道上就有官員被傷,秦逍固然責任不小,陳曦也無法向宮裡交代,更是顏面蕩然無存。
“你跟我來。”秦逍向那美婦道,又向胖魚吩咐道:“將那名黑衣人先捆綁起來,醒了我再審訊,帶那兩名鏢師先下去安頓,沒有搞清楚真相之前,他們暫時不能離開。”
顧白衣在旁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瞅著魚玄舞若有所思,他看魚玄舞的眼神,自然與陳芝泰那種眼睛發亮的神態完全不同,表情不同,心裡想的自然也不同。
“大人,她好像站不起來。”陳芝泰見魚玄舞有些虛弱,主動請纓:“我扶她起來。”
秦逍也不置可否,徑自回艙。
陳芝泰見秦逍不反對,立刻上前,扶著魚玄舞起身,安慰道:“不要害怕,我們大人是朝廷的大官,聰明絕頂,辦案如神,你有什麼難處和冤枉,和我們大人說,我們大人一定會為你做主。”等魚玄舞起身之後,也不鬆手,依然握著魚玄舞手腕,無視邊上耿紹鄙夷的眼神,一邊往船艙去,一邊自我介紹道:“我姓陳,是我們大人最器重的心腹。”
進入船艙,魚玄舞站在秦逍面前,秦逍是大理寺少卿,這房裡自然是桌椅齊全,秦逍也看出魚玄舞似乎體力不支,吩咐陳芝泰道:“給她搬張椅子。”
陳芝泰立刻搬了椅子過來,又扶著魚玄舞坐下,這才走過去關上門,雙手環抱胸前,威風凜凜地守住門。
魚玄舞身段豐腴且誘人,坐著時,衣裙緊貼著臀兒,勾勒出豐滿美好的曲線,陳芝泰站在她後面,目光盯著那豐滿的屁股看。
“你也先出去?”秦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陳芝泰一怔,指著自己胸口:“大人,你是說我?”
“這屋裡好像沒有第四個人。”秦逍淡淡道。
陳芝泰有些尷尬,又瞅了那飽實屁股一眼,這才依依不捨出門去,順手帶上門,心想魚玄舞身材誘人,難道大人途中寂寞,對這美婦生出非分之心,否則怎會兩人單獨相處?
如果大人借審問為名,想要和這美婦發生什麼,那麼自己以後可就真沒有機會了,自己膽子再大,那也不敢和大人搶女人。
秦逍起身,給魚玄舞倒了一杯熱水,走到她面前遞過去,魚玄舞一怔,顯出感激之色,雙手借過,也許是驚魂未定,捧著茶杯的雙手依然微微哆嗦。
“你的丈夫姓汪?”秦逍在魚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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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坐下,盯著魚玄舞眼睛問道。
魚玄舞點點頭。
“為何要進京?”秦逍也不廢話,直接問道:“一個婦道人家,不顧路途遙遠往京都去,當然不是無緣無故。”
魚玄舞低著頭,卻沒有說話。
秦逍淡淡道:“今晚你被人追殺,八名鏢師,死了一半都不止,這不是小案子。追殺你的人,不是水匪,他們殺了人,官府自然要通緝,你只有據實交代,我們才能查出那夥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所以本官希望你將知道的都老實說出來。”
“我.....我想見識京都的繁華。”魚玄舞不敢抬頭,低聲道:“所以.....所以才僱人護送去京都。”
秦逍冷笑道:“你以為我們大晚上不睡覺,是要陪你玩遊戲?見識京都的繁華?江南的繁華,不下於京都吧?而且這樣的理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又何必說出來,你是在懷疑我的智慧嗎?”聲音冷然:“你丈夫叫什麼?”
魚玄舞猶豫了一下,終是道:“汪.....汪鴻才!”
“做什麼的?”
“我.....我不知道!”魚玄舞抬起頭,看著秦逍道:“民婦沒有撒謊,民婦真的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
秦逍目光銳利,盯著魚玄舞眼睛,似乎要看透她的心思,緩緩道:“你嫁了給他,連他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
“民婦嫁給他之前,是蘇州樂坊的歌女。”魚玄舞輕聲道:“年輕的時候,民婦也曾做過花魁,能歌善舞,在蘇州也是小有名氣。我們這種人,即使是花魁,也就風光幾年而已,要麼趁年輕的時候被人贖了身做小,要麼等到人老珠黃無人問津,最後被人從樂坊趕出去,自生自滅。”
秦逍沒有打斷她,任她敘說,知道她說這些話並不只是為了向自己說明身世。
“年輕當紅的時候,有幾個男人想為我贖身,我瞧他們不上,以為能等到更好的,所以耽擱了,幾年過去,沒了名氣,人老珠黃,本來也要和其他人一樣,年紀一大就要被趕出樂坊。”魚玄舞苦笑道:“好在民婦的嗓子好,唱曲還湊合,所以留在樂坊裡給客人唱曲,即使這樣,本來也唱不了幾年,最終的結局還是要被趕出去。四年前,我第一次見到相公,他出手大方,說我唱的好,此後每個月都會去為我捧場。”
能成為樂坊的常客,自然是不缺銀子,秦逍道:“他可有功名?”
“不是。”魚玄舞出自樂坊,自然知道功名就是當官的意思。
“商人?”
魚玄舞想了一下,也是搖搖頭:“沒有見過他販賣任何貨物。”
秦逍疑惑道:“非官既商,難道他祖上給他留下了大批錢財?否則月月為你捧場,那銀子可也花了不少。”
“他每個月會去樂坊三天,而且是連續三天,飲酒聽曲。”魚玄舞道:“三天過後,便不再出現,要等上一個月,他才會再次出現。我問他做什麼營生,他從來也不說,還告誡我說,不要打聽他做的事情,否則會永遠消失,所以在那之後,我從不問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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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的。就這般一年多,他每個月雖然只出現短短三天,但每一次出手都很是闊綽,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那麼多銀子。”
“汪鴻才.....!”秦逍若有所思。
魚玄舞見秦逍沉吟著,不敢再說。
秦逍道:“你繼續說,你是如何與他成親?”
“其實.....其實也上不上是成親。”魚玄舞道:“他在蘇州的朋友並不多,但是與楊蔡的交情不錯,有時候會一起去樂坊飲酒,我那時候便認識了楊蔡,而且每一次都是相公結賬,從沒有讓楊蔡掏過銀子。有一次楊蔡喝多了,對相公說既然看中我,還不如幫我贖身帶回家裡,免得經常往樂坊裡跑,銀子都讓樂坊掙了去。”
“是楊蔡勸說汪鴻才幫你贖身?”
魚玄舞點頭道:“是。相公聽了,當時只是笑笑,也沒有說話,我也覺得只是他們說笑,那年我已經二十有八,人老珠黃,相公不缺銀子,樂坊裡年輕姑娘多的是,他只是喜歡聽我唱曲,真要找女人,找那些年輕的便好。可是我沒有想到,等次月他再來時,直接帶了銀子過來,幫我贖身,然後將我帶回了家。”
秦逍心想這汪鴻才倒是個奇怪的人,問道:“他待你不好,所以你要離開他進京?”
“他待我很好。”魚玄舞似乎在回想與丈夫在一起的時光:“每次回來,他都會給我帶衣服首飾,出門的時候,也會給我留下一大筆銀子,足夠我花銷。府裡只有一個開門的老漢和一個做飯的老嫗,相公讓他們平日裡伺候我,我衣食無憂,他對我也素來十分關乎,噓寒問暖,只要.....只要不問他做什麼的,他從不發脾氣。”
“也就是說,你後來還問過?”秦逍問道。
“他幫我贖身,帶回家後,只是請楊蔡吃了頓酒,說是請楊蔡做媒人,娶我為妻。”魚玄舞幽幽道:“雖然沒有八抬大轎,也沒有三媒六聘,可是.....可是他卻真的娶我為妻。嫁給他之後,我才知道他每個月只在蘇州城內待上三天,其他時間不知去向,我不知道他去哪裡,也不知道他做什麼。那時候我才明白,為何一年多來,他每個月只去樂坊三天,而且還是連續三天,三天一過就消失了蹤跡。”
秦逍皺眉道:“你是說成親過後,你每個月也只有三天才能見到他?”
魚玄舞微微點頭:“是,每個月固定的日子,他就會回來,三天一過,他便出門去。我和他成親半年後,實在忍不住,有一次他離開前,我問他到底去哪裡,究竟是做什麼的,當時他看著我,樣子.....樣子很可怕,然後對我說,給我最後一次告誡,以後再不允許向他問同樣的問題,否則.....否則就會將我趕出家門,永不相見!”
秦逍也是詫異莫名,心想那汪鴻才究竟是幹什麼營生,都要對自己的妻子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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